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亂點鴛鴦譜

“母親。”陸渝皺了皺眉,打斷她:“瞧您說的,這是什麽話。”

雲禾的眼眶已經有些紅了。

陸老夫人歎了口氣,還是不再言語,心中卻後知後覺蔓延起一股後悔的情緒。

————

陸家托不到關係,最後隻好退而求其次:

“既然文舒堂對外免費試聽,那就先把慶兒送去試聽幾日看看。”

他們下意識覺得,太師座下,即使隻是試聽幾日,也是能大有進益的。

雲禾自告奮勇:“我去送慶兒!”

到了文舒堂,雲禾悄悄拉著慶兒問:“你們夫子呢?我去找他聊聊。”

慶兒手一指:“那兒!”

雲禾抬眼望去,見得竹葉下立著一俊秀少年,此刻正給學生講著題。

雲禾留神聽去,這少年夫子語氣極其有耐心,很是讓人喜愛。

她心裏悄悄便有了打算。

旋即,她湊上前去,叫了一聲:“夫子。”

夫子轉過頭,神色有些茫然。

“夫子,我們家慶兒上學表現怎麽樣?”

夫子望著她,卻不說話。

雲禾想了想,繼而道:“學堂這樣寬敞,怕孩子看不見你寫字,不知明日能不能把慶兒調去前麵幾排坐....”

夫子還是沒說話,他一轉頭,見一旁等著問問題的孩子們排起長隊,心下不由得急切。

他正要作揖告辭,雲禾卻又拉住他的袖子:“夫子,不知你是否婚配?”

....

“夫子今年多大?家中是做什麽的?”

小夫子始終不出聲,雲禾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

“我並無別的意思,你為何不理會人,屬實是有些沒禮貌....”

慶兒拉了拉她的衣角:“母親,夫子他聽不見。”

“聽不見?”雲禾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慶兒又說:“他耳朵有問題,生下來便聽不見別人說話。”

雲禾懵了:“聽不見?那如何做得教書的夫子?”

有縱觀全貌的婦人在一旁開了口:

“自然是因為這位夫子博學廣聞,雖先天有缺,但隻他自己在講台上授課,也夠孩子們學了。”

慶兒適時作證:“是真的。”

雲禾一直回到陸府,腦海中都是波濤洶湧的。

一個聾子,竟都能被文舒堂請去做老師,可想而知是何等淵博!

於是之後見了陸老夫人,她便笑著迎上去:

“母親,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陸老夫人麵色冷淡。

雲禾仍是喜笑顏開的模樣,道:“自然是我給頤兒找了一門好婚事!”

陸老夫人不說話,隻冷冷的瞧著她。

雲禾也不計較,隻是添油加醋把自己今日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

而後一錘定音:“真不是我見識少,隻是那少年夫子實在俊逸!性子更是一等一的溫和,咱們頤兒嫁過去,也是不會受委屈的!”

陸老夫人神色狐疑:“你既說那郎君千好萬好,可既然如此,他又如何瞧得上頤兒?”

雲禾故意歎了一口氣:“說到這裏,不怕老夫人怪罪,那夫子先天有耳疾,不太聽得清人說話。”

沒想到陸老夫人聽得此言,神色竟是舒緩了幾分:

“原來如此。”

若這郎君真是好的完美無瑕,她反倒要謹慎幾分。

畢竟頤兒的病不比旁的,容易叫人欺負了去。

但聽得此言,那郎君既有耳疾,配頤兒倒也不算勉強。

她上了心,問道:“那孩子是什麽門第?”

雲禾一愣:“我尚且不知....”

“也無妨。”

陸老夫人很快就說服了自己:“不拘是什麽門第,隻要他肯對頤兒好,護著頤兒,莫再如那負心漢一般。我便放心了。”

說著,她望向雲禾,神色竟少見的有幾分讚許:

“難為你了,倒也肯為頤兒費心。”

雲禾喜不自勝:“老夫人過獎,頤兒是將軍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哪裏有什麽費不費心的。”

陸老夫人打量了雲禾一眼,笑了笑:“行了,也該用晚膳了,我倆正好一道去吧。”

雲禾扶著陸老夫人出現在主屋的時候,氣氛有片刻的寂靜。

陸渝先反應過來,不由得很是開心:“母親,阿禾。”

見得他們婆媳相處融洽,他自然是高興的。

相比之下,慕莞齊就淡定多了,她抬眸望了望兩人相挽的手,隨即又若無其事低下頭去,繼續喝著羹湯。

“阿渝,明日我們一同送慶兒上學吧。”

雲禾一落座,便向陸渝說道。

陸渝本來無甚所謂,但是見得陸老夫人也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倒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麽了?”

雲禾神秘莫測的笑:“咱們頤兒妹妹要議親了。”

別說陸渝,就連慕莞齊都是不由得一愣:“議什麽親?”

雲禾看了慕莞齊一眼,並未搭腔,轉而對陸老夫人說道:

“我與母親也是商議過的,母親很是滿意新妹夫呢。”

陸老夫人笑著點頭,印證雲禾所言不虛。

陸渝不由得有些意外,旋即驚喜的問道:

“是哪家的郎君?”

頤兒這麽多年一直病著,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是心病。

若真能遇上疼她護她的男子,他們自也盼著頤兒能再次收獲幸福。

雲禾語氣頗有幾分自豪:“是我今天接慶兒的時候見到的,那小夫子生得很是俊秀,頤兒妹妹嫁過去,也不算辜負。”

“夫子?”慕莞齊敏銳的聽到這句。

她緩緩抬起頭,神色晦暗不明:“你是說,文舒堂的夫子?”

“對啊!”

雲禾臉上是得意的笑,自認為辦了一樁天大的好事兒:“那夫子雖有耳疾,不太聽得見人說話,但好在學識很是淵博。”

慕莞齊聽得她的描述,心下一蘊,便知雲禾說的是誰了。

隻是....

她神色頗有幾分無奈:“你與人家素昧平生,甚至連他姓甚名誰,娶妻與否,中意什麽模樣的人都不知,怎就信誓旦旦他必然是頤兒的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