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誘男人誰不會
地上躺著的少女青絲散開,覆蓋了她的大半麵容。
石榴紅的衣裙穿在身上,若是尋常姿態,也勾勒不出少女曼妙的身姿,然而——
地上的少女卻是被五花大綁著。
她渾身上下都纏繞著一指寬的麻繩,雙手更是被打了好幾個結,反綁在身後。
她的領口微微鬆散,隱約可見胸前的溝壑,而綁緊的麻繩將她的纖腰勒得更細,胸部的飽滿渾圓徹底顯露了出來,鼓鼓囊囊的,她側身微微蜷縮著,豐胸,纖腰,凸顯的臀部展露無遺,便是一個女人看了,也要臉紅心跳。
何況她身前站著兩個男人,兩個看上去就龍精虎猛的男人。
一個男人眼珠子黏在了她的胸部,不停吞咽著口水:“大哥,這等尤物,居然是世家貴女,我的個乖乖,真要就這麽放她回去?這樣的女人,睡一次讓我死都甘願啊。”
另一個男人雖然也看著少女,但是隻盯著少女被青絲覆蓋的麵部,麵色凝重,冷冷道:“你若真不要命,就把她睡了吧。”
說完,轉身出了門,還把門關的,發出老大一聲響。
房裏的男人心有不甘地看了少女一眼,還是轉身出去了。
薛安然緩緩睜開眼。
她眼眸中神色冷冽如清雪,實在和她明麗精致的麵容,曼妙窈窕的身姿十分不搭。
果然不錯。
前世在花燈節這天,她走丟落入山寇手中,並不是意外發生,而是有人指使。
七星聚世,前世她被逼無奈在祭神台上自焚而死,沒有想到居然重生了……
重生回到她十四歲,剛被綁匪帶到青樓這年。
去歲,薛安然所在的長平侯府突然來了位表小姐,喚作謝清瑤。
謝清瑤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好幾年,侯夫人無意得知她的處境,心疼自己的侄女,就將她接回薛家長住。
此後不過半年,她的親大哥,親二哥就把謝清瑤寵疼的捧在手心裏,凡是她和謝清瑤發生矛盾,錯的永遠是她;大哥二哥帶回來的禮物,謝清瑤不要的,才輪的上她。就連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裴梓辰,也把一顆心全部偏向了謝清瑤,謝清瑤微微皺下眉,裴梓辰將她訓哭也漠不關心。
她若委屈發氣,她所有的家人都勸她作為貴女要大度,怎跟這等身世堪憐的姑娘計較。
府裏的下人也見風使舵,不但明裏暗裏擠兌她的丫鬟,辦不好她房裏交待的事,不知不覺中,她和謝清瑤傳出去的名聲,也是一個小氣多心,一個寬和大方。
到了花燈節這日,人流洶湧,大哥二哥隻顧護著謝清瑤,完全聽不到她在他們身後聲嘶力竭的大喊救命,導致她被山寇趁亂擄走,雖不知為何沒有被汙了清白,但即使完好無損的回來,她的名聲在上京也全部毀了。
待她到了十五歲及笄的時候,即使頂著長平侯府大房嫡女的身份,也無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前來提親。
薛安然深吸了一口氣,雙手靈巧地繞來繞去,沒兩下子,縛住她雙手的麻繩便脫落在地。
前世,被山寇擄走的這一段經曆成了她的噩夢,後來在她有所條件的情況下,她請了一位江湖師傅,一遍又一遍學習如何掙脫繩索,足足練習了一兩年,隻要不是鐵器做成的繩索,她都能巧妙的掙開。
解開繩索後,薛安然直奔隔壁,她清楚的記得,再過一會兒,那個說想睡了他的山寇會再次回來看守他,而他身上,有她想要的事關她餘生性命的東西!
隔壁的房門上了鎖,不過這難不倒薛安然,薛安然從首飾中拆出一根鐵絲,三五下開了鎖,這也是她前世被擄之後特意去學的。
“小美人,你在幹什麽呀?”
