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對從寬處置有什麽誤解嗎

柳清試圖挽回,“老爺……”

南知行狠狠剜了她一眼,“行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柳清這才反應過來,很多人都還在看著,她死死的咬著唇,隻得作罷。

為了個丫鬟繼續糾纏下去,隻會惹得南知行生厭,讓人看了這麽久的笑話,南知行又素來看重臉麵,恐怕現如今心裏都快氣死了。

南知行的確覺得難堪,南溪亭沒死就沒死,她還偏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自己是被人毒害的而不是五皇子打的。

那他昨日在皇宮鬧的那一出豈不是成了笑話?待會他還得進宮請罪,畢竟是他冤枉了五皇子,害五皇子被打了二十大板。

南知行想到這裏,心中便更加的氣悶。

看著柳清和南溪亭都隻覺得煩不勝煩。

李廚娘和碧芝被拖下去行杖,一時之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南知行下了逐客令,“今日辛苦各位白跑這一趟了,既然小女溪亭大難不死,這席麵我便命人撤下去,來人,好生送各位大人夫人們回府。”

事情已經落幕,大家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紛紛告辭。

白夫人路過柳清身邊的時候,歎了一口氣,“哎,沒想到啊,一向寬厚賢良的柳夫人身邊居然有這麽多心思歹毒的奴婢,都說有什麽樣的主子便有什麽樣的奴才,如今再一看,柳夫人倒是與之恰恰相反呢……”

此話頗有些陰陽怪氣。

以前維護柳清的一些夫人此時也沒有在貿然開口,隻是訕笑一聲,告辭離去。

柳清攥緊了拳頭,指尖都將掌心掐出了血印子。

這一次,她失了人心。

三年來在外辛苦經營的名聲直接毀於一旦。

這一切都是南溪亭這個賤人幹的!

南知行送走了一眾賓客,才轉身看向南溪亭,“現在你滿意了?以前你乖巧聽話,從不惹事,今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非要徹查,叫人平白看了這麽久的笑話!”

“就算你是被毒害的,可家醜不可外揚,當眾鬧事,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你死去的娘親?”

“來人,將大小姐關進祠堂……”

南知行作勢便要懲處她。

南溪亭眼尾上挑間染上幾分冷冽,出口打斷道,“父親還記得娘親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自從你將柳姨娘抬正,南鴻雁成了嫡子,便再也沒去娘親墳頭拜祭過一次。”

“什麽恩愛繾綣、舉案齊眉,怕都是假的吧?”

林聽晚當初陪著南知行從一個趕考秀才一路走到尚書的位置,期間南知行的衣食住行、關係打點都是林聽晚在出錢操心,前前後後不知道給他花了多少銀子,將尚書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十分風光。

後來林聽晚懷孕不過兩個月,南知行便將同樣懷有身孕的柳清接進府,成了二夫人。

“不知父親還記得娘親是怎麽死的嗎?”

南知行沒想到南溪亭突然這麽問,不假思索的道,“還能怎麽死的,不是感染了風寒……”

說到這裏,他突然沒了聲,南溪亭中的這毒酷似風寒,而林聽晚當初的症狀簡直跟南溪亭一模一樣。

南溪亭見他沒往下說,勾著唇角接下話頭,“當初娘親就是感染了跟我一樣的風寒,這才不治身亡,有沒有可能當初娘親也是張嬤嬤……”

她還沒把話說完,柳清已經打斷了她,“什麽一樣的風寒,溪亭你莫要胡亂猜測。”

“老爺,此事是妾身禦下不嚴,這才讓溪亭受了委屈,要罰便罰妾身吧。”

柳清現在隻想要南溪亭立馬閉嘴。

南知行到底是想起了從前,心底有幾分心虛和虧欠,沒在追究,冷哼了一聲便拂袖而去。

南溪亭眯了眯眼,也沒攔住南知行繼續說下去。

剛才的話南知行和下人們都聽到了,如今她還沒找到證據,但是事先在眾人心裏埋下一粒懷疑的種子,那麽以後想要推翻之前的結論便容易得多。

畢竟誰也不會去懷疑一個純潔無暇的人,所有人隻會率先懷疑那個有前科的人。

柳清見南知行一走,眼眸的陰沉也不再加以掩飾,她看向南溪亭,咬著牙小聲道,“你昨晚去了我房間。”

她語氣十分篤定。

南溪亭毫不畏懼地跟她對視,“是又怎樣?”

“沒人能夠證明呢……”

她無辜地眨眨眼,表情十分欠揍,可柳清卻壓根不在乎這個,毒粉這件事木已成舟,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追究了。

現在她隻關心南溪亭這個賤蹄子有沒有發現毒粉下的宣紙。

“毒粉也是你找出來的?那宣紙……”

柳清點到為止,眼底閃過惡毒和狠厲,若南溪亭真的發現了她的秘密,那麽就算是求到那人麵前,她也一定不會讓南溪亭活過三天!

南溪亭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什麽宣紙?”

她神態認真,似乎當真不知道。

柳清愣了愣,心底湧出一絲懷疑,難道南溪亭隻顧著找毒粉,並沒有注意到毒粉下壓著的宣紙……

南溪亭突然捏住柳清的手腕,冷著眼道,“你還有秘密,難不成那宣紙是你害死我娘親的證據?!”

此話一出,柳清頓時打消了心底的疑慮。

南溪亭這個反應,應當是隻顧著找毒粉,並沒有發現那宣紙。

柳清心放回了肚子裏,她冷著臉道,“你娘是病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說完,她便沒在與南溪亭糾纏,轉身離去,她得趕緊回院子將那宣紙給燒掉,不然留在那裏遲早是一個隱患。

先前她沒有燒掉,隻是心中有幾分不舍,這才藏了起來。

如今被南溪亭這麽一嚇,她也不敢再留著了。

……

那廂,南知行馬不停蹄地進了皇宮,負荊請罪。

元熙帝這才知道,南溪亭沒死,而且當初也不是五皇子打死的,隻是府中下人作妖,毒害了南溪亭,恰好那日與五皇子發生了些爭執。

南知行便誤會了此事是五皇子所為,元熙帝聽完後勃然大怒,“好啊你,鬧了半天,是你治家不嚴,才連累朕的寶貝兒子。”

“朕當初為了給你出氣,活生生給五皇子打的皮開肉綻,現在還昏迷不醒,下不了床。”

南知行連忙告罪,“陛下息怒,老臣也是被人蒙蔽了……”

元熙帝冷著臉道,“算了,既然你也是被蒙蔽的,便從寬處置吧,賞四十大板。”

南知行臉頓時白的嚇人,一點血色都沒有。

四十大板,是五皇子的翻倍!

這叫從寬處置?!你是對從寬處置有什麽誤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