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張無忌對趙敏的承諾
連著好幾天了，李亦涵都沒怎麽睡好，時間越來越近，她卻一點進展都沒有。還多了一條蕭寒要死的消息，這無疑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讓李亦涵深感無力。
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
早晨拖著一臉疲憊去了學校，上課的時候早已雲遊四海去了，好幾次被老師叫醒，還被下了叫家長的最後通牒。
李亦涵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學，收拾書包要回家的時候，班長周揚突然出現了。他雖然戴著眼鏡，但依舊能看出來那雙明亮的眸子上染著笑，瞧見李亦涵時，一絲羞澀竟從臉上浮現。
“李亦涵，我有話想跟你說。”
李亦涵收拾書包的手一頓，似乎也能感覺的出來對方要說什麽，微微笑道：“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周揚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長長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這才道：“我不是沒有勇氣，是你拒絕了我而已。”
李亦涵點點頭，“放心吧，以後你會找到喜歡你並且你喜歡的那個人的。”
“我準備轉理科了。”周揚推了推掉在鼻梁上的眼鏡。
李亦涵一怔，“為什麽？是因為我剛拒絕了你，你覺得同在一個班不好意思嗎？”
周揚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你的拒絕隻是讓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而已，其實，我早有打算，隻是想在轉班之前，不留遺憾罷了。”
李亦涵眉毛微挑，“你想好了？”
周揚轉眸望向窗外，“嗯，想好了，我可能更適合理科吧，已經找班主任談過了，他也很讚同。”
“那就好，其實不管選什麽，你將來都定有一番作為。”李亦涵緩緩道，雖然畢業後一心撲在工作和蕭寒身上，但是偶爾同學群裏的消息她也會看的，後麵周揚已經在讀研究生了，而且聽說還被中科院賞識，有機會能進入中科院。
“不用安慰我，我都想好了，後麵可能……隻能在校園裏才能見麵了。”周揚的眼底閃過一絲憂傷。
李亦涵卻一笑，“不是還在一個學校嘛，有的是機會見麵，而且歡迎你常回家看看。”說完了，背起書包，“我先走了啊，你早點回家。”
當李亦涵都走到教室門口了，身後又傳來周揚的聲音：“李亦涵，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對吧。”
李亦涵轉身一笑，“會的。”
“我是說畢業以後。”周揚糾正道。
“那也是會的。”李亦涵的語氣堅定，說完轉身而去。
待門口的倩影徹底消失，周揚這才收回目光，如泄氣般的出了口氣，緩緩走回自己的座位，背影裏透著一股無法言語的落寞。
今天已經臘月二十四，明天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課，即使是這樣，李亦涵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蕭寒和她爸媽的事情還未有任何頭緒。
既然這樣，李亦涵決定先解決蕭寒的問題，那個神秘電話裏的人說蕭寒待在慈恩會死，那她就要想辦法讓蕭寒離開這裏。
有了陸曉曉的前車之鑒，李亦涵不得不相信那個神秘電話，她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尤其這個人還是蕭寒。
掏出手機給蕭寒發了微信，約他出來見麵，見麵的地點是蕭寒帶她去吃的那家米粉店。
二十分鍾後，蕭寒準時出現，一進門不忘衝著李亦涵露笑。李亦涵招招手，等蕭寒過來了，才說：“給你點了和上次一樣的口味。”
蕭寒點點頭，“這麽晚叫我過來有事嗎？”
李亦涵佯裝生氣：“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嗎？你是不是開始討厭我了？是不是要耍賴不認賬了？”
蕭寒趕緊解釋：“怎麽會呢，我蕭寒都發過誓了，一輩子對你好的。”
“真的？”李亦涵反問。
蕭寒很堅定的點點頭。
“那我說什麽，你也照做嘍？”
