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快死了

“散開、都散開!”

傅景軒凶神惡煞的大聲吼道,隨後上前探了探南溪亭的鼻息,呼吸微弱,脈搏的跳動也迅速慢了下來,他眉頭一跳。

真出事了。

傅景軒一把將南溪亭打橫抱起,冷著臉道,“馬車呢!回尚書府。”

“你們幾個,將本殿下宮裏的禦醫抓來,快點!”

原本揍著白婉清的幾個隨從立馬收手,按吩咐行事,白婉清也嚇到了,她看到南溪亭地上吐的血,連滾帶爬地跑回了相府。

今日與南溪亭發生矛盾的人是自己,要是南溪亭真有個意外死了,難保不會賴在她身上!

“婉清!你怎麽鼻青臉腫的回來了?不是去看賽龍舟了嗎。”

白婉清剛進門,在一邊鬥蛐蛐的白灼一眼便瞧見了。

他是相府大公子,也是白婉清的大哥。

察覺到自己捧在手心裏疼的妹妹可能被人欺負了,他蛐蛐也不鬥了,麵色一怒,“誰膽敢欺負你?”

白婉清委屈的眼眶一紅,撲進了白灼的懷裏嚶嚶哭泣,“大哥!是南溪亭那個賤人打的我……”

白灼冷下臉,“又是她!上次糊了你一身屎還不夠,今日還敢將你打成這樣,你等著,大哥這就去找那賤女人算賬!”

他剛準備轉身走,豈料白婉清卻一把拉住他,“不要,哥,她、她暈死過去了,被五皇子送回尚書府了。”

白灼臉色頓時變幻莫測,“你打的?”

白婉清趕緊搖頭,在白灼審視的目光下,她結結巴巴的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我丫鬟打了她幾下……但是就幾下,誰知道她犯了什麽病,突然吐血!”

白灼意識到不對勁,“你確定她就被打了幾下?”

白婉清回憶著細節,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後來五皇子來了,還把南溪亭踹進河裏,她自己爬出來,沒一會兒就吐血暈過去了。”

“看著很嚴重,五皇子還請了禦醫過去。”

白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難不成南溪亭本來就有病!今日故意跟你打架,就是為了栽贓陷害你?”

白婉清頓時臉色慘白,信以為真,“真的?那怎麽辦啊哥,要是爹知道我把南溪亭打死了,我也會被打死的!”

白灼沉思片刻後,道,“妹妹,你別急,你不是說今日五皇子也在嗎,還把南溪亭踹進河裏了,你這幾天就躲在家裏哪裏也別去,到時候南溪亭出了任何事,便都推到五皇子身上。”

“你端午那日從來沒出去過,更沒遇見過南溪亭,知道了嗎?”

白婉清有些遲疑,“能行嗎?我和南溪亭打架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

白灼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看見了的那些人可以收買,若是收買不成,便殺掉,放心,妹妹,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

白婉清心這才放下了一些。

……

傅景軒將人抱回了尚書府,禦醫後腳也趕了過來。

南溪亭漂亮的小臉早沒了剛才打人時囂張的模樣,此時此刻正緊閉雙眼,麵色慘白的躺在榻上生死不知。

禦醫上前把完脈後,臉色有些不好看,“南大小姐這是感染了十分嚴重的風寒,傷到了肺腑,現在已經無藥可醫了……”

傅景軒有些傻眼,“你胡說,方才她還生龍活虎的跟人打架呢,怎麽一會兒功夫就快死了?!”

禦醫也有些懵比,按理說感染了這等嚴重的風寒,應該發燒發到臥床不起才是。

怎麽可能跟人打架?

“這、這微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從脈象上看,南大小姐確實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不出三日,便會香消玉殞。”

“如果早些時候治療倒是還能救回來,可如今,哎,為時已晚……”

禦醫的話剛說完,南溪亭十分配合的偏頭又吐出一口老血,眼看是要不行了。

傅景軒臉色雖然還是難看,但好歹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那一腳的問題就好。

不然不僅父皇能把他打成瑪嘍,沈延舟也不會放過他。

柳清和南菲雨站在旁邊內心狂喜,但麵上卻擺出分外擔憂的模樣,“我的溪亭啊,出門時好好的,回來怎麽成了這樣……”

南菲雨更是坐在床邊,雙眼通紅,泣聲喊,“姐姐……”

感人,太特麽感人了。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十分沉重,柳清抹著淚,“大人,我們家溪亭當真是風寒入了肺腑,藥石無醫了嗎?”

