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對，你是懂互毆啊！
新的一天，日當正午。
上滬虹口東百老匯路，王守良考察過一番四海鏢局分局大院、考察了臨街鬧市區的珠江百貨大樓，才返回了王公館。
這一帶距離外灘不是很遠，周邊也不缺各種西式飯店、中式酒樓，洋行之類，自帶大宅院的王公館，在鬧市裏也算占地不小的豪宅了。
王公館北方、一牆之隔就是三進院落，新建起來不久的兩層鋼筋水泥混凝土建築，自帶辦公樓、宿舍樓、食堂、操場、靶場等各種建築，類似21世紀10年代以後的鄉鎮機關大院。
這是四海鏢局上滬分局，未來150號持械趟子手和鏢師，就是要吃住在這三進院機關大院的。
等王守良下了自行車，看到侯在門口的警衛，就開口道，“請帖都發出去了吧？午飯準備的怎麽樣了？”
警衛本能敬禮問好，才匯報道，“報大掌櫃，有點名頭地位的青幫大佬都發帖了，午飯也早請過來的廚師團隊在備著了。”
“隨時可以開宴。”
王守良點頭，把自行車交給一個警衛，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上午11點10分，這距離他宴請本地地頭蛇的時間，也不早了。
抵達上滬第二天，請一群地頭蛇吃吃喝喝，打算籌建情報體係，地點就是他王公館花園了。
一張張桌子像是流水席一樣擺著，隻等賓客來。
當然，現階段才1902年，未來鼎鼎大名的三大亨，別說黃全榮才加入法租界巡捕房沒幾年，還在熬資曆，那位賣水果出身的陸月生，才14歲……
最後一個袁嘯軍更還不知道在哪呢。
今天被他宴請的，基本是理字輩、大字輩。
王守良回客廳喝了杯茶，到11點30分，就有受邀的流氓大哥們，紛紛提著禮物來訪了。
雖說這是王守良第一次來上滬，可昨天他來的陣仗實在太大了，一艘排水量一萬五千噸的四海號，兩艘泰山、黃山驅逐艦，這尼瑪出門直接自帶艦隊的排場。
還和嚶倫鬼佬那麽親密。
隻要是有分量的，就都知道姓王的帶了300個背著長短槍的製服男，還似乎都是見過血的精銳。
那被邀請來王公館聚餐，肯定要給麵子。
王守良走出別墅，站在花園裏讓侍女們端茶倒水，有那酒癮大的直接米酒、黃酒送上了。
直到12點，一些冷拚菜一一上桌，白酒黃酒等送上，看著坐滿了五個大桌子的長衫或馬甲青中年，王守良笑著舉起一小碗酒，“諸位，從今天起，我四海鏢局以及珠江商號，算是正式入住上滬灘。”
“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合作愉快，一起發財，幹杯。”
“幹杯！”
“祝王大掌櫃財源廣進、金玉滿堂！”
…………
一群流氓大哥看著穿梭在酒桌邊的侍女或廚師，還有穿製服，比他們以前見過的任何華人大兵都更精神的四海趟子手、四散在別墅周邊巡邏守衛。
不管大家心底下的真實想法是什麽，都是各種祝詞不斷，場麵話說的一個比一個好聽。
王守良喝了酒後，繼續笑道，“我來上滬灘，的確是想帶大家一起發財的。”
“除了日常的商號商品外，我還打算成立一支在暗處的偵查力量，主要是負責收消息，方便打商戰。”
“以後大家遇到了我們四海的暗探，有打擾處還請多多見諒，當然，若是大家能有什麽消息，情報，及時傳遞給我。”
“我姓王的，肯定也不會讓大家吃虧。”
等侍女倒滿了第二小碗酒，王總舉杯大笑，“不客氣的說，我很有錢，你們說我為什麽和嚶倫鬼佬關係這麽好？”
看似調侃的話音下，一群上滬灘大佬麵麵相覷，他們其實也真的早聽說過，或見過珠江係列企業出產的商品了。
太遠的不說了，五月底第一批珠江自行車被運來上滬，在場也有買到手的，其他如珠江方便麵、蜂窩煤以及蜂窩煤爐等等，都是風靡一時的好東西。
