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草船借箭(上)

“真特麽陰,要了人家的典籍注釋,還不記人家的情義,你特麽又陰又毒呀!

不過也好,欠了人情要還,誰知道到時候還的是啥,還是小爺有道。”

李勝利的說法,讓柳爺有些佩服了,這貨的招數,還真是鮮亮。

自己耍賴一定能要來典籍,不過被人看輕而已。

李勝利這貨主意歹毒,也算是上門打擂了,人家即便不情願,出於醫家之間的傳承情義,也不得不支持一把。

就是覺得正骨八法跟大糞一樣臭不可聞,也得捏著鼻子收下。

遇上氣性大的,還得再出一本別別苗頭,不管輸贏,額外又幫柳家揚了名。

“柳爺,這話說的就沒覺悟了,這叫良性競爭。

中醫傳承不是一家一派的事,是所有學中醫者,要共同努力的。

我算是幫著柳家做了拋磚引玉的事,別的醫家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柳爺,上門送書的時候,不妨嘲諷幾句。

立功立德立言,中醫跟儒家糾纏的很深,咱們柳家算是立棍兒了,該瞧瞧四九城其他醫家是什麽表現了。

袖手旁觀,到時候,咱們去摘他匾額。”

聽著自家傳承人又狂了起來,想著自己要去別人家門上嘴賤,柳爺多少有些膩歪。

不過這孫子雖說損了一點,但手法不錯,十頁法書的叫法,肯定能讓許多醫家瞪紅了雙眼。

自己再去上門叫陣,這是老年間才有的醫界盛事啊!

隻怕有了李勝利這根攪屎棍,以後四九城的醫界就要不太平了。

“摘匾額的話可不能隨便說,是要結死仇的。

誰家沒個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家又保證不會羅鍋上山。

諷刺幾句就好,切記,不是死仇,絕對不能說摘匾額的話。

咱們落魄的時候,人家不一樣沒有落井下石嗎?

醫界是一家,隻要不是壞規矩的,絕不能去摘人家匾額。”

雖說柳爺不講什麽道義,但醫界的規矩,他還是認可的。

聽李勝利說出了摘匾額的話,他也給劃出了一條線。

“哦……之前不知道,現在就知道了。

柳爺,自民國開始就有一幫人要廢除中醫,這幫人至今還在吧。

這次去送十頁法書,這事兒也要提一提。

這些人想壞我整個中醫脈絡,年前年後咱們就刨了他們的祖墳。

有機會,這些人的子嗣也不能放過,他要斷我中醫脈絡,咱就斷他血脈傳承。

跑掉的那些,死了的那些,也要找出他們的根子出處,中醫要的是挖墳鞭屍的伍子胥,不然怎麽以儆效尤。

中醫不記仇,但中醫的傳承人記仇,這是要摘咱們祖宗的招牌,砸咱們子孫的飯碗。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你說醫界是一家,這就到了分清裏外的時候了。

借著如今太平,咱們要在明年入秋之前,把這些人的名單統計出來,他們做過的事,也要有個大概。

不然無的放矢,殺傷力太低。”

涉及到道統之爭,李勝利絕對不在意借用一下風雨的力量。

無非都要受到衝擊,那就一個也別跑,老老實實站在天底下,看到底是誰理虧。

熱切的推廣西醫,風雨之中,這一壺老酒也夠那些人喝個悔不當初了。

“小爺,您要玩真的?

這事兒可不好做,一家一戶的咱們找上門處理掉就好。

您在醫界掀這樣的風浪,是要波及岸上的,這事兒須謹慎啊!”

柳爺人老成精,自然分得清李勝利是在開玩笑,還是在真正的發狠。

看了看李勝利微微瞪出血絲的雙眼,柳爺知道,這次自家的傳承人說的不是虛話。

“柳爺,咱們一脈現在算是就咱倆吧?

咱倆往窪裏一蹲,誰特麽能找著?

十頁法書上麵署名的是柳仲綸,誰特麽知道是你這個糟老頭子?

小冊子是幹啥的,您知道嗎?

受益於小冊子的是什麽人,您知道嗎?

這次是正骨八法,爺們還有正骨八法詳解,正骨心法入門,正骨心法詳解,正骨心法總釋。

四遭的機會,這次開篇是給柳家揚名,下次開篇,說不定就是清算那幫子叛逆了。

紅皮的小冊子,嘿嘿,還是不夠鮮亮……”

李勝利說完,這下輪到柳爺瞪紅雙眼了,這道行這殺心,自家的傳承人愣是要的。

“我明白了,柳家傳人,掃清叛逆義不容辭。”

肝火旺、殺心起,兩個瞪紅了雙眼的人,對視一下之後,李勝利就出了柳爺的院子。

掏出兜裏的手表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一刻了,去趟陸軍總院,看看馮大姐在不在,或許還能探探老丁的口風。

一路溜達到陸軍總院,李勝利還是招致了不少異樣的眼光。

街上不是沒有穿夾襖、束腳棉褲的,但大多是老爺子、老太太。

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幾乎沒有穿束腳棉褲的。

不背藥箱,對於這些異樣的眼神,李勝利一概忽略。

等以後有人盤問了,保證懟的他們無言以對,因為他有個在工地上累吐血的爺爺,因為他是工農子弟。

我窮我驕傲,在現在可不是一句虛言,風雨來了窮骨頭才是最硬的。

進了陸軍總院的高幹病房,與李勝利想的差不多,馮大姐在這,正跟丁嵐聊著呢。

先跟馮大姐打了招呼,又看了一下張英嫂子的脈象。

用藥幾日之後,脈象開始有了變化,每天都能陳實一些,張英臉上的蠟黃色,也開始了暈散。

斑斑駁駁、深淺不一的蠟黃色斑塊,開始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嫂子,還是之前說的要多吃。”