薛安然進入隔壁房間沒多久,那個山寇就來了,薛安然背對著他,眼中冷光一閃,卻裝作滿麵驚駭回了頭。
山寇眼裏滿是驚豔貪婪之色,**邪道:“大哥方才不準我碰你,但是現在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我了……”
薛安然心思急轉,對著山寇怯怯道:“求爺憐奴,怎麽使得都行,就是別折斷奴家的手腳……”
薛安然邊說著,邊將發簪拔了下來,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山寇看直了眼,**笑道:“嘿嘿嘿,你這小娘子夠識時務,爺定會好好疼你。”
他撕開薛安然的領口,露出豔紅的肚兜和雪白的春光。
他就要將那肚兜也撕開——
“啊——!”
薛安然猛地把金簪,用力插入他的太陽穴,再用盡全力,把山寇踢開,免得山寇反撲傷到自己。
山寇躺在地上不動彈了,薛安然整了整衣服,又撿起板凳用力砸了山寇一下,確認他起不來,方才上前在山寇身上摸索,好容易找到了那隻鑲嵌著紅色寶石的金鐲子。
薛安然回憶著前世有人來到這個房間的時間,急匆匆布置了一下現場離開。
就在她離開不久後,這座青樓的女子與她錯身而過,推門而入後,看清房內景象,猛然爆發出一陣尖叫:“殺人了!殺人了!”
整個青樓瞬間亂起來。
半人多高的野草不斷劃傷薛安然**在外的小腿。
錦繡軟羅做成的繡鞋也早已被亂石割破。
但薛安然隻顧瘋狂的逃跑。
她殺了一個山寇,其他的山寇必不會再對她容情,不會再顧忌雇主的命令,都要折損了她。
等待她的是什麽,可想而知。
她心跳劇烈,兩輩子她都沒有跑的這麽快過。
但是她心中並不很慌張,她是故意讓山寇發現她殺人逃跑的事情的,因為這是她接下來的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咻——”
背後風聲淩厲,薛安然下意識的躲開,往前一撲,隻覺小腿生疼,回頭一看,居然是一隻羽箭,再抬頭看,遠處的山寇已經挽弓搭箭,數十隻羽箭蓄勢待發。
薛安然來不及思索,看到前方一個滑坡,直接就地滾下去。
這一滾給她滾了個天昏地暗,頭昏腦漲,等回過神時,聽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薛安然急忙循聲望去。
兩匹高頭駿馬拉著一輛桑木馬車,馬車樸素無華,隻掛了一張青色的帷幕。
馬車前後分別跟了四名守衛,各個神色肅穆,鐵甲披身。
薛安然瞳孔巨震:他來了!
他是當今皇上的十五弟瑞親王,趙承業。
這種額上生紋,腿長勁瘦的高頭駿馬,上京隻有瑞親王府裏才會養,她前世有幸見過。
當今的皇上殺了自己的兩個兄弟方才登上皇位,登上皇位後,立刻把自己其他兄弟軟禁了,除了趙承業。
隻因趙承業是當今聖上從小撫養長大的,並且在一次火災中,不顧自己的性命把當時還是親王的皇上救了出來。
趙承業因此手臂上還落下燒傷的疤痕,至今未消。
皇帝極為器重他,趙承業軍權在握,同時還掌管著黑甲衛,這是從來未有之事。
前世,趙承業是謝清瑤最大的依仗。
隻因趙承業年幼落魄,被人取樂之時,隻有謝清瑤站出來幫他說過話。
當時趙承業大約是十三四歲的少年,遠不是如今少言寡語的煞神模樣。
他因卷入皇子內鬥之中,被發配到偏遠的封地,路途中恰好碰到還是民女身份的謝清瑤。
當時謝清瑤手上就帶了一隻有紅寶石的金鐲子。
這紅寶石正是盧比石,隻有西域才會產出。
若不是重生的時機卡在她被擄的時候,薛安然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托人仿造那隻金鐲子。
謝清瑤直到很後麵才知道自己年幼和趙承業發生的事。
薛安然打算在一開始就取而代之。
薛安然前世前半輩子過得順風順水,不但才貌俱佳,是上京有名的美女,長平侯府還盡心盡力教她琴棋書畫,管家理事,一切都是按照嫡女的標準培養她。
直到她被山寇擄走之後,名聲大毀,長平侯府也沒有拋棄她,而是好言勸慰,讓她嫁給刑部尚書的庶子作妾。
但是成親當晚,她發現新郎居然是太後的小舅舅,那個草芥人命,暴戾**色,還有特殊癖好的四十多歲的男人。