對於珠江係列企業，現階段早就是甚囂塵上的民族企業名片之一了，至於四海鏢局的各種江湖傳言，大家也聽過不少。
無非是很多人覺得有關四海鏢局的八卦，太特麽散亂，離譜，根本無法令人相信那是真的。
直到昨天的幾艘大軍艦開來，還有這滿院子的藍製服精神小夥，才讓一群地頭蛇目瞪口呆之餘，感覺曾經太離譜的那些傳言……
可能，有一點點可能會是真的了？！
反正在很久以前，江湖謠傳有一個粵東那邊的鏢局，無厘頭的在海上和島國艦隊幹了一架，幹沉了島國海軍一批軍艦？那還是打贏了甲午的鬼子艦隊？
這不是瞎扯淡麽？！
可昨天看過某些鐵甲艦的人，又突然覺得，扯淡傳言，似乎不是空穴來風。
所以，王守良為什麽和嚶倫鬼佬關係好，好的嚶倫主管的公共租界，都讓王守良手下光明正大背著槍，騎自行車隊伍來往？？
對啊，為什麽？！
王守良舉著小碗，又喝光了酒，笑道，“因為我有錢，從去年4月到今年6月，我前前後後砸給了嚶倫兩三千萬兩白銀。”
“所以隻要大家給麵子，有好消息及時通知我，我肯定不介意帶大家一起發財。”
清末民初的上滬灘，太風雲地了一點點，不隻是華夏內部各種勢力在這裏翻雲覆雨、光影交錯，全球列強一樣在這裏傾撒了海量間諜、探子之類。
這類地頭蛇，隻要願意當他的情報探子，王守良不介意讓他們也成為自己麾下的假鈔拆家之一。
現在王總最大的拆家，是嚶倫啊。
而他一年怒砸兩三千萬兩白銀的話一落地，頓時引起一片人仰馬翻式的驚呼。
但王守良也沒誇張啊，現在排水量一萬五千噸的四海號、南海號就是一千五百萬兩，前後五艘鎮遠級也是各自150萬兩左右，久米島海戰沉的驅逐艦、巡洋艦，再到上個月沉的……
以及現役的。
隻是戰艦加槍械，火炮什麽的，都快3000萬兩了。
其他招兵練兵、開工廠創業，戰場撫恤，他這一年多林林總總，砸出去的財富是5000萬兩白銀。
這麽多的假鈔流入市場，也就是這個年代交通谘詢超級不發達，比如一次從上滬到倫敦的船運，就可能半年。
不然假鈔案早就曝光了。
就算這樣，估計也有一部分人發現假鈔了，隻是因為交通問題，還不能及時查到來源出處。
也幸虧現階段的王守良，方便麵、服裝、自行車、白砂糖、打火機等等緊俏商品都可以衝擊市場了，可以從市場上回錢了。以後才更方便洗錢。
各種混亂的聲音裏，王守良示意侍女給他倒酒，他自己則是看著亂起來的流氓大哥們，一臉的笑容。
一來就丟出來這個勁爆的轟動消息，王守良就是要向上滬高調宣告一下，他這個渾身上下都像是金子做的超級鑽石王老五，來了。
跟他混，不愁不會發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列強發動戰爭，無非一個利字。
就在這時，一個守在大門口的四星鏢師快速跑進來，一臉平靜中皺著眉跑來敬禮，“報大掌櫃，外麵有島國佬集群過來，似乎想搞事。”
“表麵上觀察似乎沒帶槍，至少沒有長槍，有很多是島國武士服，穿木屐帶武士刀。”
王守良愕然，然後平淡道，“第一高級鏢師部列裝，出迎。”
他這次帶來的300人，真正戰鬥部就是兩個高級鏢師部240人，其他60個趟子手，鏢師，全是情報組的。
負責各種情報組織的籌建、運轉工作。
等他離開後，留在這裏的也隻有一個高級鏢師部，30人的情報處留在上滬發展暗釘暗樁成員，另外30人離開上滬，向周邊擴散。
四星鏢師快速點頭，抓出一個哨子就吹了起來。
隨後短短幾分鍾，不隻王公館裏守衛的30人，武裝集結站在了公館外馬路邊，還有一群群騎著自行車的身影，快速集結從分局殺來。
十分鍾都不到，150人的戰鬥組就各自持槍、呈防禦戰鬥陣型，把守住了王公館外附近街區。
王守良也走了出去看情況，包括一些青幫的流氓大哥。
王公館外東百老匯路，是一條從西南延伸向東北方向的馬路，此刻就是東北方，一群群穿著黑白色武士服，拎著武士刀，頭綁膏藥巾的鬼子青年，正大邁步，喧囂著各式各樣日語，氣勢洶洶向這裏走來。
