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修橋鋪路好盼頭

又是新的一天,珠江百貨大樓還正在開業籌備期,王守良乘坐雙馬、安裝了彈簧和減震器的馬車,抵達閘北一棟掛著“精武體操會”的宅院前。

王守良下車後看一眼招牌,才示意一路跑步而來的一個初級鏢師部警衛隊長許四上去遞拜帖。

這一個初級鏢師部滿編十人,依舊是藍衣隊製服,長短槍配齊,跑步從虹口到閘北算是一次武裝拉練了。

等警衛隊長抓出拜帖前行,守在門口的一個勁裝青年頓時跑向宅院內匯報。

片刻後,一行四人從宅院內走出,為首一人隔著遠遠的就拱手行禮,“原來是王大掌櫃來訪,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失敬失敬。”

“鄙人農勁蓀,這是霍師傅,霍師傅是我們體操會的總教頭。”

在農勁蓀解說下,霍元甲也拱手行禮。

王守良笑道,“是我不請自來,農先生和霍師傅別見怪就好。”

農勁蓀大笑,“王大掌櫃威震南海,清掃我華夏海疆裏的魑魅魍魎,能來我精武體操會,是我們會館蓬蓽生輝了。”

“裏麵請,裏麵請!”

農勁蓀不知道王守良的來意,但他的確是和萬天晴、珊珊、白影紅等一樣的進步人士,愛國青年。

早就從在港島活動的那些同伴們口中聽過王大掌櫃的赫赫威名,包括他崛起時做的一係列事跡。

農勁蓀這才主動讚助霍元甲來上滬開會館,招徒教拳的。

沒錯,農勁蓀比原軌跡裏提前好多年,遊說霍元甲這津門大俠來上滬,還是王守良吹起來的蝴蝶效應。

在去年有毛熊大力士在津門叫囂打遍華夏無敵手,被霍元甲找上門切磋,嚇得求饒後,農勁蓀出錢做事,就是想讓更多華夏人練拳,強大起來。

因為在萬天晴等同誌們口中,他也是得知王守良招趟子手、鏢師們,各種一日三餐管飽、經常有肉,把一個個瘦弱、矮小的壯丁養的膘肥體壯,嚴格操練,才有了精銳級的四海水陸兩師。

農勁蓀不缺小錢,在毛熊、嚶倫、島國武術界經常挑釁嘲諷華夏武術界、鄙視華人是東亞病夫時,農勁蓀沒大錢養不起四海鏢局那一掛精兵。

但支持霍元甲出來在武術界楊威,卻是他能做到的。

他也是早早就認識霍元甲的,和霍師傅很熟。

等一行人,包括王守良的幾個警衛一起進了精武體操會,在宅院裏落座,倒茶請茶。

王守良喝了一口茶笑道,“我昨天遇到鬼子的武士挑釁,懶得應對表麵功夫,就下令把他們全斃了。”

“不過事後,也覺得武術界的事,不能一直靠槍話事,後來谘詢武術界概況,才得知名震津門的霍師傅今年初來了上滬開館。”

“霍師傅,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四海鏢局當一個教官?”

霍元甲震驚,“我?多謝王大掌櫃看重,可我怕自己擔不起這樣的擔子。”

自從甲午以來,鬼子的狼子野心誰還看不出來?彎那邊的事讓華夏民間多麽痛恨鬼子的惡毒?

在那之前的小琉球群島,也在彰顯鬼子的惡毒。

所以,崛起於南海的王大掌櫃和四海鏢局,說出去可能不太好聽,因為王大掌櫃現在身份還是油麻地一居民……

但王大掌櫃辦的事,令多少豪傑拍案叫絕,心馳神往?

今天才是和王守良第一次見,可霍大俠也不能幸免,對王大掌櫃有著各種崇敬心態,對於和鬼子打的有來有往的四海水師,更是敬佩的厲害。

就像是王守良昨天在酒桌上說的,久米島一次開片,四海鏢局死了600兄弟,殘了200個!

他們的傷殘死亡,換來的就是以排水量一萬五千多噸的朝日號為首艦隊,基本全部被幹沉。

在這樣的大時代,正常的華夏人,都會覺得他們是英雄!