她驚慌之下,不知道為什麽新房的枕頭底下居然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來不及多想,她錯手殺死了太後的小舅舅。
此事曝光之後,刑部尚書一家因她之過被捕入獄,最後審判結果莫名其妙成了刑部尚書為了攀附太後的小舅舅,偷偷把她送給太後的小舅子這一說法。
而她因樣貌豔麗,身材豐腴,也被稱為當朝的妖女,因刑部尚書清廉名聲在外,民眾都說刑部尚書是被她這妖女迷惑了心智。
最終,她被強壓上祭神台燒死。
她雖是長平侯府的嫡女,但是長平侯府大義滅親,反而有功,世襲的爵位又多增了三代,她的大哥二哥官職也一下子擢升了三品,從身任閑職一下子都領了富的流油的職位。
她的未婚夫痛斥她的所作所為,轉頭娶了謝清瑤,也一路高升。
她並不是沒有發現長平侯府和她,還有謝清瑤關係的違和之處,但有趙承業為謝清瑤保駕護航,她做什麽都總是功虧一簣。
直到她臨死前,謝清瑤才得意的告訴她,謝清瑤其實是太後的私生女,而她薛安然,根本不是長平侯府的血脈,不過是因樣貌美麗,被撿回來當成奇貨可居的棋子培養而已。
甚至為何她年紀輕輕就有這樣讓人血脈砰張的身材,也是長平侯府在她的飲食裏偷偷下了藥。
她的一生就是個玩意兒,長平侯府和謝清瑤的玩意。
薛安然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既然喜歡玩這一出李代桃僵的戲碼,不如就讓這錯位的人生,全部回到正位吧。
這長平侯府的嫡女,她不當了!
而你謝清瑤最大的依仗,我就搶了!
薛安然重新將石榴紅的外裙穿好。
再站起來的時候,她臉上隻剩下驚慌如小鹿般的雙眸。
山寇們發現她的行跡,毫不留情地射出羽箭。
薛安然沒有躲,隻是稍微側了側身,避開要害,然後往前一撲,卸去力道。
羽箭沒入她的肩胛,痛得她麵色扭曲。
她跌跌撞撞衝下斜坡,衝著趙承業的護衛虛弱叫道:“救命,救命——!”
她跌倒在他們麵前的必經之路上。
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淩亂的青絲鋪在襤褸的紅裙之上,在這山野古道之中出現,又危險又魅惑。
薛安然裝出沒有認出趙承業的樣子,仰起頭,露出一張素白的臉。
她惶急道:“求求貴人救救我,我是長平侯府的嫡小姐,不慎被山寇擄來至此,求貴人垂憐救救我,不論什麽金銀財帛,小女得救之後必會奉上!”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掀開了簾幕,那手背上赫然是一條長長的燒傷疤痕,正是趙承業無疑。
薛安然見了,心稍微放了放,沒碰瓷錯人就好。
趙承業身著玄色長衣,周身氣質冷肅,即使看到薛安然豔麗的臉,瓷白的肌膚,玲瓏的身段,眼眸間也沒有一點波動。
他避開了直直落在薛安然身上的眼神。
周圍的侍衛也沒有一人直視薛安然,也沒一人上前,等趙承業出麵後,方才上前詢問道:“公子?”
趙承業點點頭,撐起一把傘,向薛安然走去。
雨傘遮住了落在薛安然身上的雨滴。
薛安然適時的瑟瑟發抖起來,又沒有抖的太厲害,又不易察覺地將全身的弧度更扭了一點,能讓人順著發絲滴落的雨滴隱約窺見她的渾圓,又看不真切。
她甚至雙手故意攏住胸,看似是遮掩害怕,卻將溝壑暗中擠得更加縱橫。
“求貴人垂憐。”她軟軟糯糯喚了聲。
趙承業忽然輕笑了一下。
薛安然不明所以。
但臉上的表情不能醜,所以她還是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趙承業。
趙承業蹲下身。
雨傘滴落的雨滴滑到薛安然的背上,冷得刺骨。
趙承業開口問道:“剛剛你說,你是長平侯府的姑娘?”他聲音略微低沉,聽不出明顯的情緒。
薛安然心思百轉間,隻能乖乖點了頭。
她並沒有說謊,他要查也查不出什麽。
趙承業卻隻是平平說了句:“好。”
下一秒,沒等薛安然反應過來,他握住插入薛安然背後的那隻羽箭,沒做任何安撫,毫不留情地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