“知道了,勝利。

小鳳那邊你不要拒絕她,小女孩麵皮薄,你不待見她,會影響她的心性。

小老虎已經心性大變了,小鳳教你學拳,也是一片心意。”

仔細看了一眼肖家嫂子張英,李勝利不知道她是被肖鳳蠱惑了,還是有別的什麽想法。

可張英是個老江湖,李勝利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異色,有的隻是平靜的坦然。

“嫂子,肖鳳畢竟是女孩子,我這不方便……”

李勝利這邊想要推讓,一直賊著他的丁嵐可就不樂意了。

“不方便,你那天幹嘛扒我褲子?還要扒我褲……”

褲衩,有馮大姐在,自然不會讓丁嵐說出口的。

擰了丁嵐一下,截住了她的胡話,昨天謝家的小子,聽到了不該聽的。

昨夜,謝家女人到家裏的時候,還說起過這一節,看了看一臉不忿的女兒,再看看李勝利,馮大姐也有些為難。

“勝利,咱們出去說會兒話?”

想到自家老丁頭惹得麻煩,馮大姐輕歎一下,如今自家的男人,她是勸不住的。

張口,就會被凶狠的訓斥,老丁頭的原則性太強,能在一個屋簷下忍他這麽久,馮大姐覺著自己也是盡力了。

“不行,你們必須在我麵前說話!

媽,你是不是要拿我報恩?”

丁嵐的話,就體現出大院子弟的優越了,課外書,現在可是珍貴的物件。

醫宗金鑒,一套動輒十幾塊,一些學生的課外讀物也不便宜。

即便是幾毛錢的書籍,對於普通家庭而言,也是一天的飯錢。

想看大部頭,除了去新華書店蹭書,一般人是買不起的。

像之前的李勝利,能看本四六不靠的小人書,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現在這年月,適合丁嵐這小姑娘看的,也就以前的話本小說了。

國外的大部頭,對丁嵐不一定有吸引力的,剛剛過了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應該已經有了遐思。

這些天待在病**,肯定想的不少,她的話也不是沒出處的。

“你這丫頭,不要見天胡說八道。”

見對麵病**的張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馮大姐回了一個勉強的笑臉,就嗬斥了自己的女兒。

這兩天肖家的大女兒常來病房,每天都跟張英竊竊私語,有些時候還麵帶不正常的紅暈。

作為過來人的馮大姐,一看表情就能猜個大概,加上母女兩人偶爾露出的話語。

馮大姐也能大致聽出,與麵前的這個李勝利有關。

想到肖家母女,馮大姐又深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小女孩涉世未深,就怕想的多了,計較多了把自己給陷進去。

“唉……勝利,小飛他們這次確實做錯了,但我家老丁,也確實過分了。

人家的孩子,還由不得他來管教,二十多家人,亂的我都耳鳴了。”

說起謝飛他們茬架的事,在馮大姐看來不過是小孩子的胡鬧罷了。

這也是子弟的依仗,父母多半都有公務在身,半大的孩子疏於管教,惹事也就成了天經地義的。

為惡的倒是不多,但弄的到處雞飛狗跳,也是常態。

對此,李勝利也不好說什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人物就該有小人物的覺悟。

在人家眼裏,謝飛屬於自家子弟,而他隻是路人的孩子而已,弄不好還是壞榜樣,別處來的野孩子。

“馮大姐,我這邊沒什麽的。

讓老丁放了他們就是。

不過我覺得,如果真是親近的子弟,還是送高原參軍最好。

我聽丁嵐說過,他的哥哥們都很積極。

但是,馮大姐,我在窪裏從醫,是要實現理想的,也不能總跟他們鬥來鬥去。

這次,我本來想著借馮大姐您的手平息了事端,讓他們吃點簡單的教訓就好。

但下次可就不能這樣了,真鬧了起來,傷了哪一個,我就不敢保證了。”

李勝利給馮大姐的回答,避開了直麵老丁的問題,也給她做了一個友情的提示。

至於馮大姐能不能收到,全看她的運氣了,預計風雨的話,李勝利不會也不敢跟她說。

至於剩下的,也算是對王前進等人的告誡。

現在的時代不同,子弟們優越大多隻是在生活條件上,枉法,隻是小概率事件。

跟李勝利站在一起,他們可是沒什麽優越感可言的,揍了也是白揍。

打出一身血,隻要不是傷殘致命,弄不好回家還得讓老子再收拾一遍。

經公將李勝利下獄,他們家裏也不會支持的。

李勝利自覺自己的話說的算是委婉,可對麵的馮大姐跟丁嵐,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在丁嵐看來,李勝利一個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就應該怕大院子弟的。

沒想到李勝利不僅不怕,還出言威脅,這是根本沒將王前進那批人放在眼裏。

與丁嵐幼稚的想法不同,馮大姐看李勝利的眼神就深邃了幾分。

能打傷二十幾家子弟,隻怕,剛剛進入鄉村的李勝利,已經在窪裏有了很高的威望,可以召集下麵的一些青年人參與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