蕭寒一愣，隨後道：“隻要不違背俠義之道，而我又做得到，我蕭寒依你也無妨。”
李亦涵咯咯直笑，“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你沒看過嗎？金庸老爺子的《倚天屠龍記》是我最喜歡看的，裏麵的趙敏讓張無忌答應為其做三件事時，張無忌就是這麽回答的。”蕭寒緩緩道。
“這麽說，你也肯為我做三件事啊？”
“當然，別說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也願意。”
瞧著蕭寒一本正經的武俠腔，李亦涵掩嘴直笑，等笑罷了，才道：“那現在讓你做第一件事。”
“什麽？”
“叫一聲媳婦兒來聽聽。”
“啊？”蕭寒沒反應過來。
李亦涵道：“這個不違背你的俠義之道吧？”
蕭寒還是一臉不好意思：“雖然不違背俠義之道，但是實在難以啟齒，能不能換一個？”
“不換，就這個。”李亦涵靠在桌子上，用手拄著下巴，瞧著蕭寒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蕭寒瞧著李亦涵那堅定的眼神，抬頭瞅了瞅四周，發現沒人注意這裏，終於妥協了，叫了聲：“媳婦兒！”
李亦涵瞬間笑麵如花，伸手摸了摸蕭寒的頭，“對嘛，這才乖，以後我就是你媳婦兒，以後不管在哪兒，你都要記住，你是有媳婦兒的人。”
“你一個女孩，怎麽這麽不矜持啊。那第二件呢？”蕭寒臉頰微紅。
李亦涵神色突然暗了一些，恰巧這個是時候服務員將米粉端了上來，李亦涵敷衍道：“先吃飯，吃完了再告訴你。”
米粉依舊是很好吃，但是李亦涵卻味同嚼蠟，心裏有事，自然嘴裏也沒了味道。她竟然第一次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一點，最起碼，在吃完這碗米粉之前。
果然，蕭寒吃的異常的快，似乎他很期待那第二件事。
“快說，第二件事是什麽？”蕭寒抽了張紙擦嘴。
李亦涵抬眸瞧了一眼便又低下去，“我還沒吃完了呢。”
蕭寒就坐在旁邊，急切的等待著，但李亦涵卻偏偏吃的很慢，很慢。
終究，李亦涵還是吃完了，抬眼望著蕭寒那迫切的眸子，緩緩道：“第二件事，我要你去深圳。”
蕭寒那眸子裏瞬間沒了光，一時間竟呆住了，良久才道：“你還是相信那個神秘的電話說我會死？”
“蕭寒，這隻是一方麵……”
“那還有另一方麵呢？”蕭寒出聲打斷李亦涵。
李亦涵頓了頓道：“哪裏會實現你的夢想，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實現夢想嗎？深圳是你最合適的選擇。你相信我，你一定會在那裏實現夢想的。”
蕭寒卻笑了出來，“嗬嗬，夢想，所有人都說我的夢想隻能在夢裏實現，我憑什麽信你？”
李亦涵搖搖頭，“你一定要信我，我不會騙你的，而且，會很快，真的會很快。你會在深圳遇見一個幫助你的人，她會一直幫你實現你的夢想。”
“你不用為了讓我離開，說這樣的話，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哄過去的。你還不是因為那個電話，那個說我在除夕夜會死的電話，對嗎？”蕭寒突然厲聲喝，眼神裏透著一抹無力。
李亦涵承認自己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電話，但是蕭寒能在那裏實現夢想也是真的，稍微冷靜了一下，才道：“對，但我不會騙你的，就算那個電話是騙子，是假的，但是我害怕，我賭不起。蕭寒，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陸曉曉，你明不明白？”
蕭寒這才稍稍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伸手摸了摸鼻尖，“我知道陸曉曉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但這不是你的錯。”
“蕭寒，你怎麽還不明白，我怕，我害怕你知不知道。如果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那也就罷了，可是明明我知道，我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車撞成那樣，你知道我的心裏……”李亦涵說著說著終於控製不住，將這些天的壓力全都化作了眼淚，“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我？”
