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陷害

沈采盈詫異:“娘,這是皇後娘娘賞賜貴女們的春日宴香囊,若是不佩戴香囊乃是不敬皇後娘娘的大罪。”

趙氏將其中一個遞給沈采盈,得意道:“今日公公來傳旨,我接下了兩個香囊。你的你且收好,另一個,我派人神不知鬼不覺放入沈子寧房中。待她受罰歸來,見到香囊,又能怪誰?”

沈采盈微微垂眸:“娘,長姊她並未做錯什麽……”

“她沒錯?!她怎會沒錯?!”

趙氏情緒激動,姣好的麵容此刻顯得扭曲,“她身為相府嫡女便是錯!消失三年再回來亦是錯!若是沒有她,你才是相府唯一的女兒!她一回來名動京都,坐上了你求而不得的京都第一才女位置,如今誰人還知道相府有個庶女?!”

沈采盈含淚:“娘,女兒無用,即便沒有長姊,那位置也非女兒能奢望。”

“你!”趙氏揚起巴掌欲落下,又立刻意識到今日乃是春日宴,遂握拳放下,“我養你這麽大,胳膊肘卻往外拐?!你要清楚,沈子寧隻有從如前那樣當個草包,別人提及相府千金的時才能想到你!如此,你及笄後才能許得好婚事!難不成你要像娘一樣,一輩子隻能給人做妾嗎!”

沈采盈頭垂得更低:“娘……女兒可以不嫁人,永遠陪在娘身邊。”

“不!你不僅要嫁人,還要嫁給京都權貴,要將沈子寧比下去!”趙氏雙目圓睜,語氣堅定。

沈采盈沉默不語,她隻是相府庶女,一直未能在京都貴女圈中出彩,沒有名氣加持,隻憑一個庶女的身份,她如何能嫁給娘心目中權勢滔天的權貴為正妻?

相府的馬車緩緩駛向麗正門,沈子寧與杏柳在宮門前出示魚符,經守衛查驗後入宮。

沈子寧抬頭望向巍峨的城門,心中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測的壓迫感。

金碧輝煌的皇宮,也不過就是一座永生永世逃不出去的牢籠,還好自己沒有穿越成什麽公主、貴妃,否則那被禁錮的日子無法想象。

她暗暗慶幸著,在宮人的帶領下朝禦花園的方向而去。

宮巷深長,七彎八拐走了許久終於是看到了禦花園。

沈子寧目光看去,園中座席食案環繞,皇後月如煙端坐最上方的鳳椅上。

她發髻高聳,上麵鑲嵌著寶石與珍珠,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身著朱色百鳥大袖衫顯得雍容華貴,又不失溫婉之氣。

雖是年近四旬,但麵龐依舊精致如畫,皮膚白皙如玉,眼睛深邃如潭,透著一絲不可侵犯的威嚴。

下方眾貴女也幾乎到齊,皆規規矩矩坐在席間。

沈子寧首先看到的便是胡可月,今日她身著靛藍華服,與皇後有說有笑。

“臣女沈子寧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沈子寧上前下跪行大禮。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聚焦於她,皇後亦將視線投向她,原本溫和的笑容逐漸收斂,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你便是近日在京都聲名鵲起的第一才女?”

“臣女愧不敢當。”

“抬起頭。”皇後眼眸微挑,目光直視沈子寧。

沈子寧聞言,緩緩抬頭與皇後對視,隻見皇後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瞬間變得陰鷙,周身似乎散發出陣陣寒意。

沈子寧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鳳儀上那人乃是整個天朝最尊貴的女人,她還是能躲則躲。

“嗬,果然是沉魚落雁之貌。”皇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但眼中寒意更甚。

沈子寧心中忐忑,不敢輕易應答。

感覺皇後似乎對自己懷有莫名的恨意,哪怕就是因為月烏啼的事情對自己印刻不佳,也到不到恨的程度才是。

她暗自思忖,此時膝蓋已感疼痛,但皇後並未示意她起身。

“姨母。”胡可月杏眼微轉,目光落在沈子寧腰間,輕聲道,“沈大小姐腰間未見香囊,她是否真在今日春日宴的貴女名單之中?”

