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紋修武
回到內院的念凝冰立即布置道場。
點燃蠟燭,盤膝坐下,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手臂緩緩亮起光芒,騰起一條條紋路。
淡藍色的光芒大盛,旋即又緩緩收斂,最後在手臂上凝成一副極為玄妙的紋路。
她緩緩睜開眼,捏住麵前的三枚銅錢,雙掌合十。
一股玄妙的能量從胸口冒出,沿著雙臂紋路匯聚掌心。
隨著掌心鬆開,三枚銅錢齊齊落下。
圓形的銅錢,如同骰子一般,落在地上跳了幾跳,齊齊立住。
“天機紊亂!怎會這樣?”
念凝冰瞳孔猛地瞪大,忍不住疑惑地自言自語。
緊接著,她抓起旁邊的木棍,再次雙手合十。
六十四根木棍從掌心滑落,竟詭異的呈圓形朝四麵八方散去。
念凝冰瞳孔一縮,喉頭忽地一甜,一絲鮮血已從嘴角溢出。
她驚疑不定地盯著木棍,自言自語。
“死卦!怎麽會是死卦?”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咬著牙再次爬起來,咬破指尖。
捏住銅錢,隨著她默念,指尖鮮血被銅錢盡數吸收。
等到再次拋出,三枚銅錢,一正一反一豎立。
“向死而生,天機紊亂?”
念凝冰壓住喉嚨中腥甜,眼神充滿了驚恐。
作為天機閣聖女,她的實力僅次於自己的師父,幾乎可以推算出一個王朝的興衰。
可現在,她竟然無法推算一個外院弟子的命運。
不僅如此,大乾王朝的國運甚至因此人而變得晦暗不明。
歇息了一會兒,她對著門外喊道:“來人!”
一個侍女推門而入,低頭聽令。
“拿我令牌去大理寺,將一個名為李沐然的案卷拿來!”
侍女點頭接過令牌,立即飛奔而去。
國子監內院弟子雖然地位超然,卻也不能幹涉大乾朝政。
可天機閣聖女卻擁有這個權利。
甚至,朝廷每次頒布重大政令還要來天機閣問詢。
不到一個時辰,侍女便將卷宗拿了過來。
關上門,念凝冰飛快地看了起來。
卷宗不僅包含這次案件的全過程,還有不少人的證詞,以及旁人對李沐然的評價。
既然無法占卜李沐然,她便推算眾人的證詞。
“賭坊夥計王癩為李沐然所殺!”
默念著占卜詞,她的手臂再次騰起淡淡的光芒。
銅錢落地,一正兩反。
“和他並無直接關係?”
望著占卜結果,她忍不住自言自語。
緊接著,她進行第二次占卜。
“晨曦苒那晚和李野在一起!”
銅錢落下,這一次的答案卻是否定。
她再次占卜,“李沐然偷窺過熊芳潔洗澡!”
這一次,銅錢仿佛黏在她的指尖,不住吸收著鮮血。
腦袋一陣陣眩暈,眼前金星直冒,在她即將昏迷之際,銅錢終於落下。
三枚銅錢皆是反麵,這意味著李沐然絕沒做過!
“他是被冤枉的!”
腦海閃過念頭,她再也撐不住直接暈倒過去。
天機閣內頓時陷入寂靜,而另一邊的大理寺地牢中,死魚一般的李沐然卻突然動了。
“嘶!”
他痛苦地喊了一聲,身體蠕動,抽搐一般抖個不停。
“嘿,真熬過來啦!”
隔壁的壯漢嘿了一聲,緊接著,便見他用力掰彎鐵質牢欄,將光禿禿的大腦袋探了過來。
看到掙紮扭動的少年,咧嘴一笑。
“小子,不錯啊!”
說著,穿過掰彎的鐵欄直接鑽了過來。
光頭壯漢不由分說,將李沐然提起,粗暴地撕開他的衣衫。
“小子,我長話短說。”
“人乃萬物之長,紋為天地之靈。”
“要想修武就要將天地之靈印入自身,這便是刺紋!”
“天下道分九流,紋分十階,一旦刺紋便不可更改,隻能不斷完善,直到將一條完整的靈紋刺入自身,便可成十轉武者。”
“老子材料有限,懂的也不多,隻能給刺個最低等的一階紋,你要是能活下去,自己想辦法補全!”
“記住,這是魔道流靈紋。”
話畢,他以指為刀,猛地刺下。
李沐然隻覺一把利刃刺破皮膚,沿著自己胸腔,飛快劃動。
不過,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仇恨已經占據他的腦海,縱然再大痛苦,他也能夠忍受。
原以為刺紋的過程會很慢很痛,他甚至把手塞進自己的嘴裏。
還來不及咬下去,就發現壯漢已經鬆手。
“好了,自己感受一下,然後快點去報仇。”
壯漢鬆開手說道。
李沐然愣了一下,一骨碌爬起來。
什麽感覺都沒有,就連剛剛身體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隻剩下胸口血色紋路傳來一陣陣冰冰涼的感覺,緩慢沒入皮膚中,仿佛一切沒發生過。
“這就好了?”
他疑惑地問道。
“好了,快點滾!老子要睡覺!”
光頭壯漢嘟囔了一聲,又轉身鑽進自己的牢房,還順便將掰彎的鐵欄複原。
李沐然愣了愣,道:“可我怎麽出去?”
“連門都出不去,你也別想報仇了!”
光頭壯漢罵了一句,沒再理會他。
李沐然愕然,他此刻感受不到太多異常,倒是身體好像輕了不少。
猶豫了一會兒,他學著光頭的模樣,伸手抓住鐵欄。
冰涼梆硬的鐵欄隨著他漸漸用力,竟然開始緩緩變形,雖不像光頭壯漢那般輕而易舉,卻也能緩慢掰動。
李沐然大喜過望,用力掰開,徑直鑽了出去。
臨行之前,他站定身體,轉身對著光頭壯漢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然後決然轉身。
許是因為中秋,地牢看守並不嚴密。
僅有的兩個獄卒,喝了不少酒,一個走到尿桶旁放水,另一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此刻的李沐然,不僅力大如牛,同時身輕如燕。
躲避著兩人的視線死角,輕而易舉溜了出去。
大街上熱鬧非凡。
中秋夜宴,舉國同慶,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未過多注意狼狽的李沐然。
亮白的圓月高懸蒼穹,街道上燈光璀璨。
大乾王朝這些年雖然戰事不斷,可作為京城的上都依舊歲月靜好。
沿著熟悉的道路走到父親留下來的藥鋪。
李家藥鋪的牌匾已經取下,變成了飯鋪。
父母操勞一輩子就想有一個自己的藥鋪,眼見借款即將還完,卻被李野輕而易舉賣掉。
遠遠地看了一陣子,他沉默著走向家的方向。
原本三進三出的院子,此刻卻已經盡數推平,堆滿了各種木料石材。
顯然,房子也被賣了。
李沐然站在陰影中,忽地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
“爸媽,兒子不孝!”
說完,站起身朝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