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鬼手二出(下)

懟完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師父,掛拉了一下一大爺易忠海,趴著的劉大哥再次開口。

“勝利兄弟,你會把手,有沒有能生兒子的秘方?”

老劉的這個問題,就屬於世界級的難題了,秘方李勝利倒是聽說過,但多半不靠譜。

求能生兒子的秘方,李勝利覺得不如多到廟裏拜拜來的安全。

“劉哥,這活兒我可就幹不了了,你回家多試幾次興許能行。

秘方、偏方之類盡量別吃,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那是絕對不能信、不能吃的。”

拍了拍老劉的後背,示意他起來,讓下一位上,李勝利也沒給他什麽醫囑之類。

耕牛使勁,自然點最好,依著老劉這幹法,給他開了起興的方子,弄不好就是損命的惡劑。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不知老劉家的是虎是狼?

萬一是個如狼似虎的,給他開了方子,還不得把眼前的車軸漢子榨成牛肉幹?

第四位上場的,就有些為難人了,腰椎、胸椎雙雙錯位,而且時間不短了。

“盧大爺,您這背疼不疼,如果不疼,最好將就。

如果時常背痛,脖子發麻,您就說一下。”

這位盧大爺的歲數,好像比一大爺都大,應該也是屬於鍛工班組的。

與鉗工不同,鍛工可是個力氣活,等級低了隻能幹大鐵鉗子夾鋼塊的活,稍有不慎就是抻拉傷。

不注意,時間長了引起關節錯位,再正常不過了。

人體跟中醫是很配的,中醫講究一個‘中’字,即便是惡性腫瘤,隻要施藥準確,就能讓病患帶瘤存活很長時間,這是西醫辦不到的。

人體也是一樣,受傷跟正骨複位之後的聚筋,也是保護機製的一種,合適了,即便是錯位、開裂,這種傷勢,也能在這種機製的保護下正常勞作。

駝背,有的是錯位,有的是開裂,還有胸椎斷裂愈合造成的,隻要沒有疼痛的症狀,駝背維持原狀是最好的。

“小李,你兒子真不錯,摸摸就知道我時常背痛,脖子發麻了。

我去護國寺看過,人家就給開了方子,沒有上手。

勝利,該動手就動手,你盧大爺能扛住!”

盧大爺的要求,李勝利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繼續摸著他的駝背。

“盧大爺,您得把衣服脫了,我再摸一下,這傷,一次兩次的推不開。

要是跟紀大爺一樣,我這猛地來一下,隻怕您就站不起來了。”

治駝背要先開聚筋,才能正骨複位,盧大爺這傷,一般的骨科刀斧手,都會拒絕。

稍有不慎,挫傷了神經,弄不好就癱**了,也不怪護國寺的骨傷診所不接,實在是風險大收益小。

盧大爺脫衣服的功夫,門房的外門又被打開了,許大茂跟傻柱一樣,拎著網兜就進了門。

“一大爺、二大爺、李叔……

勝利,在院裏接活兒了?

喝酒呢?

正好我帶了兜炒的花生,咱們續上?”

李勝利掃了許大茂一眼,除了對‘接活兒’這詞兒不怎麽感冒之外,也沒露出什麽惡感。

他覺得許大茂這貨多半是聽牆根了,這不早不晚的進屋,弄不好診完老劉,他才回家取的炒花生。

“爸,酒能喝完就喝完,您招呼著,我給盧大爺捋捋……”

八塊錢的散婁子,現在的李勝利也沒怎麽放在眼裏,這酒辛澀難喝,剩下了他就丟點藥材進去作藥酒。

無非是想著做擦手的藥酒了,多了也沒用。

不如繼續做人情,有了這壇酒,今天來的這幾個工友,包括一二大爺,都會對李老爹有所照顧。

在廠裏說話有人撐腰,或許李老爹依舊會寂寂無名,但心情跟心態就不一樣了。

至於許大茂跟傻柱,一個奸一個傻,跟這倆玩真情,不如先洗洗睡下。

先給盧大爺將腰椎複位,這位歲數比較大,李勝利也不敢玩鬧著給他複位,萬一骨質不成。

‘嘎巴’一下,可就攤上大事了。

導致駝背的聚筋捋順,也沒那麽容易,李勝利明顯感覺到自己手勁不足,對於正骨複位的影響。

雖說最近吃的好了一點,餓走的力氣漲回來一些,但相對於肖虎跟趙老大,他還是個弱雞。

一連在盧大爺背上捋順了三遍,李勝利冒了汗,效果也沒能達到他的預期。

“盧大爺,您起來試試,沒什麽大問題,過個半月,我再給您推拿一下。

這傷鬧不好得抻到年後了,太重的東西,盡量不要搬抬,會影響恢複的。”

下完了醫囑,李勝利讓出位置,讓盧大爺起身穿衣。

李鬼手的技術也不是蓋的,雖說不能治愈,但大幅度的改善,還是手拿把攥的。

盧大爺的傷屬於慢工出細活,真要一猛子下去,多半會出意外。

“小李,你兒子的手法跟你說的一樣,絕了!

我這身子骨,可十多年沒這麽輕鬆了,今晚在你這可得好好的喝兩盅。

這次不是為了疼的受不了,而是為了不疼喝酒,好啊!”