霍元甲就算名震津門,突然被王守良邀請擔任四海鏢局的教官、教頭,哪怕是之一,或者客串的,臨時的,他依舊感覺受寵若驚,有點心虛。

王守良笑著舉杯,示意幾人喝茶,喝了一杯才解說道,“我的鏢局現在有一兩萬兄弟,最早都是兩粵、閩、湘、贛各地吃不起飯,養不起家的窮漢子,泥腿子。”

“進了鏢局後,我可以讓他們吃飽穿暖,吃肉吃雞蛋和牛奶,把身子養的強壯起來,但一年半載,也就是達到及格線。”

“在徒手格鬥方麵,還是差了許多,包括持械格鬥……”

“每一次開片都是極度凶險的事,尤其是近身肉搏戰時,我雖然也教了他們一些東西,但成係統的拳術,還是沒有。”

“我請霍師傅當教官,不是指望他們能練出什麽在江湖裏闖出名號的實力,就是想更進一步的強身健體。”

說到這裏,他對警衛隊隊長道,“阿四,你出來展示下我教你們的套招,讓霍師傅看看。”

等隊長許四出列,請示是單練還是切磋時,王守良看向霍元甲身後……此刻霍師傅身後站著兩個精神小夥,一個是20出頭的寸頭,另一個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呢。

霍元甲也笑了,謙虛的拱手後,看向20出頭的寸頭,“陳真,你陪長官過過手。”

等陳真點頭走出來,霍師傅也解釋起來,“陳真是我五弟子,雖然排第五,但他是最能打的,除了我霍家的迷蹤拳,其他都已經有了我九成水準,甚至青出於藍。”

“對了,王大掌櫃,這是我兒子庭恩,他年紀還小,也有幾分天賦在身,但是和陳真比起來,差的有點大。”

王守良笑著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遇到了二十出頭和十五六歲的陳真、霍庭恩?就是精武英雄故事裏的兩位,也正常,這才1902年。

霍元甲本身也剛34歲,正處於一個男人,拳師和武術家最能打的時候。

還不是原軌跡十幾年後,島國借著一戰理由出兵青島,機器人藤田剛還沒來,就有霍師傅被下毒,再到被撲街芥川龍一打死在擂台上的時候。

幾人開始靜靜看警衛隊隊長許四和陳真的較量。

當許四對著踩著霍家拳拳樁步法的陳真打出第一招……霍師傅和霍庭恩都是眼前一黑,有點抽抽。

陳真也有點驚奇,舉重若輕、輕鬆閃避,像是陪孩子過家家一樣,避開許四的一招又一招。

隻從武術切磋的表演效果來看,陳真和許四,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一年前的許四還是一個吃不飽、隔三差五才能吃頓不太餓的飯,麵黃肌瘦、重度發育不良的人。

一年的食補和軍訓、民兵訓練包括上戰場,隻是讓他成為這個時代的壯碩男而已。

這依舊是要和這個時代的晚清男丁對比。陳真呢?在精武英雄故事裏,這位武術界大拿是從小被霍元甲養大的,他姓陳,但說他是霍師傅幹兒子沒什麽區別。

從小就練霍家拳。

現場局麵就是一個小格鬥大師,對剛入門小菜鳥的表演。

不過霍師傅、霍庭恩包括農勁蓀,都是吸著涼氣看許四表演,看了一連套下來,霍元甲有點哭笑不得,“這位長官雖然基礎一般,但這套拳法……真是招招斃命,幹淨利落!”

“創造出這套拳法的人……很厲害!”

王守良讓剛健壯起來的四海鏢局趟子手、鏢師們普及的就是黑龍十八手,什麽插眼掏襠都是基操。

不就是一般的幹淨利落麽,對於上戰場玩命的趟子手,這些招數是最直接的。

就算黑龍十八手,都沒有大規模普及,推廣。

因為這些東西你在自我練習中,都可能把自己玩傷,要是對練什麽的,動不動對練中傷殘也不罕見。

他才會在今天來拜訪霍元甲,想請對方當武術教官。

王守良本身早就是八極拳、洪拳、擒拿甚至包括精武彈腿等等各種國術的宗師級強人,他要是親自擔任教官,肯定比現在的霍元甲還強。

問題是擔任一兩萬人,未來還可能更多的鏢局教官?王守良自身沒那麽大精力!

