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高堂便是拜她
“一拜天地！”
隨著大喝聲響起，場麵重新恢複了熱鬧。
裴翎玖在婚宴上殺了個人，這樣的事情他們如何敢過多去議論？
裴老太君坐於高堂，滿臉欣慰地看著場上的新人。
尤其是目光流轉到裴翎玖身上時，總是忍不住泛起淚花。
想不到啊，翎玖終是成婚了。
謝晚凝按部就班，拜完天地拜高堂，輪到夫妻對拜之時，她與裴翎玖對視著，俏皮地轉轉眼珠子，惹得他溫柔一笑，看呆了一眾人等。
“禮成！送入洞房！”
拜完堂，謝晚凝由丫鬟攙扶著，舉著團扇掩麵離去。
按理，新娘子走後，新郎官會被留下來灌酒，但這可是裴翎玖，誰敢灌他的酒？
裴翎玖也沒應付他們的意思，看了司劍一眼，後者立馬推著輪椅，將他帶離了這裏。
若非成親的人是她，他是半點也不想出來見人的。
柳墨蘭看著二人順利成親，而自己還得對著謝晚凝叫母親，她實在心裏氣憤。
氣惱的不止是她，裴元奕的臉色沒比她好看到哪裏去，兩人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此刻，謝晚凝剛回到婚房，便放下團扇，被一旁的丫鬟蓋上了紅蓋頭。
昌國習俗如此，新婦成親時團扇掩麵，洞房才需夫君掀起蓋頭。
被紅布遮住，謝晚凝視線不便，索性閉上了眼假寐。
自重生後還沒合過眼，她需要休息。
於是，裴翎玖進來，瞧見的便是謝晚凝嬌嬌小小地靠在床榻邊上，小腦袋歪著，呼吸平穩，坐著都能睡著。
他輕笑一聲，上前悄然掀開她的蓋頭，絕美的容顏便映入眼簾。
不說一等一的美貌，至少是很耐看的。
白嫩的小臉透著紅，一雙杏眼閉著，眉頭微微蹙起。
裴翎玖大手抬起，動作輕柔地為她撫平眉間的愁緒。
不過是剛觸碰到她的眉心，謝晚凝便不滿地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眸子。
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眸，她這才清醒了些。
“玖哥哥，你來了。”
帶著睡音的呢喃，讓裴翎玖的心跳都跟著快了幾分。
這小妮子，真是長在他的心坎上了。
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謝晚凝打著哈欠，輕輕抱住了裴翎玖，在他懷裏喃喃起來，“玖哥哥，不如就讓裴元奕和柳墨蘭明日成婚可好？”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這二人跪在自己麵前敬茶叫母親的樣子了。
裴翎玖單手環住她，臉色微不可查地暗了幾分，柔聲問道：“為何這般著急？”
謝晚凝也不隱瞞，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擺，“玖哥哥，我恨，隻恨不能親手刮了他們，我想把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讓你罩著我欺負他們。”
小心思直接擺在他麵前，倒是讓裴翎玖愣了一下。
隨後想到小妮子能恨成這樣，隻怕受到的傷害比自己調查到的還要多。
大婚之日，謝家連個人都沒來，足以看出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如今嫁給了他，他便不允許謝晚凝再受到任何輕視。
“都依你。”
隻是簡單的三個字，便讓謝晚凝笑得開懷。
“那你便讓人快些準備，明日就讓他們拜堂。”
這般倉促，想來兩人也落不到好。
裴翎玖抿唇，“不必準備，就用你丟了的那一套。”
先前謝晚凝要和裴元奕大婚，也是有所準備的，隻是後來嫁給裴翎玖，便以最快速度把喜堂全套換了。
換下來的那些裝扮，本是要丟掉的，不過如今倒是物盡其用了。
翌日，柳墨蘭被人套上謝晚凝丟了的嫁衣，滿臉屈辱地走出謝府。
謝如霜作為掌家女眷，也是柳墨蘭的母親，送她出嫁，臨行前，不忘囑咐。
“無論如何，你也算是嫁進了玖王府，定要懂得隱忍，既然那謝晚凝得了勢，讓她笑一段時日也無妨，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定要沉得住氣。”
算起來，這應該是謝晚凝第一次在他們麵前抬起了頭。
柳墨蘭很是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
“母親，元奕哥哥定會護好我的，隻是讓我屈居謝晚凝那個賤人之下，我隻怕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謝如霜緊緊地握住自家女兒的手，就擔心她犯蠢。
後院心計，比的可不是誰勢大三分，也不知自己這女兒何時才能明白？
時間來不及多說，柳墨蘭就這樣被塞進了謝晚凝昨日才坐過的花轎。
走著她走過的路，進了同一個喜堂，看見周圍的裝扮，柳墨蘭和裴元奕都是麵無喜色。
偏偏謝晚凝和裴翎玖一臉欣喜，端坐高堂，還沒忘為他們也請來一眾賓客。
周圍賓客一連兩日到玖王府參加婚宴，心思各有不同。
“你們說，玖王父子前後娶妻，是不是也算得上一段佳話？”
“誰說不是呢？玖王殿下雖然隻是裴公子的義父，可對他真是沒得說，按理來說，兒子的婚禮哪有和父親一樣盛大的？”
“不會隻有我注意到，裴元奕今日要跪的高堂，是他昨日的未婚妻吧？”
最後這人的發言，讓場麵上一瞬間安靜下來，不過片刻，討論得更加熱鬧了。
裴元奕和柳墨蘭的臉色黑上加黑，隻恨不得能雙腳焊死在地上，不再往前。
不過時間總歸還是要過的，兩人站到了喜堂正中間，看得謝晚凝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當真是郎才女貌！吾兒眼光極好，你和柳小姐是一等一的搭配，至於為娘，確實是和玖王更為登對！”
她臉上的喜悅刺痛了裴元奕，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去把這個女人掐死！
可剛一抬眼，就對上了自家義父那要吃人的眼神，喉嚨一滾，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罷了，今日便不與這賤人計較，等他逮到機會……
裴元奕眼珠子轉來轉去，微微低頭思索著對策。
“一拜天地！”
今日喊唱詞的，不過就是隨意找的一個下人，謝晚凝很欣賞這兩人蹦躂不起來的樣子。
拜天地不難，兩人攜手，不過幾息便完成。
“二拜高堂！”
轉過身來，對著雙眼亮晶晶的謝晚凝，柳墨蘭手指甲都快捏進了肉裏。
謝晚凝看著兩人的腿似有千斤重，對著她緩緩跪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