這邊盧大爺試完之後,拍了拍李勝利的肩膀,很規矩的把讚譽給了李老爹,也就加入了眾人的酒局之中。

剩下一個,跟老易差不多是腰肌勞損,看衣著家裏條件還好,李勝利也就捋了兩下,給他開了跟易忠海一樣的方子。

傷員處理完了,剩下的就是喝酒了,雖說李勝利說了讓把壇裏的酒喝完。

但眾人大都是實誠的,接茬三五杯之後,就各自告辭離開了。

現在這年月,攢個酒局已經不易了,還有葷菜做酒肴,已經算是頂好的酒局了。

留飯,大家夥多半門清,誰也不會待在李家自討沒趣。

人慢慢散去,屋裏剩的吃的,李老爹收拾一下就帶回了正屋。

李勝利收拾完了,正要回家吃飯,剛剛離開的許大茂,又折返了回來。

“大茂哥,落東西了?”

大概知道許大茂想法的李勝利,沒想給他開口的機會,但也架不住這貨的奸猾皮厚。

“勝利,哥身上最近不怎麽爽利,你給看看?”

許大茂盯著李勝利,眼珠轉了幾圈,也就說了個有些模糊的原因。

自家事自己知,借著放映沒少操勞的許大茂,不是沒懷疑過自己,隻是麵子上過不去。

不想也不敢出去看大夫,萬一被家裏的婁曉娥知道了,他的家庭地位可就懸了。

李勝利算是一個院住著的,最主要的還是他年輕,雖說陰了一點,但歲數在那,奸猾還是談不上的。

“大茂哥,把手診脈的手藝我剛剛學會,可不一定準,你要是真覺得不舒服,最好找個有名的老中醫給看看。

如果你想讓我把手,試試也不是不成。”

對於許大茂,李勝利隻是想敬而遠之,沒事兒在四合院裏亂鬥、置氣,不如多看幾本醫書了。

在院裏張牙舞爪,鬥贏了沒多大好處,鬥敗了會被人恥笑。

有這閑工夫,即使不看書,去信托商店挑幾件古物,十年二十年之後,也能混個萬元戶。

再抻抻,拖個三四十年,妥妥的百萬級別,運氣再好一點,千萬也不是夢。

內鬥,一來沒意思,二來不能發家致富,李勝利還想在中醫上高歌猛進,沒心思玩這個。

“成,你先給我看一下,正好練練手。”

對李勝利來說,不怎麽拿準的診脈,對許大茂而言卻是好事兒。

真要看出了問題,就當是李勝利誤診了,自己再找好中醫開藥就成,傳出了什麽閑話,他這邊也是有應對的。

“成,坐好,我試試。”

仔細的給許大茂查了雙手脈象,對於病患上門,李勝利是來者不拒的。

這就跟送上門的大體老師一樣,白給經驗,推出去,就是自己的損失。

許大茂也不愧有個好丈人,吃的不錯,脈象自然不錯。

依著這奸貨不育的路子診脈,李勝利還真沒發現什麽異常。

畢竟不育的脈象,是他首次遇上,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該對應什麽樣的脈象,李勝利這邊一無所知。

“大茂哥,你的脈象不錯,隻是肝火稍旺,多喝點水,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如果心裏不踏實,你還是找個知名老中醫看一下吧……”

許大茂的脈象,跟窪裏懶漢媳婦的差不多,算是比較建康的脈象了。

稍稍的雜亂,李勝利也沒能力依照脈象辨症,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給出答案了。

“沒事兒就好,這有包煙你留著抽,我先走了。”

許大茂倒是闊氣,留下一包大前門轉身就走,看著他的背影,李勝利搖了搖頭。

即便能通過脈象辨症,他這邊也無從施藥,不孕不育跟婦科,都是他的盲區。

雖說明知許大茂不育的結果,但李勝利也沒多嘴,一來他真是看不清病症,二來許大茂不是好人。

真要說出不育的話,恐怕這貨先賴上的,就是他這個診病的大夫。

在四合院裏處鄰裏關係,真是不如待在窪裏,有趙滿奎一句話,村裏沒一個敢炸刺的。

四合院就不成了,雖說住的多半是軋鋼廠的住戶,管院的大爺還是七級八級兩個大工匠,還有一個小學教師。

但結果也就那樣,亂糟糟的不像樣,這裏既有人的因素,也有時代的因素,沒辦法細說。

未來的十到十五年,都不算是好年景,但也有積累的良機在裏麵,除了積累財富之外。

柳爺說的不錯,學醫的人,還是要看手藝,怎麽積累手藝,對李勝利而言才是更重要的。

現在有了窪裏的定點行醫資格,他的訓練場地、練手的目標就算是齊備了。

柳爺家的傳承,也可以開口要一點了,先自學一段試試,如果自己也幹不了中醫內科的營生,就得回頭主攻骨傷一科。

爭取在十年之內,成為四九城骨傷一科的頂級大拿,這樣以後環境輕鬆了,就可以號令北方醫界的中醫骨傷科了。

如果能在三四十歲,成為骨傷泰鬥,即便沒有中醫內科的輔助,他也能做很多事了。

想著想著,李勝利想到了眼前的事,弄好了今天來的這幾個,軋鋼廠那邊的傷者,恐怕也會絡繹不絕。

三兩個人可以說的過去,人來的多了,李勝利首先就要麵對廠醫院的責難。

窪裏的臨時行醫資格證,在城裏雖說也有一定的作用,但終歸還是超範圍行醫。

如今這時節,謹慎為上,在四合院治傷,還是要有個明確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