對啊，為什麽偏偏是她穿越了時間？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她，蕭寒坐在一旁，神情緩和了一些，伸手握住李亦涵的手，“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李亦涵搖搖頭，努力控製住眼淚，“蕭寒，我求求你，你離開這裏好不好？就算是為了你的夢想，行不行？”
蕭寒低下頭，握著李亦涵的手緊了緊，“其實拋開那個神秘電話不講，我也有過出去拚一拚的打算，但一直沒有下定過決心。這件事容我再和我爸商量商量，行嗎？”
李亦涵點點頭，低下頭抽泣起來，蕭寒一個勁的撫摸其長發，希望能給到一點安慰。
回到家的李亦涵身心疲憊，臉色極差，被孟佳追著問了好幾遍，最後也隻是敷衍了過去。進了臥室，連燈都沒有開，就整個人攤在**一動不動。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為其渡上一層銀光，但卻更顯得整個人力不從心。
世界像是在捉弄她一般，送她回來，又讓她對所有事情感到無力，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咚咚。”
是敲門聲，響了不久，孟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小涵，媽給你熬了粥，開開門。”
李亦涵翻身坐起來，伸手抹掉留在眼角的淚，還伸手整理了頭發，這才下床打開門。
孟佳瞧見門開了，喜出望外，卻瞧見屋裏黑洞洞的，皺眉：“怎麽不開燈啊？”
李亦涵伸手打開燈，將屋子照亮，孟佳走進去，將粥放在床頭櫃上，“記得喝啊，在外麵吃哪能吃的飽啊，還有啊，身體要是不舒服就給媽說……”
孟佳的話一頓，因為李亦涵已經摟住了她的脖子，整個人落在了懷裏。
“怎麽了？這麽大了，還撒嬌呢，羞不羞？”孟佳拍著李亦涵的背，寵溺的笑道。
“媽，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我再也見到你和爸爸了怎麽辦？”李亦涵突然出聲。
孟佳一愣，“怎麽了？你要去哪啊？”
“沒事，就問問。我這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嗎，上大學肯定是要去外地的，可能好長時間都見不到你們的。”
孟佳鬆了一口氣，“上大學不是也有寒暑假嘛，按你這麽說，以後你出嫁了，豈不是更難見到爸媽了。”
“媽……”李亦涵將孟佳的脖子抱的更緊了。
“好了好了，快喝粥吧，都要涼了，喝了就趕緊休息吧，昂。”孟佳伸手將李亦涵鎖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掰開。
李亦涵點點頭，瞧著孟佳緩緩走出房間。
孟佳出了屋子，坐在沙發上的李有全趕緊問：“怎麽樣了？”
孟佳走過去也坐下，“看起來到是沒事，但就是突然抱著我說什麽再也見不到我們兩個了怎麽辦，整得挺肉麻的。”
“你說是不是孩子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李有全放下手裏報紙。
孟佳一臉的擔憂，“誰知道呢？這孩子以前就有啥事憋在心裏，最近看著她變了很多，還以為會跟我們說的，沒想到還是會憋在心裏。而且最近老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你這個當爸爸的以前就沒怎麽管過，現在也該去關心關心了，找個時間和孩子好好聊聊。”
李有全點點頭，“知道了，以前是我疏忽了，日後啊，一定不會了。”
“哎。”孟佳又望了一眼李亦涵的房間，深深的歎了口氣。
李有全安慰，“行了，別唉聲歎氣的了，我改日就找孩子好好聊聊，走吧，進屋睡覺了。”
孟佳點點頭，起身進了臥室。
臘月二十五日，學校高三學生正式放假，這是眾多高三學生早就期盼的事兒，但李亦涵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出校門的時候，錢嬌又攔住了李亦涵，追問陸曉曉的事情。
剛昨天的時候，李亦涵給陸曉曉的爸爸陸晉打過電話，對方說已經出了ICU，轉入了普通病房，可以去探視了。
既然可以，李亦涵沒有打算隱瞞錢嬌，畢竟她們也算是好朋友。
下午七點的時候，李亦涵帶著錢嬌去了醫院，到了病房的時候，陸晉已經早早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陸晉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整個人仿佛比上一次蒼老了許多，原本白淨的腮邊已經多了一層胡子茬，很顯然好幾天都沒有收拾了。
