第18章 走吧,去賞月
學校的人不多,大多是些外地的學生懶得奔波,於是留下來過節。
葉晚蘇在校門口下了車,她要去院樓重新取個申請文件。
“有事打給我。”
這是葉顯哲為數不多的作為兄長的關心。一聽這話,葉晚蘇就知道他今晚肯定不在雅苑。
“知道了,你慢點開。”
院樓裏沒什麽人,隻有幾個研究生還在趕項目,葉晚蘇按照導師給的指引找到了文件。
路過停車場時,她一眼就見到了莊閱的跑車,在月色下靜靜地停著,張揚而孤獨。
走近了才借著燈光發現裏麵原來坐著人。
莊閱雙手枕在腦後,閉著眼聽音響裏流出小提琴的旋律。
忽然有人敲了敲車窗,他睜眼,見到了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路燈昏暗,他麵前隔了一層玻璃,虛虛實實,恍如夢中。
“葉晚蘇?”
她張嘴說了什麽,莊閱沒太聽清,於是伸手關了音樂,又落了窗戶。
“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挑了挑眉,吐出兩個字:“賞月。”
葉晚蘇覺得好笑,眼睛都沒睜開,賞的是哪門子的月?
“正好,那你收留一下我。”
說著她往副駕繞去,徑直開了門坐進去。
上次說不越界的是她,現在理直氣壯過界的也是她。
莊閱懶懶地靠在方向盤上,扭頭問她:“去哪?”
“隨便,能看見月亮就行。”
沒想到莊閱果真是隨便,他打開頂篷,車子漫無目的地轉過一條又一條靜謐大道,抬頭便是一輪皎潔的明月。
上次買的毛毯被莊閱放在車上,這次依舊派上了用場。
葉晚蘇裹著毯子,鼻子被吹得通紅,心裏卻覺得無比痛快。
濱海公園正在放煙花,莊閱將車停在海邊,隻聽“哢嚓”一聲,是葉晚蘇拍下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兩人的頭發都是如出一轍的淩亂,他問:“你不收拾收拾頭發嗎?”
不是說女生都愛美,要收拾整齊了才拍照嗎?
葉晚蘇全然不在乎這些。
拍照不是為了記錄瞬間嗎?頭發有些亂的他們才是當下最真實的寫照。
中秋的海邊棧道格外熱鬧,基本都是一家人出來賞月的。
葉晚蘇從來沒試過出來過中秋,見什麽都感覺十分新奇。
她買了兩個小燈籠,和莊閱一人拎了一個,分別貼著“喜樂”和“安康”。
有一群人急急忙忙地朝他們反方向走去,說是要去看什麽節目表演。
莊閱不動聲色地將她換到棧道裏側,她正指著遠處的高樓,繪聲繪色地講述小時候在那裏惹出的笑話。
他聽得認真,時不時還會問兩句細節,葉晚蘇也樂意給她解答。
路邊有個賣糖葫蘆的爺爺,葉晚蘇眼睛亮了亮,問:“你想不想吃糖葫蘆?”
莊閱忍俊不禁:“買吧。”
葉晚蘇才知道,現在冰糖葫蘆的業務也升級了,不僅有冰糖葫蘆,還有冰糖草莓、橘子等等。
她買了串最原始的冰糖葫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直很好奇是什麽味道。”
童年的一時嘴饞,現在終於解了。
輕輕地咬一口,表麵薄薄的冰糖頓時碎開,緊接著山楂的酸味開始在味蕾上蔓延。
看她被酸得皺起了臉,莊閱眼裏帶笑,頗有些幸災樂禍。
“怎麽樣?沒有我給你帶的奶茶甜吧?”
這不是廢話嗎?葉晚蘇暗暗瞪了他一眼。
莊閱自然接過她手裏的糖葫蘆,麵不改色地吃完了剩下的三個。
葉晚蘇不禁佩服:“你一點也不怕。”
“這有什麽。”
“不是說怕酸的男人疼老婆嗎?”
莊閱瞟了她一眼,“你從哪聽的歪理?”
“明明是你孤陋寡聞。”
海邊連著公園,草地上擺了些露營的桌椅供大家賞月,有經濟頭腦的商家們又布置了許多燈帶,讓消費者更願意為之買單。
莊閱問她:“坐一會兒嗎?”
今天沒有穿平底鞋,走了好一會兒,葉晚蘇確實有些累了。
點了兩杯飲料,老板還應景地送了他們一個小月餅。
不遠處幾個小孩圍坐在草地上,葉晚蘇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拖著下巴看他們討論如何折紙燈籠。
她問:“你中秋在家一般都做什麽?”
莊閱一時有些恍惚,印象裏從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認真想了想:“和平時的一天沒有什麽不同。”
他以前並不知道中秋是什麽,隻知道家人會在這天離開,而回來時哥哥必會給他帶一個禮物。
後來莊閱上了小學,才知道這是個家人齊聚,團團圓圓的日子。
有時,他會昏昏沉沉地躺在**睡過去,有時也會出去溜達一圈,感受一下中秋的熱鬧。
更多時候,是站在陽台上偶爾抬頭看看月亮,偶爾低頭望望遠處的燈火。
葉晚蘇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將月餅一分為二,將一半遞給了他。
她笑著說:“還是有點不同的,起碼可以吃月餅。”
耳邊是海浪的輕吟,是風在朗誦,是孩童在追逐玩鬧,有那麽一瞬間,所有聲音都仿似被消了音,隻剩下她話中的笑意和真誠。
“莊閱,中秋快樂!”
他輕輕眨了眨眼睛,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帶著未曾察覺的喜悅。
“嗯,中秋快樂!”
他們沒有等到第二場煙花秀,卻在海邊坐到所有人都離場,才想起來該回去了。
隨時夜晚的加深,海邊的風愈發寒冷,回去的路上,葉晚蘇不爭氣地打了個噴嚏。
手背輕輕觸了觸她的臉頰,果然是一片冰冷。
“你也不知道穿多點。”
這不怪葉晚蘇,她本身穿的是保暖套裝,奈何琴秀綿覺得不夠體麵,冷著臉讓她回去換了。
還好前麵有個岔路口,兩人果斷地走了公園的小路,果然風一下子減弱不少。
小路沒有什麽燈光,偶爾走近了才發現長椅上坐了一對人影,遇到幾次後,葉晚蘇視線都沒好意思再往旁邊瞄。
莊閱忍不住低笑:“你還會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為自己辯解:“怎麽說也是沒談過戀愛。”
“沒談過嗎?”他語氣輕佻,“那你還勤奮地給人寫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