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順手牽羊

“你小子弄好了柳爺的腿,隻要不是名貴的藥材,隨便你拿。”

李家小子越是靈動,柳爺這邊反而越高興。

中醫各科,不管是傷科還其他科,對於醫書的悟性,是學醫過程之中最大的關隘。

有的人醫書倒背如流,也開不出正經方子。

有的人隨意聽上幾句,就能治療疑難雜症,中醫,悟性是關鍵。

看著麵前的李勝利,柳爺想起了年輕的自己,但凡自己多少有點悟性,就不至於做遊方的鈴醫。

“柳爺,我說的是現在要用的方劑,您老可別騙我。”

柳爺的麵相不善,李勝利覺得麵前的老頭不像好人。

憑著李家老爹的藥方,他也可以大概的看出來,能將粟米、粟殼添加到藥方裏的,不是大家就是庸醫。

“你能治好了柳爺的腿,你爹的腰病,自然也能治好。

用藥隻管到柳爺這裏拿,柳爺這邊還可以做你的幌子,傷科、正骨是個好買賣。

養活一家人足夠了。”

說著柳爺就緩緩坐在了門檻上,借著門檻的高度,順著台階放好了傷腿。

柳爺的建議,讓李勝利眼前一亮,自己的手法,在現在看來算是很不錯的。

雖說有了郭氏獻藥,但中醫正骨流派紛雜,沒有一個扛鼎之人統籌。

正經的中醫骨傷學科,大概是在七八十年代,才慢慢成型的。

自己這個李鬼手放在當今,手法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所學卻是最完整的。

而且他所學的中醫骨傷,無論是手法還是藥方,都是經過無數名家篩選、捶打過的。

在理論知識上,他絕對是最全麵的。

有了底氣,李勝利的氣勢也有了改變。

放下燒柴,走到柳爺身前,解開束腳的綁腿,仔細看了一下柳爺的患處。

“您這是走路折的,斷麵也齊整,隻是人老了骨質疏脆,導致愈合緩慢。

正骨的人手法不錯,隻是沒有預估到您的生活狀態。

您老起居應該是沒人照顧的,動緩多了,聚筋是難免的。

捋順聚筋之後,輔以湯藥,痊愈還是有希望的。”

柳爺是脛骨骨折,而且斷麵齊整,之前的大夫接骨的手法也不錯,骨傷已經完全愈合。

隻是骨傷愈合過程中的聚筋,對李勝利而言,絕對是手拿把攥的小螺絲釘。

“小子,有眼力,更有本事,正骨心法讓你讀活了。

盡管下手好了,殘了,柳爺絕對不賴你。”

雖說不是醫科高手,但柳爺還是能聽出門道的,李家小子讀書厲害,悟性也高。

隻要手法稍微有點,治理聚筋,小事一樁。

“沒有藥酒,幹捋會有些疼痛,您老隻能忍著點了。”

大致看好之後,李勝利做了提醒,手上也開始了動作。

將雙手搓熱,再搓了一下柳爺的小腿,手上慢慢加力。

柳爺小腿上因為聚筋形成的鼓包,就慢慢平順下去了。

“小子,手法不錯,你這手藝,不比護國寺的接骨梁差。

等柳爺將養一下,咱爺倆合股出診怎麽樣?”

看著腿上的鼓包慢慢平複,柳爺算是認可了李勝利。

他的腿就是四九城的骨傷名家,接骨梁給續接的,不管是接好還是沒接好,反正是影響了他的行動。

對於接骨梁,柳爺不置可否,但對於李勝利卻是不吝溢美之詞。

“這個再說,今天我是來抓藥的,這幾天還有事要辦。

您老給我把藥抓了,捎帶著試試腿?”

柳爺的邀請,李勝利肯定是意動的,但有些事兒還是需要打聽一下的。

如今可不是後世,買賣不能隨便做,行醫同樣也不是那麽隨便的。

“成,我試試。”

見李勝利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柳爺這邊不以為意。

拄著棍子慢慢站起,稍微試了一下,果然比之前舒服多了。

拄著棍緩緩進入南倒座,一會兒的功夫,柳爺就拎著一包藥出來了。

“這藥不能常吃,吃完這一劑,我給你打個掩護,你自己給你爹捋一下吧。”

自家事自己知,傷科,柳爺根本就不會,無非是用了個驗方,加了些粟米、粟殼來緩解疼痛。

這劑藥貴就貴在了粟米、粟殼上,真正的價值,也就一毛多錢。

“好,過兩天我來找您。

至於您要用的方子,驗方舒筋湯就成,這個不用我給您開方子吧?

要是順手,您給弄兩副壯骨湯,那我就多謝了。”

李老爹的病,還真是需要柳爺做幌子,給了他方子之後,李勝利這邊也夾帶了一些私貨。

“好說,都好說。

院子裏的柴火太多,走的時候,捎上一捆大的,我歲數大了也弄不動。”

腿好了,對柳爺而言,意味著生計又有了。

對於湯劑的事兒,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骨傷的驗方,價高的不多,捎帶手的事兒。

見李勝利的柴火有些雜亂,柳爺又指了一下最大的一捆柴,示意他帶走。

李勝利這邊也不客氣,背上一捆五六十斤重的柴火,就離開了柳爺的小院。

一路上想著柳爺的建議,歇了好幾次,才將一大捆柴背回了四合院。

“媽,藥我拿回來了,在柳爺那邊說了會兒話,他答應教我按摩的手法。

等過兩天學會了,我給我爸按一下,保證藥到病除。

那捆柴火是柳爺給的,過兩天我回來再弄一些。”

放下柴火進屋,李勝利先造了一個窩頭,這才含糊不清的說了下情況。

“看把你能的,那柳爺的便宜是那麽好沾的?