見到兩人，陸晉衝著病房擺擺手：“進去吧，陪曉曉說說話吧。”
李亦涵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似乎怎麽安慰也顯得無力，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點點頭推門進去了。
這是一間VIP病房，裏麵的設施頗為豪華，最主要是沒人打擾，清淨。
陸曉曉就躺在**，插著呼吸機，麵罩上隨著呼吸，出現著一層水霧，但很快又消失不見，臉色也透著一股病態般的蒼白。
李亦涵還好，努力的控住了自己的眼淚。而錢嬌卻似乎難以接受眼前的畫麵，淚水已滾落而出，站在病床前，呆呆的看著昏迷的陸曉曉。
李亦涵伸手拍拍錢嬌的肩膀，“別哭了，和她說說話吧。我出去陪陪陸叔叔。”
錢嬌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但是李亦涵能感受到她的身體都在顫抖。等李亦涵出去了，錢嬌這才緩緩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伸手去觸碰陸曉曉的手。
“曉曉，我是嬌嬌啊，你看看我吧。”錢嬌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低頭失聲痛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曉曉，你是不是困了，怎麽一直睡著啊。”
陸曉曉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旁的儀器上心率跳動規律，毫無波瀾。
錢嬌從來沒有想過陸曉曉會這樣，以至於情緒有些崩潰，稍稍緩了一下，才道：“曉曉，上次和你吵架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失去你這個朋友了才會和你吵架的，看到你和別人有說有笑的，我就很難受，你一定要原諒我，隻要醒來看看我，我再也不和你吵架，好不好？我以後聽你的話，不欺負別人了，好好學習，好不好……”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錢嬌又低下頭去痛哭，好久好久都沒有再抬起來了。
病房外，李亦涵就坐在陸晉旁邊，她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半天，才出聲：“陸叔叔，曉曉怎麽樣了？”
陸晉從雙手間抬起頭來，眼窩深陷，整個人頗為憔悴，“醫生說生命無礙，隻是要醒來卻沒有確切的時間。有可能一個月，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李亦涵的心沉了沉，但依然還是安慰道：“陸叔叔，曉曉她天真爛漫，老天爺肯定不舍得這樣待她的，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陸晉似乎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話，隻是象征性的點點頭，沒有說話，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半個小時後，錢嬌和李亦涵告別陸晉，離開了醫院。
李亦涵回到家的時候，孟佳和李有全還沒有用晚飯，做好了飯菜就等著李亦涵回來呢。進門換鞋子的功夫，李亦涵瞧見放在門口櫃子上的一把傘，上麵花紋樣式和那天給付桂芝的那一把一模一樣。
“媽，我二姨今天又來咱家了？”李亦涵換完了鞋子，走過來。
“沒有啊。”孟佳一邊從廚房往外端菜，一邊回答。
李亦涵一怔，“那這傘是……”
“那是我今早在巷口撿的，瞧著跟新的一樣，和你二姨拿走的那把一模一樣，丟了怪可惜的，我就順道給拿回來了。”孟佳似乎端完菜了，正拿紙巾擦手。
一旁的李有全也開口：“你媽拿回來我還說呢，咱家又不是窮的連把傘都買不起，幹嘛出去撿別人丟掉的。”
孟佳一臉的不耐煩：“你都嚷嚷一天了，一把傘至於嗎，而且還挺新的，肯定是誰不知情的情況下掉的，被風給吹到牆角裏的。”
李亦涵似乎沒有聽兩人的爭吵，徑直走過去拿起傘瞧了一眼，確實和那把傘一模一樣，就連傘麵的花紋和傘柄上的刻痕都一樣。
李亦涵皺了皺眉，真就這麽巧讓孟佳就撿到一把一樣的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