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殺人是有癮的
九龍塘。
作為港島的富人區，這裏街道寬敞而整潔，兩旁的高大樹木投下斑駁的樹影。
陽光和煦，偶爾有幾聲鳥鳴打破寧靜，路上的行人稀少，車輛緩緩行駛，一切都顯得那麽平和與寧靜。
突然，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劃破空氣，幾輛汽車飛馳而出，打破了這份安靜。
“呼叫總部……”
後車的駕駛座上，一位便衣警員朝車無線電通訊的麥克風喊道：“彭奕行已經發現我們了，目前正在超速行駛。”
“咬住他的尾巴，給我死死盯著，我倒要看看他想跑到哪裏。”
灣仔的一所警署內，重案組高級督察苗誌順回了這句話後，朝身旁同組的好友問道：“joe，你覺得彭奕行現在會去哪裏？”
長相有些彪悍的Joe先是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明知道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抓他，派人盯守他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可他的反應為什麽這麽激烈，甚至為了擺脫我們在大街上超速飆車？”
聽到他的話，苗誌順緩緩敲著桌麵的手指陡然一停，他雙眼微眯的思考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道：“他的心理防線正在慢慢崩潰……”
“苗Sir”，會議室內的一位重案組警員這時好奇問道：“彭奕行真的是凶手嗎？”
“除了他還能是誰？！”
Joe不悅地瞪了說話的警員一眼，“全港能用手槍打出Doule tap的隻有他彭奕行一個人，案發現場的彈孔你們也看到了，兩顆子彈都在同一個位置穿過，不是他難道是你啊？！”
Double tap，IPSC（實用射擊）的專用詞匯，正常一把手槍隻能放二十一發子彈，而Double tap則是指當裝完子彈後，再裝一發在彈夾裏，能在最短時間瞬間打出兩槍，並且彈孔在同一點上，則被稱為Double tap。
全港島能做到這點的射擊高手寥寥無幾，而彭奕行則是其中一個。
前幾天，在灣仔發生了一件轟動警界的走私案件，四名G4特工和汙點證人在酒店被殺。
行凶者手法利落，五秒之內連發十槍，槍槍斃命！
最令人警方頭疼的是酒店的閉路電視根本就沒拍下行凶者的相貌，怎麽查找凶手的身份讓他們傷透了腦筋。
不過重案組的苗誌順卻通過現場一塊玻璃上的彈孔，推測出了凶手的大致身份，那就是IPSC的射擊教練，彭奕行。
在定下嫌疑人後，他們第一時間以協助調查為由，將彭奕行帶到了警局裏，並且還申請到了搜查令，趁著彭奕行不在的時候，去他家搜尋凶器。
事後對彭奕行的審訊非常不順利，這家夥有著非常堅固的心理防線，警方的一些審訊手段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就在他們以為這次會無功而返之時，搜尋彭奕行住宅的那隊警員傳來了好消息。
他們在一處牆壁夾層裏搜到了大量的改裝氣槍，經過測試，每一把槍的動能都超過了兩焦耳。
在港島，隻要氣槍動能超過一點八焦耳就可以給槍主定下非法持有槍械罪。
這樣一來，哪怕沒有證據證明彭奕行殺人，光憑非法持有這麽多槍支也足夠他將牢底坐穿。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彭奕行的女朋友阿怡為了保護自己的男友，竟然直接跟警方承認說這些槍支都是她的，男友並不知情。
於是警方隻能放走彭奕行，轉而逮捕他的女友阿怡。
想到彭奕行見到自己女友被拷上帶走時的眼神，在場的所有警員都有些不寒而栗。
“Joe……”
苗誌順朝桌角的好友問道：“你們之前的測試結果，真的顯示那些氣槍的動能超過了一點八焦耳嗎？”
原本性格有些囉嗦的Joe聽到他的話後，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你們先出去。”
Joe忽然開口讓屋內的重案組成員全部出去，等這些人離開後，他望著牆上張貼的死者畫像，與嫌疑人彭奕行的照片，緩緩張口回道：“弟兄們不能白死，隻要能將他抓捕歸案，適當動用一些不合理的手段也是值得的。”
“你……”
苗誌順聞言啞然道：“你在氣槍上動了手腳？！”
“這些不重要！”
joe指著牆上彭奕行的畫像喊道：“全港島能打出Double tap的，據我所知除了他外隻有老苗你會，凶手不是他，難道是你？”
見苗誌順啞口無言的樣子，Joe繼續講道：“隻要結果是對的，過程根本就不重要，隻是沒想到彭奕行的女朋友竟然會出來幫他頂罪，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魂湯！”
