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夫人有請

李廚娘一五一十將早上發生的事情和煙竹苑南菲雨的慘狀交代了出來,“回夫人的話,今早上二小姐發現蕭嬤嬤死了,府上統共就兩位主子,二小姐就想去找大小姐問問,沒成想,大小姐不僅把二小姐打的鼻青臉腫,還很是惡毒的不準我們下人去救治!如今二小姐還孤零零躺在煙竹苑不省人事呢……”

柳清氣的咬牙切齒,當即甩了李廚娘一耳光,“廢物!大小姐不讓你們救治,你們便不救了嗎?!”

柳清憤怒的看了一眼南溪亭,生生忍下想要扇她的衝動,扭頭換上一副可憐的神情,“老爺!溪亭怎麽能這麽做?菲雨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活了!”

說完,她便帶著下人連忙趕去煙竹苑。

南知行顯然也被氣的不輕,他從來不知道自個兒的女兒竟然會這麽惡毒,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

自從南溪亭誤食毒草被毒啞柳清提議讓她搬去北邊的煙竹苑靜養後,他便鮮少見到這個女兒了。

就算見到了南溪亭也隻是唯唯諾諾的跟他行禮,一點嫡女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他便也心生不喜,再也沒管過她。

沒成想如今竟給她養成這幅無法無天的性子。

南知行想到這裏,下定決心要懲戒她一番,冷著臉質問,“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南溪亭,“……”

大哥。

你讓一個啞巴說什麽?能說出一朵花來嗎?

南知行似乎察覺到了南溪亭無語的眼神,這才想起她不能言語,遂皺眉定罪,“今日你敢打傷妹妹,來日就敢殺人放火。”

“家裏尚且有人能縱著你,外頭可沒人能容你,今日若不罰一罰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來人,上家法!”

南溪亭當即翻了個白眼。

想罰她給南菲雨出氣直說,還非得走個過場,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

在原主的印象裏,她這位爹又蠢又自大,一葉障目,根本分不清好壞,柳清進門後數次陷害她們娘兩,他硬是看不出來,還一直維護柳清,天天帶著偽君子的麵具,站在自認為善良的一邊伸張正義。

原主的娘親鬱鬱寡歡,天天以淚洗麵,最終身染重病不治而亡。

娘親死後,原主受盡欺辱,他都未曾來瞧過一眼,說他生性涼薄,狠心無情都不為過。

兩個小廝很快搬來長凳,就要駕著她受罰。

南溪亭動了動脖子,剛舉起拳頭想要以“力”服人的時候,門外頭又有小廝疾步進來通傳,“老爺,外頭沈家派人來,說是點名要大小姐去將軍府一趟……”

南溪亭頓時蹙了下眉頭。

沈府的人,難道是沈延舟點名叫她去?

昨晚不是跟他兩清了嗎,難不成傷好了,覺得付了一千兩很虧想要她還回去??

不怪南溪亭這麽想,在大渝一千兩可以買一個黃金地段的大宅子了。

沈延舟能掏出這一千兩絕對很心痛。

南溪亭默默收回拳頭,正想裝暈倒在地上,但轉念一想地上濕冷冷的不舒服,生生後退兩步,然後暈在了搖椅上。

南知行,“……”

他發誓,真不是他打的。

南知行哪能不知道南溪亭在裝暈,看來她也不想去將軍府。

現在沈延舟還沒回京,將軍府隻有沈老夫人一個人,平日裏鮮少露麵,跟尚書府的來往近幾年也少之又少,今日也不知那老太婆閑的沒事來找南溪亭幹什麽。

可若是現在放南溪亭離開去沈家,這家法就罰不成了,他如何抹得開麵子?

南知行掃了一眼躺在搖椅上的南溪亭,哼,還算識相。

待會她乖乖受罰,還能考慮少抽她幾鞭子。

很快將軍府的嬤嬤被請了進來,南知行指向一旁“暈了”的南溪亭道,“今日恐怕不行啊,徐嬤嬤,溪亭這孩子方才正跟我們說話呢,沒成想卻忽然暈倒了。”

將軍府這位嬤嬤是沈老夫人的左膀右臂,人大多稱她為徐嬤嬤。

徐嬤嬤笑靨如花,可雙眼卻很犀利,宛如一隻笑麵虎,“竟這般巧?”

