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六年,她都是怎麽過的呢?

全場噤聲。

李母不解上前,“寧寧,你在說什麽?什麽是因為你,你可別因為心疼協宇就包庇他啊!”

“阿姨,我離開他...是我的原因。”

溫書寧吸了吸鼻子,強壓下身體的顫抖。

“寧寧,你到底什麽意思?”

“是我,是我有心上人了,跟李協宇沒關係。”

“......”

刹那間,空氣陷入寂靜,寂靜得可怕。

“寧寧,這......”

李母的臉色瞬間變化,本裝出的溫和慢慢顯露敵意。

“你們在一起六年了,要結婚了,你現在說你有心上人了?”

溫書寧沉默了半晌。

原來背叛自己的謊話,是這麽難說出口。

“是。”

溫書寧眼睫微顫,努力裝出平和,“對不起阿姨,這門婚事,是因為我的原因,請你們不要再打他了。”

李母不言,馬上將李父手裏的戒尺奪來扔掉。

啪嗒一聲,灰色的戒尺落在地上。

說到底,天下有哪個父母不真心疼自己的兒子呢?

“寧寧,你是個成年人了。”

李母轉頭,蹙眉睨著她。

“這快要結婚了你才說你有心上人,那我的兒子怎麽辦?他可是陪你浪費了六年!”

李母的聲音尖銳至極。

溫書寧感覺耳邊一陣刺痛,呼吸猶似被人扼住。

明明是她的六年......

可既然選擇心軟,就要忍受心軟帶來的後果。

她明白的。

“對不起阿姨。”

空氣再一次陷入安靜,良久,李母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阿姨我現在有些煩。”

溫書寧點頭離去,而這一整個過程,李協宇沒有說一句話。

溫書寧關門離去以後,李協宇默默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血。

不過一刻,他歪唇笑了下。

看來,溫書寧還是愛他的。

李母坐到沙發上,叉著手翹起二郎腿,“兒子,你媽這一招厲害吧。”

李協宇唇角的弧度更深,隻將身上的血跡繼續擦了擦。

其實一點傷也沒留下。

“我就知道溫書寧是個軟性子,果然會為了你改口。”李母有些得意。

“媽,還是你高。”

“我還以為她真有多大能耐呢,到頭來還不就是個唬人的樣子。”

“是啊,溫書寧一直都是這樣。”

多少次她說她受不了要離開,還不是每次哄完又乖乖回來了?

這次的李協宇本還有些憂心,但晚上這一舉,李協宇終於知道,溫書寧心裏還是有他的。

這下事情好辦了。

“媽,我會哄她回來的。”

李母:“不用你費力了,明天我就去趟溫家,這婚事是成了還是黃了,現在得我們李家說的算!”

李協宇穿上外套,若有所思,明白李母之後將在溫家大鬧一場。

不過,他並不打算阻止。

李母又道:“你也是,把你的野女人給我藏好了,婚前給我小心點,婚後領了證你隨便玩,聽見了沒!”

李協宇一愣。

“媽,你別這麽說楚妍。”

——

溫書寧再一次趕到莊園時,天空下起了大雨。

她沒帶傘,下車後是淋著過來的。

她身上早已濕了一片,打了個電話給徐特助。

“徐特助,你們還在莊園裏麵嗎?”

就算是中途離場,她也想彌補一些工作上的缺漏。

而不過一刻,徐特助竟然出現在了她身前,將一把黑傘傘柄推到了她手心。

“溫小姐,蕭總已經和客戶談完事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溫書寧訕訕低頭。

還是沒趕上啊。

“哦好吧,那這傘我一會兒還你吧。”

“不用還我。”

“啊?”

“是蕭總讓我給你的。”

溫書寧一愣,視線這才掠到後麵。

蕭澤站在那,修長的身形隱沒在暗處,眉眼冷峭,神色淡淡。

溫書寧能隱約看見,那個蔚藍色的領帶夾還被他戴著,盡管那並不符合他今天的西裝顏色。

溫書寧放低音量問徐特助:“我今天擅自離開,蕭總他...有生我氣嗎?”

“這......”徐特助眼神飄忽了下,明白這不好回答,“不如溫小姐你自己去問問。”

溫書寧抿了抿唇,這才上前。

“蕭總,今天真的...很抱歉,我有些急事。”

蕭澤不言,隻掃了她一眼。

她身上的白襯衫已然濕透,臉頰邊垂下的兩鬢沾著水,眼尾泛著些許猩紅。

怎麽又哭過了。

蕭澤移開視線,莫名地起了些其他思緒。

他第一次見到溫書寧時,是在十年前。

那時她剛上高中,他便多少聽過關於她的事跡了。

小初中時就頻繁跳級,理科第一考進的省重點,刑偵論壇的紅人,生於豪門的天才少女。

蕭澤本對這些虛實不一的名號不感興趣,直到那次宴會,他看見了溫書寧。

那場宴會裏,名流權貴們互相逢迎周旋,隻有她一個坐在角落,不知在畫什麽。

他起了興致,握著香檳走近一看。

居然在畫他。

溫書寧察覺到他後立馬站了起來,可她並沒有把那張素描收起來,反是大大方方地和他說:“對不起啊哥哥,我實在太無聊了,所以練練手而已。”

蕭澤不禁笑了下,“宴會這麽多人,怎麽就挑我來畫?”

他們可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熟悉。

聞言,溫書寧看向他,杏眼澄澈,唇角邊現出梨渦,“因為你的臉部線條很流暢,我還沒嚐試過畫這樣的犯罪嫌疑人。”

蕭澤失笑。

原來不是什麽少女的萌動,而是把他當成刑偵素材了。

有意思。

蕭澤再一抬眸,溫書寧此刻握著黑傘,落魄得不像話。

這六年,她都是怎麽過的呢?

“沒有下次。”

兀的,蕭澤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利落地蓋在她肩上後,他轉身便走。

溫書寧呆滯地握了握蕭澤的外套,沒想到自己居然沒受到上司的任何詰問。

原來傳聞蕭澤做事雷厲風行、待人冷漠嚴苛都是假的啊,這不是挺好的嗎?

溫書寧回到家睡了一夜後,準備去趟老宅。

自從溫書寧和李協宇斷了以後,她遲遲沒有去見父母。

要退婚這件事,她得仔細想好措辭,眼下溫母應該會支持她,但她父親,可就不一定了......

但終究是要麵對的。

溫書寧回了溫家老宅,剛一進門,就看見了滿地的玻璃碎片。

“你個不孝女,還知道回來!”

溫父立馬指著她的鼻子,吼道:

“你現在馬上給我去李家,和李協宇的這門婚事,你別想給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