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稚嫩
殺！
為了大把的賞賜，為了加官進爵，衝啊！
步卒雙目放光，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自後方殺出，殺向西涼兵。
不過，他們出擊的時候並沒有呐喊，而是默默奔走，衝入西涼兵陣營中。
在那些西涼兵還以為木屋裏的戰友支援時，手起刀落，輕鬆砍下十幾個腦袋，發出陣陣低吼。
那時，這些西涼兵才反應過來。
“後麵！後麵還有敵軍！”
“後部結陣，擋住敵人！”
有人驚聲大喊，但聲音很快被喊殺聲淹沒。
那是劉卞帶領的步卒，見到自己等人暴露，也不遮掩，直接貼臉怒吼，震得這些西涼兵心中一亂。
趁其心亂，步卒瘋狂出刀砍擊，一度將西涼兵剛集結好的陣形打亂。
援兵到來，王淩等人壓力驟減，士氣提振。
“總算能專心宰了你！”
王淩盯著麵前的西涼兵頭目，麵帶獰笑，手中長劍出擊，刁鑽毒辣，往那頭目身上招呼，數回合後便將之壓製。
越打越猛，直至最後一劍梟首，怒斬首級。
援兵到來，首尾夾擊，形勢一片大好。
勝，隻是時間問題。
劉卞站在遠處，提著一柄染血的鋼刀，靜靜看著。
眼中時而精光迸發，時而空洞出神。
此刻，他腦海中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起。
叮！你麾下士兵擊殺西涼步兵，共享經驗值+424。
叮！你麾下士兵擊殺西涼長矛兵，共享經驗值+465。
叮！你麾下士兵擊殺西涼步兵，共享經驗值+398。
叮！你麾下將領王淩擊殺千夫長，共享經驗值+5236。
……
接二連三的提示聲在後台響起，劉卞就看見自己的經驗值蹭蹭上漲。
從1級飆到四級，再升到十級，並且依舊保持著快速上升的趨勢。
十一級……
十四級……
十五級！
經驗值增加停止，遠處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在頭目被王淩一劍梟首之後，本就處於劣勢的西涼兵士氣再降，但即便處於如此不利狀況，依舊沒有士兵選擇逃跑，而是死戰突圍。
想從正麵撕開一道口子，殺回營地。
但最終，這些西涼兵都沒成功。
當最後一個負隅頑抗的兵卒被孫尚香一箭射中眉心，倒地身亡後，這場練兵戰就此結束。
戰鬥結束，木屋內，一個個衣衫襤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上帶著淚痕女人們走出來，神情麻木，就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看著滿地的西涼兵屍體，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啊！”
一個臉上有著數道血痕的女人衝出來，從地上抓起一柄鋼刀，對準地上躺著一具屍體瘋狂揮砍，瘋狂發泄。
就是他！
就是他殺了自己的丈夫，殺了自己的孩子！
是他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村子，毀了我的一生。
殺了他！
“殺了他！殺！”
女人麵色猙獰，抓起狂刀對著屍體瘋狂揮砍，任由炙熱的鮮血濺灑，澆在臉上，依舊無感。
她要將麵前這個惡魔跺碎，砍成肉泥！
揮刀！
再揮刀！
……
一個女人發狂，剩下的那些女子跟著發狂。
或是提刀揮砍，或是拳腳相向，或是張嘴撕咬……
認準她們的仇人，發泄心中的憤恨。
孫尚香站在旁側，無聲地望著，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滑落。
身為女人，她能感受到這些人心中的苦、恨、悲、怒。
劉卞由著她們發泄，讓手下的士卒不去打擾她們，安靜地清掃戰場。
雖坐擁十級巨城，家大業大，但該收集的兵刃、盔甲還是得收集。
至於那些戰亡士卒的屍體，也得拉回去，落葉歸根。
“傷亡如何？”
“回主公，陣亡五百一十六人，重傷七十四人，輕傷六百七十一人。”
“敵人八百餘眾，全滅。”
劉卞聽著，沒有說話，隻是一雙拳頭在不經意間握緊。
這個戰績，太拉跨了！
戰損比太高！
導致這一切的最終原因：不僅因為西涼兵更強，更是因為王淩的愚蠢指揮！
劉卞黑著一張臉，拖著王淩走到不遠處陣亡的士兵屍體跟前，一腳踹在其後膝，讓其跪下，沉聲喝道：
“王淩，你可知錯！”
跪在地上，王淩望著麵前整整齊齊的屍體，無聲地閉上雙眼，將眼眶裏要掉出來的馬尿硬逼回去。
“我……知錯。”
若是沒看見劉卞出手，他倒也不覺得自己的安排有什麽不妥。
可當他見識過自家主公的手段後，頓時發現到自己之前布局的諸多不足。
甚至可以說是愚蠢！
步卒逼近，他本可以先悄聲貼近，伺機暗殺；或者是直接放冷箭射殺一部分敵人，再行怒喊衝殺。
可他卻選擇還沒見麵，就先一聲吼，驚動敵人。
後者或能亂敵軍心，卻也會讓毫無防備的敵人在第一時間生出戒備，失去先機。
再之後，麵對敵人的言語相激，他失了方寸，輕信敵人之言，沉不住氣，激進出擊。
若不是天上烏雲正巧散開，天時正好，且有劉卞從後方夾擊的話，他這一千五百人對敵八百人，真會大敗！
也正是因為他這個將軍指揮失誤，才會讓這麽多同袍丟失性命！
麵對劉卞的叱責，他認！
劉卞冷冷看了其一眼，正要開口，卻聽見後方傳來一陣驚呼聲。
“啊，不要！”
回首望去，卻是那被西涼兵擄掠的婦人們，在屍體上發泄完怒火，一個個癱坐在地上，提起長刀，自我了斷。
那聲驚呼是孫尚香發出的。
她想要阻止。
可當她正準備出手的時候，卻看見那些婦人渴望解脫的神情，最終僵在半空，看著她們了斷自我，心中百感交集。
劉卞默然，臉上流露出一絲傷感，眼眸一合一開間，重歸寂靜，踱步離去，隻留下王淩一人跪在原地，自我反省。
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也是一代將領必須要經曆的過程。
這，同時也是劉卞要給這群新兵，給孫尚香和王淩兩個將領上的第一課！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雖然士兵傷亡有些大，但若是能借此喚醒兩人的將心，也算不錯。
畢竟，這場戰鬥從頭到尾，劉卞都未曾開啟四大營的加持。
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他要讓這些人清楚認識到差距，在強壓下不斷磨煉自己，壓迫自己，提升自己！
“你本可以保下他們的命。”歸途中，孫尚香忍不住對劉卞說道。
“打鐵還需自身硬。一群連基礎戰鬥意誌都沒有的人，突然獲得強大力量，就能橫掃天下了嗎？”
“突然獲得的強大力量隻會讓人盲目自信。”
“盲目自信的下場，就是萬丈深淵！”
“這句話不止適用於那些新兵，同樣適用於你！”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隻是巡邏兵，不是精兵！在西涼兵中，也是屬於戰力倒數的一群人！”
“若是麵對巡邏兵，都需要開啟四大營，那他們麵對精兵，毫無勝算！”
劉卞凝望孫尚香，教訓道。
孫尚香無言，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一群人來也悄悄，去也悄悄，無聲地回城，無聲地修整。
隻是在日後的訓練中，這些人比平時都賣力了好幾倍！
成長蛻變極快。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過，後台一則消息提醒引起劉卞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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