禦醫惋惜的點點頭,“先前診出風寒,就應當早日治療。”

柳清紅著眼,一副傷心的模樣,“溪亭這孩子,性子執拗,又孝順懂事,為了不麻煩我和老爺,平日有什麽事她也忍著不肯說……”

“這幾日見她活蹦亂跳的,我竟不知她染了這麽嚴重的風寒,都是我的錯!”

傅景軒聽見都有些不忍,“南夫人莫傷心,怪隻怪她自己不肯說,這才拖壞了自個兒的身體。”

柳清傷心欲絕的點了點頭,誰也沒看見她眼底閃過的得意和興奮。

太好了,南溪亭終於要死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投的毒發作的這麽快,但也管不了這麽多了,隻要南溪亭死了就行。

此時此刻的柳清和南菲雨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絲毫沒察覺床榻上的南溪亭豎了個中指。

春筍和商時序都慘白了臉,從開始的不信到將信將疑,在到徹底相信,她們圍在南溪亭床榻邊,眼淚直掉。

商時序更是內疚的不能自已,都怪她,若奚亭要不是為了救自己,肯定還能多活幾天。

沒一會兒,商夫人便來接商時序回家,商時序不肯走,被商夫人硬拖了回去。

傅景軒眼看南溪亭已經沒救了,也隻好帶著禦醫走了。

他沒回宮,反而折返回了酒樓,剛想好怎麽跟沈延舟解釋,結果推門一看,人早已沒了蹤影。

傅景軒隻能悻悻的回了皇宮。

而另一邊,南知行辦公回來聽聞了南溪亭在湖邊跟白婉清和五皇子打完架後便吐血暈倒的事情,陷入了沉思,他看著柳清和南菲雨哭紅了的雙眼問道,“這喪門星當真是風寒入了肺腑?”

柳清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隻能點頭,“是啊……”

南知行皺眉問,“給她診治的人是哪個禦醫?”

柳清老實地答,“回老爺,是一直跟在五皇子身邊的那個禦醫。”

南知行一雙銳利的眼睛轉了轉,宛若一隻老狐狸,“記住,這喪門星是被五皇子和白婉清打成重傷,不治身亡的。”

“這幾日,她的喪事你也著手辦起來。”

現在立儲迫在眉睫,朝中兩大勢力虎視眈眈,其中包括大皇子一黨和二皇子一黨,丞相是擁護二皇子的,而南知行是擁護大皇子的。

五皇子原本是最有希望立為儲君的人,也是許多老臣的不二人選,誰知這個蠢貨不學無術天天招貓逗狗,難堪大任,幾年下來,在忠心的臣子都得被他幹的蠢事氣死。

就連寵愛他的皇上都接連被氣暈好幾次。

柳清頓時明白了過來,看來南知行要拿南溪亭的死做文章,連忙點頭應了下來,“妾身記住了。”

當晚,柳清就出去采買起了辦喪的一應用具。

春筍將南溪亭的身子擦洗了一遍,給她換上新衣裳,好生蓋上被褥,才躲到外頭偷偷的哭。

南溪亭聽見門被關上,連忙睜開眼睛,掏出一粒解毒丸吞了下去,可別真把自己毒死了。

剛吞完,房間的窗戶吱呀一聲被人打開,緊接著沉穩的腳步聲傳入南溪亭耳畔。

南溪亭連忙閉上雙眼,一動不動。

“花嬸剛燒的雞腿真香……”

“羊肉串也烤的外焦裏嫩……”

隨後油紙被打開,美食的香味直衝南溪亭的天靈蓋,她剛打完架,暈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吃。

畢竟沒人會給一個將死之人準備飯食。

肚子裏的饞蟲被勾了出來,南溪亭頓感煎熬,迫不得已睜開了雙眸,大大的杏眼看向坐在凳子上,吃著雞腿和羊肉串的沈延舟。

麻蛋,這死玩意是真欠啊。

沈延舟喉結滾動,將嘴裏的肉咽了下去,隨後掏出一碗白粥。

坐起來正準備開吃的南溪亭,“?”

隻見沈延舟在南溪亭注視下,毫無感情的說出一句,“你都快病死了,得清淡飲食,忌辛辣、忌油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