等他講完後，苗誌順無奈地搖了搖頭，警員私自偽造證據可是大罪，具體可以參考前不久警方誤捕華盛鄭繼榮的案件。
那場事件裏，偽造證據的官員最短的都被判了三十年徒刑，其中甚至不乏已經到了總警司這種警方決策層的頂級官員。
要是Joe這次偽造證據的事情暴露了出去……
唉……
苗誌順心累的歎了口氣，攤上這麽個兄弟讓他不由覺得自己的仕途一片黑暗。
其實有一點Joe並沒有告訴他，以前在槍會的時候，他就與彭奕行有著不小的矛盾，他雖然嘴上說偽造證據是為了能抓捕凶手，但誰也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有沒有他的報複心理在。
會議室的空氣這時瞬間沉寂了下來，苗誌順低頭沉思了許久後，突然出聲道：“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的通了。”
“什麽？”Joe疑惑道。
“我們審訊了彭奕行那麽久，他都沒有失態過哪怕一秒鍾”，苗誌順解釋說：“可是他今天卻突然失控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發現我們私自改造了他的槍械，抓捕了他的女友，他這種驕傲的人，是忍受不了誣陷的。”
“那又怎麽樣？”
Joe不以為然道：“我們現在雖然沒有證據控告他謀殺，但是就這樣步步緊逼之下，隻要他一失控拿起槍跟我們對著幹，那照樣可以抓他進大獄！如此一來，不也相當於給兄弟們報仇了嗎？”
“……但願吧。”
就在這時，桌上的無線電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負責24小時盯守彭奕行的警員喊道：“苗Sir，出事了！”
“怎麽了？”苗誌順立馬將無線電拉到身前。
“彭奕行剛剛將車停在了一家商場的停車場內，然後上了別人的車走了。”
“攔下那輛車！”
Joe朝著話筒喊道：“看看車上的是誰，這個人敢在這時候接觸彭奕行，一定是凶殺案的知情者，直接把他帶到警署裏來，我倒要看看誰的膽子這麽大。”
“不”，苗誌順擺手道：“你們先跟蹤這輛車，看看他們要去哪兒，隨時向總部匯報情況。”
說完他朝Joe解釋道：“放長線釣大魚，說不準這個人就是走私案的幕後黑手，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我明白了”，Joe同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也就在這時，無線電裏警員有些糾結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是啊苗Sir，彭奕行上的這輛車我們別說攔了，連跟蹤都沒法跟蹤。”
“什麽意思？他的車速很快嗎？”
“不是，這輛車開的很慢，甚至車主還開窗戶跟我們擺手打了個招呼……”
“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上的那輛車……車牌號是008！”
“……”
幾分鍾前。
旺角大南街，路邊上的一輛銀色勞斯萊斯內。
阿廟看了眼後視鏡，朝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報紙的鄭繼榮問道：“榮哥，有什麽好玩的新聞嗎？”
“沒意思，除了搶劫案就是綁架案”，鄭繼榮彈了彈手裏的報紙，“不過這報紙上連載的小說倒是挺有意思的。”
“什麽？”
“《尋秦記》，看過沒有。”
“好像聽人說過”，阿廟回憶了會後，講道：“是不是講的一個叫項少龍的家夥穿越到秦朝的故事？”
“沒錯”，鄭繼榮點頭道：“這個作者寫的有點意思，就是更新太慢了，每期才這麽點字，真想把關進小黑屋裏用皮鞭抽著他快點寫。”
“哈哈哈……”
阿廟接著有些好奇的問：“榮哥你說這世上真會有穿越的事嗎？”
鄭繼榮笑了笑，隨口說道：“這誰知道呢，可能有吧。”
“那要是有天真穿越了，榮哥你想穿到哪個朝代啊，唐朝？明朝？”
鄭繼榮摸著下巴想了想後，說道：“我倒是挺想去幾十年前的上海灘看看的，不過我想這輩子是沒這個機會了。”
阿廟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走到了他們車邊。
……
“你找我有什麽事？”
鄭繼榮並沒有直接回答彭奕行的話，而是指著車後說道：“這幾輛車都是跟蹤你的？”
“是警方派來二十四小時盯守我的便衣，你要是怕了就在前麵的路口放我下車。”
“撲哧……”
聽到他的話，鄭繼榮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他從懷中掏出一支雪茄遞給彭奕行，“來一支？”