至於他之前怎麽沒在佛山找?佛山還是武術之鄉呢,還有黃飛鴻……這個隻能說那位黃師傅,早就離開佛山了。

黃師傅一直在羊城開寶芝林。

從那位黃師傅的履曆來看,他應該不是黃飛鴻之壯誌淩雲、男兒當自強、獅王爭霸係列裏那個黃師傅,畢竟壯誌淩雲應該是1883年劉永福援越打法蘭西。

男兒當自強是1895甲午時期的。

到獅王爭霸,還是清廷李裱糊在操持獅王大會。

一直到龍城殲霸,才是八國聯軍侵華,更別提什麽西域雄獅的事了,在王守良打探來的資料裏,那個黃師傅1886年父親去世,就去羊城開寶芝林了。

這次起了給鏢局找教頭、教官的心思後,王守良今天出發前,就發電報回港島,讓唐秀才和卓一飛替他去拜訪黃師傅,聘請對方出山了。

而且今天之前,一兩萬趟子手和鏢師部,真是處於從麵黃肌瘦,養向膘肥體壯的過程,還沒進入練拳健身階段。

昨天那票鬧事的鬼子武士冒個泡,才讓王守良臨時起意,想起了這個事。

………………

6月30號。

虹口某商業區、三層高的珠江百貨大樓,開張大吉。

王守良沒有親自出麵,讓手下張羅就行,類似後世百貨商超的模式,一樓從瓜果蔬糧,再到火柴、衛生紙、零食、糖果、日用洗化、毛巾、毛毯、餐具瓷器應有盡有。

二樓是售賣珠江自行車、珠江服飾、再到一些床單被褥、體育器材的各種銷售區。

珠江係列企業肯定沒有那麽多種類的商品,無非是珠江百貨會充當一個大型零售中心的性質,在開張之前,一一找糧店、糖果店、火柴廠、毛巾廠什麽的,找他們商談著進貨,給他們擺上貨架銷售。

珠江百貨大樓是抽成。

百貨大樓而已,在1902年之前,華夏是沒有這種現代化大型零售中心,珠江來了,也就有了。

經過簡單培訓的售貨員、收銀員等等,一開始還不大適應,但隻要購物者有素質……也是能應付下來的。

你說購物者來源五花八門,怎麽保證有素質?一個中級鏢師部的滿編36人沒帶李氏長步槍,卻都穿製服,腰跨毛瑟C96充當保安、巡邏員,能不能保證有素質?

一個個青幫大哥給麵子,跑來搶購珠江自行車,或者珠江打火機,帶小弟們進來購物也是彬彬有禮,都不敢大聲說話,能不能保證有素質?!

這些就夠了。

十個黑西哥鷹洋一個的珠江煤油打火機,200多個直接被搶空,創造了2000多鷹洋的銷量,當天又被買走30多輛珠江二八大杠,又是一萬七千多鷹洋收入。

珠江製糖廠的白砂糖,一天賣出了上千斤……

局勢發展到這裏,真就是日進鬥金,財源廣進了。

不過,讓王守良意外的是,他還在珠江百貨三樓,盤算下一步發展,就見凱文和約瑟夫敲門,得到他允許後推門進屋。

凱文先是散煙,用打火機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才笑道,“王,你的珠江建築旗下水泥廠,要不要對外擴張一輪?”

“春節時你選了虹口這一帶的幾塊地,自己用鋼筋水泥混泥土蓋房子,還順便修了下門外的路。”

“工部局的人發現,水泥馬路比碎石馬路好走多了,如果造價不是那麽誇張的話,想請你的建築集團,幫忙修一修公共租界的馬路。”

王守良懵了幾秒,點頭,“隻要你們給錢,修路當然沒問題。”

這無非是在上滬開一個珠江建築以及珠江水泥廠分廠,招工建設,擴大一下珠江商行的體量。

修橋鋪路什麽的,不是壞事。

水泥馬路當然要比清末的碎石子路好多了啊,這個年代晚清修路,一般就是用碎石子混合石灰沙土,鋪平整了,再用石碾子一次次碾壓,要麽是牛馬拉著碾路,要麽是蒸汽動力。

也隻有租界裏列強修路,才用得上蒸汽動力車帶石碾子,是後世壓路機雛形。

碎石子,基本是監獄裏的囚犯拿著榔頭錘子,把一塊塊大石頭敲碎,是重體力活。

珠江建築在港島有大幾百人,佛山兩三千人。

上滬開業,無非是招幾千壯勞力。

下一刻王守良笑道,“修路簡單,修橋就不一樣,需要鋼筋水泥混泥土橋墩,這得開鋼鐵廠,不然從佛山運來太不劃算。”

凱文無語,“你開就開,不是我吐槽,大清的鋼鐵產量就是個廢廢。”

王守良笑的有點溫柔,鋼鐵、建築、水泥等等集團,混在一起也很有盼頭啊。

能從工部局接工程,也算是見到回頭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