沈子寧投去疑惑的目光,不解其意。

胡可月此時已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笑容。

皇後的貼身婢女適時開口:“娘娘,您今日特派人前往相府,而這沈姑娘既知要來赴宴,卻未佩戴您賜予的香囊。”

“春日宴的荷花香囊乃是皇後娘娘特意賞賜於我等,你竟置娘娘的賞賜於不顧,此舉實乃對娘娘的蔑視,對宮規的藐視!”胡可月厲聲指責。

沈子寧蹙眉,原來是在此處挖坑等著自己跳呢?

她仔細審視周圍,發現前來參加宴會的貴族女子腰間皆懸掛著一枚精致的荷花樣式香囊。

進宮赴宴要佩戴香囊?可從未有人告訴自己!

沈子寧心中疑慮重重,這事倒不像是胡可月所為,而是相府之中有人刻意為之,畢竟皇後既然派人來宣她進宮赴宴,又豈能故意不給香囊。

“沈子寧,你可有何辯解?”皇後發話,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不悅。

沈子寧蹙眉,那香囊她此刻確實無法憑空拿出來。

她正在想應對之策時,一道聲音傳來:“臣女沈采盈拜見皇後娘娘!”

沈采盈疾步來到沈子寧身旁俯身跪下。

沈子寧目光看去,似看到了希望。

果不其然,沈采盈拿出一個荷花香囊朝皇後解釋道:“娘娘,長姊本是同臣女一同進宮,因初至宮中,情緒激動,步履略急,不慎將香囊遺落在來時的宮巷之中,恰被臣女撿到,長姊並非有意,還請娘娘開恩。”

此言一出,皇後臉上的慍色被掩蓋了下去,準備好看好戲的胡可月也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皇後思忖須臾,動了動手指示意二人起身:“既是不慎遺失,本宮便不追究。可若有下次,必定小懲大戒!”

“多謝娘娘。”

二人起身對視一眼,揚起一抹淺笑,然後一同入座了席間。

此時席間位置已寥寥無幾,唯一一個二人連坐便是在胡可月的右側。

沈子寧與其對視一眼,胡可月眼中恨意不掩。

“采盈,坐。”沈子寧懶得理會胡可月,同沈采盈一起落座與她旁側位置。

不多時,春日宴正式開始,教坊的樂師與舞姬們上前來奏樂起舞。

待到沒人注意了沈子寧才低聲對一旁沈采盈道:“你身子可還好?”

沈采盈微微頷首道:“大夫來施了一針便無大礙。”

“這香囊是怎麽回事?”

沈采盈將香囊遞給她手中,道:“傳旨的公公將香囊交給了娘,今日你出門太急娘忘了給你,好是我趕上了。”

沈子寧看著手中的香囊明了於心,趙氏哪裏是忘了給自己,分明就是故意不給,若非是采盈及時送來,今日免不了被皇後責罰一番。

“謝謝你采盈。”她並未戳破趙姨娘的小心思,再怎麽說趙姨娘也是采盈的親娘。

沈采盈微微搖頭:“從小都是長姊在保護我,我能為長姊做的也隻有這些。”

沈子寧莞爾道:“方才你與皇後解釋之時,氣勢十足,日後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隻要拿出方才的氣勢,便無人敢欺負你!也不需要我再替你出頭。”

畢竟她保護不了這個妹妹一生一世,待采盈及笄,趙氏一定是迫不及待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沈采盈偷偷攤開掌心給她看,一雙紅潤的手心裏滿是汗水。

二人再次對視,忍俊不禁掩唇低笑。

“不瞞長姊,我緊張極了。”

“記得今日的感覺,日後再遇事情,也要如此!”

禦花園中陽光明媚,微風輕拂,帶來陣陣花香。

沈子寧無心欣賞歌舞曲樂,她多在宮裏待上一分鍾就會多一分危險。

她拾起酒杯放在唇邊,餘光看到旁側的胡可月正盯著自己。

她手上動作頓住,這瘋批女人難道敢在宮宴上給自己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