最前方的距離王公館門口隻剩下五十多米。
王總看了幾眼，失笑道，“列陣，開火！”
和鬼子有什麽好談的？你以為這是鬼子出兵青島時期？以為他王總是老實人。
而這一批上過黑旗軍犧牲的戰場，打過遊擊的**們，一樣很精銳。
原本站在路邊戒備的團隊，當聽到某個哨聲響起，一中部（第一中級鏢師部）36人就快速雙手持李氏長步槍，或站立或半蹲形成三個線形射擊排。
在一群“鬼子武士服”有點懵逼，止步，懷疑……
還有一個帶隊的鬼子停步後高聲用晚清官話喊道，“四海鏢局的敗類們，武術界的恥辱們，敢不敢和我們公平打一場？！”
他的話很響。
回應他以及他同伴群的，是李氏長步槍一聲聲砰砰砰！！
36人的第一中級鏢師部，36杆槍360發子彈基本全部打光，留下一地超五十人的鬼子屍體，趟子手和鏢師們才快速裝子彈。
雖說視線範圍內沒有還活著的敵人身影。
但打空彈倉後快速裝彈，恢複戰鬥力，早就是大家的基操了。
隻有王守良看著手下趟子手們，一下一下，還是要操作十下才能滿倉滿匣的李氏長步槍，心下有點吐槽。
瑪的這一批快槍，早就該淘汰了。
無非是王守良還不確定，下次買什麽，是買打空十顆子彈後，一次填裝五顆，兩下就能滿倉的升級版李氏長步槍？
還是去買毛瑟M1898？？
還有一個比較無語的問題，現階段歐美列強，除了法蘭西之外，還是全線列裝的圓頭子彈。
就是毛瑟M1898，也是直到1905年，才全線列裝尖頭子彈，圓頭和尖頭，怎麽說呢？尖頭子彈威力是翻倍或者更強大的殺傷力。
王守良思緒飄飛幾秒，擺手，“繼續警戒。”
等他走到大門口門房處，才對門衛警衛道，“打電話給虹口捕房，讓他們派人來收屍洗地。”
警衛敬禮領命，跑步回去打電話。
王總笑著對一群看熱鬧的青幫大哥們招手，“走，回去繼續吃飯，繼續喝，別被一群鬼子掃了雅興。”
眾流氓大哥，“……”
他們也是見過無數牛鬼蛇神的場麵人，對於鬼子武術界動不動挑釁、鄙夷華夏武術界，包括什麽毛熊大力士、西洋拳王擺擂台挑釁華人。
誰還沒見過啊。
然而看著外麵堆了一地的屍體，還有眾四海鏢局趟子手、鏢師們冷淡平靜的反應……
大家都麻了。
片刻後，回到花園裏首席位，王守良再次舉起小碗道，“死了的鬼子才是好鬼子，來，大家為外麵那一地屍體，幹杯！”
“去年久米島開片互毆，我死了六百兄弟，殘疾200人，拿出去的撫恤和獎金就大幾百萬兩白銀。”
“這些鬼子太可惡了！”
眾多流氓大哥再次麵麵相覷，幾十秒後，一個理字輩大哥舉碗道，“幹杯，王大掌櫃威武！”
這就是財神麽？怪不得江湖謠傳中，王大掌櫃手下的敢死隊，一個賽一個的凶狠勇猛。
尼瑪一場海上互毆？對，你是懂互毆啊！
那種規模的打群架你管那個叫互毆？
一場下去撫恤就大幾百萬兩白銀，誰特麽還不敢玩命啊，亂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多少人為了幾頓飽飯拎刀子砍人！
當不少大哥給自己嘴裏塞根煙，哆哆嗦嗦用火柴點火時，王總這才恍然，拍下手，兩個侍女就各自抓著一個珠江煤油打火機，走過去給眾多大哥點煙。
還別說，一擦一擦點出火，煤油的氣味小竄一下，看著穩定的打火機火焰，很多大哥都懵逼了。
這是什麽東西？感覺比自己的火柴高級了好多啊！
………………
一段時間後，東百老匯路王公館內，很多人還在有說有笑，吃吃喝喝，王公館門口五十多米外。
當一群虹口捕捕房的華人巡捕，在幾個騎自行車捕頭的帶領下，抵達某一處屍群附近，看著已經吸引了很多綠頭蒼蠅的鬼子們……
帶隊的幾個捕頭也有點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