早不暈晚不暈,偏偏她來的時候暈。

南知行附和了一聲,徐嬤嬤也沒戳穿他,而是道,“那這一千兩銀子隻有改日在來送與南大小姐了。”

話音剛落,南溪亭就優哉遊哉的醒了過來。

哎,頭好像突然不那麽暈了……

南知行頓時氣的臉都綠了。

他實在沒想到南溪亭居然如此沒節操。

徐嬤嬤看了看南知行又看了看南溪亭,不動聲色的笑笑,“南大小姐醒過來了?正好,咱們家老夫人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想尋你去將軍府陪陪老夫人。”

“自然也不能讓南大小姐白走一趟,這一千兩銀子是給您的酬謝。”

南溪亭將徐嬤嬤遞過來的一千兩銀票揣進懷裏,連忙點頭如搗蒜。

她真該死啊。

剛才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延舟……不,沈老夫人真是大大的好人。

南溪亭連招呼都沒跟南知行打,就跟著徐嬤嬤出了尚書府直奔將軍府而去。

如今將軍府如日中天,南知行不敢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南溪亭離去。

等到人沒了影子,他才氣的掀桌!

“反了反了!”南知行指了指一眾下人,也不知道該朝誰發火。

下人們嚇得跟群鵪鶉似的,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最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怒道,“全都給我在這等著!家法不許收,回來看我不抽死她。”

從馬車上下來,徐嬤嬤便帶著南溪亭走向將軍府後門,她嗅覺靈敏,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將軍府一股死氣,還有血腥味飄出來,難道是死人了?

南溪亭眉頭微微蹙起,神色已不如來時那般輕鬆。

徐嬤嬤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邊領著南溪亭往裏走,邊解釋道,“南大小姐,如你所見,將軍府昨夜並不太平,我們家大公子身負重傷,隻靠一顆人參吊著性命。”

“雖然不知道大公子為何非要叫你來,但既然大公子選擇相信你,我們也會相信你。”

“無論是好是壞,都請小姐守口如瓶。”

南溪亭看著將軍府裏屍橫遍野,枯黃雛菊被血染的鮮紅無比,紅柱上還殘留著刀劍砍過的痕跡,想來昨夜戰況十分激烈。

零星幾個下人正在收拾著屍體,南溪亭麵色凝重。

沈延舟果然不會白送一千兩銀子給她。

很快她就被徐嬤嬤領到了一間院落裏,沈延舟躺在榻上緊閉著雙眼,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臉色尤其蒼白,在往下看,昨晚南溪亭給他包紮的傷口已經全部崩開,正不斷淌著鮮血。

這還不算完,他的腹部、大腿處也被人砍了兩個大口子。

南溪亭不免有些心驚,這人命真大啊,流了這麽多血還沒死呢?

南溪亭張口想說什麽,卻沒聲音從喉嚨發出,遂牽過徐嬤嬤的手,在她手心寫道,“我不能說話,你拿紙筆來。”

徐嬤嬤有些驚詫,方才在馬車上,她以為南溪亭是有點緊張,或者是不愛說話,所以她也沒過多打擾,一路無言到了將軍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徐嬤嬤心底劃過一絲同情,隨後點點頭,迅速下去拿來了紙和筆。

南溪亭很快寫下幾行字,大致意思是讓徐嬤嬤帶人在外麵守著,誰也不許進來。

徐嬤嬤看了看,歪七扭八的字跡,有些簡筆字她不識得,但連貫起來,不難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毫不拖泥帶水的吩咐下人全部出來,然後關上了門。

南溪亭來不及思考其他,沈延舟受的傷很嚴重,在不給他輸血真的沒救了。

很快她從空間站拿出測量血型的器具,沒幾分鍾就知道他是o型血,南溪亭大大鬆了一口氣,別的血型不是很多,但o型血的庫存很多。

南溪亭給他輸了血,又扒光了他的衣服,拿出手術一應用具,給他處理起了傷口。

她甚至一絲邪念都沒有,隻是在專心致誌的救人。

兩刻鍾過的很快,南溪亭給他處理好所有傷口,額頭已經遍布汗珠,她累的一屁股坐在床榻邊。

洗了手之後,南溪亭這才發現還沒給沈延舟穿衣服。

她的注意力一瞬間被轉移了。

該說不說,沈延舟的身材還是很好的,目測187,精壯的手臂和八塊腹肌有著十分完美的線條感,在陽光下鍍上一層暖光,南溪亭的目光一路朝著他的大長腿掃了過去。

看到某處,她頓時捂住了雙眼。

這是她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