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糾纏惡鬥，兩敗俱傷
鬱延在原地愣了許久，他眼睜睜看著鬱青梳失血倒地，而後帶著解脫一般輕鬆的笑意閉上眼。他的心在那一刻，如被刀削斧砍一般疼痛，但從始至終他也沒有對她伸出手，沒有一句關懷和愧疚。
他已經徹底瘋了。
片刻後鬱延緩緩起身，麵對親生女兒的屍身，鬱延沒有絲毫情感地望了一眼，而後從屍體邊撿走了藥石金方。再轉過頭時他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常，但看向兩人的眼神卻陰鷙狠厲。
李若蘭下意識地將聶青萍擋在身後，一手甩出長鞭，一手拿著軟劍：“我今日不欲與你相爭，帶著金方走吧，去安葬你的女兒。”
她此時並沒有把握能戰勝鬱延，這種情形下，還是不要衝突為好。但顯然女兒的死讓本就心狠手辣的鬱延越發瘋魔，他舉劍一步一步走向兩人，眼裏帶著濃濃殺意，不待多說，飛身朝兩人砍去。
李若蘭抬手提劍擋住了他，但也被衝出了兩步才站穩，鬱延窮追不舍，左一下右一下反複劈砍，李若蘭隻能被動地接招，他速度很快，根本不給她反應時間。聶青萍見戰局緊迫不由得膽戰心驚，但她幫不上忙，隻能躲得遠遠的，勉強保證不拖後腿。
兩人如此對戰了數十招，李若蘭終於找到機會反客為主，她使出路家劍法壓製，逐漸占了上風。可就在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鬱延使出無涯秘笈上的身法招式，詭譎地躲開了李若蘭的攻擊，緊接著瞬間閃到了她的身後，不待李若蘭反應，狠狠一腳踹到了她的腰上。
這一腳力道不小，李若蘭直接被他踹到吐血，整個人也狼狽地跪著摔到地上，更麻煩的是，挨了這一下後她胎氣大動，肚子抽痛。然而鬱延並沒打算就此作罷，他緊跟上去，對著毫無防備的李若蘭，在後背又狠狠踩下一腳。他這兩下沒有直接下毒手，倒是像在泄憤。
“阿蘭！”
聶青萍見此情形，瘋了一般撲過去擋在她麵前，李若蘭已經疼得額頭冷汗岑岑，整個人蜷著身體護住肚子。鬱延緩緩走近兩人，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露出癲狂得意的笑。看夠了以後，他提劍便要朝著聶青萍的後背刺去。半跪著的李若蘭抬手提劍，拚盡全力打落了他的兵刃。
“死到臨頭還不老實！”
鬱延氣急，提腳便要朝李若蘭的肚子踩。在那個瞬間，聶青萍柔弱的身體裏忽然爆發出空前的力量和勇氣，她起身低頭，朝鬱延的肚子猛地撞過去，把鬱延撞得後退了幾步，而後被他狠狠地一巴掌掄過去，摔坐在地上。
“不知死活！”
聶青萍坐在原地喘息了片刻，捂著紅腫的臉頰起身，晃了晃剛從他懷裏掏出的金方，轉身往懸崖邊跑去。
鬱延這才發覺自己不留神被她順走了東西，氣急敗壞地追上去，聶青萍在崖邊險險停住了腳步，回頭間鬱延已經追了上來，她計謀得逞般笑了，毫不猶豫地將藥石金方丟到崖下。鬱延瞪圓的雙眼裏掩飾不住震驚，可一伸手卻抓了個空，身體由於慣性停不下來了，旁邊的聶青萍順勢一推將他送了下去。
落入崖下的鬱延下意識地伸手去撈，沒有抓到聶青萍，卻抓到了她腰上還沒來得及解開的半條繩子，於是將她也一並帶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李若蘭忍痛起身甩出鞭子，纏住了聶青萍的一隻手。劇烈的疼痛從肚子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李若蘭一隻手承擔著兩個人的重量，手背上已青筋暴起，唇色發白臉色青紫，她的身體承受力接近極限，眼前的景象逐漸變虛。
“聶青萍——”她無力地喚了一聲，手裏一點一點將她的身體往上拉。
崖壁上的聶青萍也努力地想要除去腰上的半截繩索，可她隻有一隻手可以用，根本解不開複雜的繩結，下方的鬱延攀著繩子，眼看就要爬到她腳邊了，聶青萍把心一橫，哽咽著回應了她一句：“阿蘭，我們下輩子還要做好朋友......”
李若蘭還在咬牙堅持，可緊接著，繃著的鞭子便驀地一鬆，她毫無征兆地摔在地上，鞭子也軟趴趴地垂了下去。
沒有驚呼慘叫，那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掉了下去，李若蘭想爬到崖邊，可是疼痛令她身體**，她無助地躺在原地，顫抖著向懸崖邊伸出手，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她也終於徹底失了氣力，胳膊軟軟地垂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李若蘭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楊奕。迷蒙中她勉力睜開眼，耳邊風聲吹過，她處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那人氣息紊亂心如擂鼓。
“你怎麽才回來......”
再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了，李若蘭睜開眼，屋子裏有侍女腳步匆匆，屏風處站著兩個男人，周郎中低頭小聲囑咐著楊奕什麽，而後拍了拍他的肩。
說什麽呢？
再一轉頭，身側淺粉的小花被子包裹著熟睡的嬰兒，粉嫩的小臉鼓鼓的，睡覺時嘴巴還一撅一撅地。她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臉，然而稍微身子就像要散架了一樣疼，她顫抖著收回了手，驚動了守在床頭的侍女。
“醒了！”侍女喜道：“楊少俠，夫人醒了！”
那日李若蘭被鬱延重傷倒地，楊奕及時趕回將她帶回無涯門，昏迷中的李若蘭費力地生下了一個女兒，但因為傷情太重，身體損耗過多，直到兩日以後才轉醒。
“聶青萍呢？”李若蘭剛醒過來便急切地問道。
“世姐頭受了點傷，尚在昏迷，等你好些再去看她吧。”
李若蘭在去懸木崖赴約之前就料到了鬱延的詭計，她提前安排了楊晏和溫榆帶門中僅剩的幾個弟子，在崖底設置機關繩網。鬱延和聶青萍都墜落在了繩網上，但衝擊力實在太強，先掉下來的鬱延將繩網砸了個窟窿漏了下去，後掉下來的聶青萍，身體在落在繩網上彈了一下，而後砸到了鬱延的身上，給了奄奄一息的鬱延最後的致命一擊。
不過也幸好有這兩重緩衝，聶青萍險險地保住了性命，隻是腦袋被零落的樹枝碰了一下，加之受了些驚嚇，所以兩日來一直未醒。
得知聶青萍有驚無險，李若蘭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片刻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一樣，轉頭問道：“你們把展雲帶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