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府
黑衣人餘光瞥見撐傘而來的許秉文,連忙撤退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並未被發覺。
“救我!”沈子寧用力呼喊,右手臂的鮮血與雨水混合交融。
再抬頭時,閃電劃破長空,蒼白的世界立著一個人影。
“翠兒!”許秉文震驚。
深夜下人稟告她從柴房逃走,他遂帶人出來尋找,順著馬車痕跡才尋到了此處來,隻是馬車裏已空無一人。
不待沈子寧再開口,一道身影自雨中而來。
“許郎!”
許秉文聞聲看去,胡可月出現在大雨之中,捂住脖子滿手鮮血。
他連忙衝過去替其遮傘,心疼不已:“可月,你受傷了!這是怎麽回事?!”
“是她……她要殺我……”胡可月的淚水與雨水混合,氣若遊絲地倒在許秉文懷中,目光看向懸崖上的沈子寧。
沈子寧與其對視,明顯見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沈子寧怔住,連許秉文今夜恰時尋到此處都是這個女人的算計!
她不僅要自己死,更是要許秉文恨自己。
許秉文怔怔看向沈子寧:“翠兒……你為何如此歹毒!”
沈子寧已無力辯解。
許秉文眸光冷冷,隻猶豫了須臾,然後丟掉手中的傘,不顧一切地將胡可月橫抱懷中。
“可月,我帶你去找大夫,你堅持住!”
說罷瘋了似的抱著胡可月奔走在大雨之中,全然不顧還掛在懸崖上的沈子寧。
大雨模糊沈子寧的視線,她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方才有一瞬間自己竟然寄希望於這個男人能救自己。
而且在馬車裏的時候,胡可月撲向自己簪子之時,明明有意避開致命之處,傷口實則也不深。
她就是為了在許秉文麵前演這麽一出戲!
看著二人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身影,她的恨意無限蔓延。
沈子寧手上再用不上一絲力氣,整個身子重重朝懸崖之下墜入。
所有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前世,她站在娛樂圈頂峰,受萬眾矚目,身後有不可撼動的資本推波助瀾。
可後來她被人汙蔑爆出醜聞,她成為資本的棄子,牆倒眾人推。
最後,她被暗網綁架,無人相救。
在一個昏暗的密室之中,她在直播鏡頭麵前被扒光了衣服,四肢以膠帶纏住,然後推進水泥中痛苦而死。
這一世,她隻想躺平,想要自由地活著,想要無憂無慮地活著。
但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卻無法實現。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寧寧!寧寧!”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又關切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沈子寧從噩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久違的麵龐。
“爹……”她緩緩坐起身子才發現居然回到了相府中。
眼前之人是她那不苟言笑但父愛如山的爹爹沈山,以及她帥氣多金迷人的大哥沈源!
她怔怔環顧四周,明媚的春陽灑在房中,嫋嫋檀香縈繞,純金打造的燭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真的是她久違的閨房!是她思念無比的爹爹與大哥!
“爹,大哥。”
她哽咽開口,她竟然還能見到他們。
沈山乃是當朝丞相,清正廉潔,受萬民敬仰。平日裏雖然都板著一張臉,但對她從小偏愛至極。
而大哥沈源乃是已經過世八年的夏姨娘所出,從來也是最疼愛她,她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去給她摘來。
“女兒,這三年你到底去了何處?”沈山眼裏掩不住心疼,坐在她的床邊凝視她的臉頰,“都瘦了!”
“爹……”沈源欲開口。
沈子寧先搶過話來:“爹,女兒這兩年遊曆江湖,讓爹擔心了。”
沈源見狀默默閉上了嘴。
“你啊你啊,留下一封書信便杳無音訊,叫爹日日擔心!究竟是發生何事了,你怎麽會暈倒在路邊呢?”沈山關切詢問。
“爹,寧寧剛醒來,待會再細聊,先讓寧寧進些食恢複身子。”
沈源說著,示意丫鬟杏柳呈上粥點。
沈山點頭:“也是也是,回來就好,這次可不許再離家了!”
他語氣鄭重,但更多是擔心。
“對不起爹,女兒不會再任性了。”沈子寧眸色愧疚。
沈山起身:“源兒照顧好妹妹,寧寧回來,老夫也得稟告給聖上。”
“是!”
沈子寧聞言頓時整個人精神抖擻:“為何要稟告聖上?”
“寧寧你忘了下月初三是何日子?”
沈子寧倒吸一口涼氣,下月初三,是她及笄生辰!
“三年前皇上賜婚,如今你及笄禮將近,安國侯也奉旨從塞北趕回來完婚,紙包不住火,爹已向皇上稟明你失蹤之事。但如今你在及笄前回來,爹自然是要進宮向皇上請罪的。”
沈山的語氣裏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因為整個府中除了大哥之外沒人知道她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是逃婚。
眼看沈子寧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沈源連忙轉移話題:“爹,時辰不早了。”
“是,再晚宮門下鑰。老夫且先進宮去!”
沈山走後,沈子寧整個人無望躺下:“大哥,你趕緊安排車馬,我還是走吧!”
“寧寧!你還想去何處?!昨夜是怎麽回事?若非暗衛到得及時,你早已經摔落懸崖粉身碎骨!”沈源語氣嚴肅,眼中的擔憂卻是藏不住。
“昨晚大哥的人,見著他們了?”
沈源眼中流露出殺意:“你替他與老母置辦宅院!為他鋪好仕途!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敢如此待你!我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大哥莫急。”
此番既然她沒死成,有的人便注定不能好過。
她向來不愛惹事,但人若犯我,我必要人下十八層地獄!
沈子寧思忖著,她大哥乃是一品禦前侍衛,若將此事直接捅到皇上麵前,許秉文的新科狀元肯定是沒了,但胡可月的爹可是戶部尚書,皇上必然不會重責胡可月。
“大哥,我自己的仇,自己報。”沈子寧冷冷說著,那對狗男女惡心的嘴臉,她一刻也忘不了。
他們要自己死,那自己定也不會讓他們好活!
況且娘的遺物與自己的宅子還在那母子手中,她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