彭奕行沒有吱聲，隻是用冷漠的雙眼緊緊盯著麵前的男人。
“嗬嗬”，鄭繼榮無所謂的笑了笑，他獨自點上雪茄，抽了一口後淡淡問道：“殺人的感覺很過癮吧？”
“……”
彭奕行聞言沉默了少許，然後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鄭繼榮夾著雪茄的手指點了點窗外，自信說道：“這裏是港島，你覺得有什麽事情能瞞的住我？”
彭奕行皺著眉頭問：“你約我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不急，等到了地方再說。”
說完這句話後，鄭繼榮便咬著雪茄捧起報紙重新看了起來，完全不再理會身邊的彭奕行。
車內的氣氛頓時寂靜了下來，彭奕行有些不安的將手摁在了腰間的手槍上，雖然隻說了寥寥的幾句話，但身邊這個看報紙的男人卻給了他一種很大的壓力。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自在。
半個鍾頭後。
汽車緩緩停靠在灣仔的一棟建築門口，透過車窗看到外麵的景象後，彭奕行瞬間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對準鄭繼榮。
“你什麽意思？想要抓我立功？”
“別緊張”，鄭繼榮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報紙折疊好，抬眼看向外麵的警署說道：“帶你過來隻是為了讓你們情侶團聚而已。”
“情侶團聚？”彭奕行不解地將目光投向警署口。
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內走出後，原本還有些不明所以的他瞬間失聲道：“阿怡？！”
他看了一眼正朝他微笑的鄭繼榮，緩緩地收回了槍支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稍頃。
望著外麵正拉著女朋友的手說些什麽的彭奕行，阿廟抬眼看向後視鏡問道：“榮哥，要不要……”
“欸”，鄭繼榮擺手道：“有本事的人脾氣衝動點能理解，等他上車再說吧。”
“如果他不願意呢？”
鄭繼榮聳了聳肩膀笑道：“那我就隻好再拿一次好市民獎咯。”
不過好在彭奕行雖然性格孤僻古怪了些，但並不是絲毫不通人情世故，在問清女友情況後，他瞥了一眼警署內正冷眼看向自己的苗誌順等人，拉著阿怡重新回到了車內。
“謝謝”，彭奕行朝眼前的男人認真道：“阿怡說是你派律師去保釋她的。”
“一點小事而已”，鄭繼榮下巴朝警署那邊抬了抬，“你女朋友之所以被抓是因為這裏麵有警察私自做了偽證，剛好我在這裏有幾個還不錯的朋友發現了這件事，利益交換而已。”
彭奕行聞言點頭道：“無論如何，這次多謝鄭先生你了，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說完，他就準備拉著女朋友下車，不過他剛要打開車門就聽見身邊的男人淡淡問道：“你覺得嚐試過殺人快感的你，以後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彭奕行沉默著扭頭看了鄭繼榮一眼，接著問道：“鄭先生的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其實很簡單”，鄭繼榮注視著他緩緩道：“你已經回不了頭了，像你這種已經殺人成癮的家夥，哪怕現在出去，外麵的警察也會繼續二十四小時輪流的盯著你，你以後的生活起居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就更別提……繼續殺人了。”
“加入我們華盛”，他靠近彭奕行，聲音低沉道：“當個職業殺手殺一些普通人能有什麽意思，隻有跟著我你才能見到更廣闊的世界，認識到更多的高手，而且還不用擔心再被警察騷擾。”
聽到他的話，彭奕行有些心動地握緊了拳頭，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身邊的女友阿怡卻直接答應了下來。
“阿怡，你……”
阿怡頭枕在彭奕行肩頭，看向他深情道：“沒關係的，無論你以後什麽樣，我都會跟你在一起。”
聽到她的話，彭奕行愣了一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見他答應下來後，鄭繼榮心情愉悅道：“看來今天日子不錯，說起來今晚我正好要在家裏舉辦一場燒烤晚會，阿行你到時候也過來吧，我帶你認識認識以後的同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