老東西也不是什麽好貨,心黑手藝差,也就能在京郊的村子裏混口飯吃,別讓他騙了。

你要出門,窩頭多吃一個,碗櫃裏有一袋窩頭,水壺裏的水也是溫的。

別出去瞎溜,千萬別去上山下水的,小命要緊。”

正在粘紙盒的韓金花,也沒放過柳爺,一通數落裏麵,依舊帶著粗暴的溫情。

“知道了,您也多吃點,說不準我跟著柳爺學了本事,也就有飯轍了。”

說完,李勝利回屋拿了自己的軍挎,依言裝了窩頭背了水壺,就匆匆的出門了。

好人係統給的神秘大獎,或許可以改善家裏的生活。

畢竟第一次的獎勵就是自行車,這神秘大獎,總不會比自行車還差吧?

出了四合院,他集中精神看了一下地圖。

除了京郊的紅點之外,還有一個綠色的鋤頭狀標記,應該就是他選擇的工具了。

按著工具位置,李勝利開始悶頭趕路,不得不說,十七歲的腿腳就是好使。

一路走了一個多小時,除了有些熱,肚子有點餓之外,李勝利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疲憊。

瞧著工具的位置越來越近,李勝利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自己前麵不遠處有一道帶著鐵絲網的院牆,看樣子,好人係統又有些不靠譜了。

‘統哥,不是讓我進去偷工具吧?

這要被抓著,可是會坐牢的,弄不好還要被槍斃的。’

李勝利等來的回應,依舊是腦海裏的靜默。

怕被統哥坑了,他圍著帶鐵絲網的院牆轉了半圈,就看到了一個大牌子。

東城武裝部的牌子,森然的掛在一個鐵門的旁邊。

裝作不經意路過的樣子,走過鐵門,李勝利撓了撓頭,決定到綠色標記的位置看一下。

這裏多半是武裝部的倉庫,不像是辦公的場地。

八九十年代,武裝部倉庫裏的物資外流,他也是聽過的。

監守自盜,無論在什麽年代,什麽單位,都有其存在的土壤。

就跟傻柱幾乎每天都帶回家的火耗一樣,損耗存在於各行各業。

沿著院牆走了一段,綠色的標記點,就在長滿枯黃雜草的排水溝裏麵。

用腳挑了一下雜草,裏麵果然有幾個麻袋靜靜地躺著。

被統哥兩次提醒,才因為饑餓勉強接受神秘大獎的李勝利,也不是什麽道學君子。

道德範圍之內的順手牽羊,在他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

蹲下用手試了試排水溝裏的麻袋,除了一個癟一些的麻袋裏有硬物。

其他的鼓鼓囊囊的麻袋裏,裝的應該都是被服之類柔軟的貨物。

沒有運輸工具,他也隻能拿一袋,被服對他的用處不大。

統哥的提示也就很明確了,這個癟癟的麻袋裏裝的就是他需要的工具。

伸手試了試麻袋的重量,不輕,起碼三四十斤。

掃視一下周圍,見空無一人,李勝利也不猶豫,抓起麻袋往肩上一扛。

就朝著最近的巷口走去,麻袋上肩的一刻,傳出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這讓李勝利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細微的響聲,增加了他心裏的緊張。

順利的走進巷口,他也沒有停留,快步在巷子裏穿梭。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才找到一座院牆塌了一半的院子。

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巷子裏沒人,他這才跨過塌了的院牆,翻進荒廢的宅子。

荒宅裏雜草叢生,房子也都塌了屋架,隻剩四周的牆壁還立在荒廢的院子裏。

在院子裏掃量一下,李勝利選擇了較為幹淨的東廂跨了進去。

塌落的瓦片跟房梁,還有原本的門窗,早已不見蹤影,應該是被拾荒撿落的人清理走了。

如今的四九城,還沒到寸土寸金的地步,二環外就是莊稼地,城內的荒宅廢地也不在少數。

自己建房的也大有人在,說不定哪天,這所廢宅剩下的磚石,也會被人扒拉走。

用腳清理出一片幹淨的地麵,李勝利將手裏的麻袋放下,開始檢查自己順來的工具。

解開麻袋口,入眼就是一件土黃色的大衣,點點黴斑錯落,顯然是庫存已久的物資。

大衣是作為外包裝存在的,打包行李用的帆布帶,將一捆東西,牢牢的捆在大衣裏麵。

除了打成捆的大衣,麻袋裏還有一床草綠色的行軍毛毯,也是被當做包裹物來用的。

伸手拿起毛毯包裹,重量不大,而且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響,手感上應該是餐具水壺之類。

麻袋的底下,除了兩雙帶著黴斑的大頭鞋,還有三個滿是黴斑的皮質行軍背包。

用手揮了揮鼻尖的發黴味道,李勝利解開了大衣裹著的東西。

裏麵的東西不多,兩把工兵鏟,一把小洋鎬,還有兩把斧頭。

一把是帶把的小斧頭,另一把則是無柄的伐樹斧。

草綠色行軍毯裏包的則是兩個水壺,兩套單兵餐具。

看工兵鏟跟餐具上的**紋路,李勝利也大概知道了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