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忍無可忍

“不過,此事卻與她並無關係。”碎玉一般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天籟。

離草欣喜地望著他,忽閃著一雙大眼,滿滿的感動。

她就知道,仙尊不愧是仙尊,自是不會與那些小人女人什麽的為伍。

楚璿璣自是變了臉色,正待開口,淩劍非卻是朝她示了個眼神,阻止了她說話,然後恭敬有禮地又朝慕流音一拜,問:“尊上何以如此肯定?”

慕流音行至床前,探指到洛霖的胸口處:“你且看這裏。”

經他一示,淩劍非這才留意到那朵魔花,伸手探去,不多時,麵上便顯出一絲訝異:“好重的魔氣,這是魔界之花?”

“不錯。”慕流音淡淡頷首,微凝了眉:“此番定是魔族所為。”

“即便如此,難保這妖孽不是那魔族的同夥。”楚璿璣終是忍不住插口,似是不將離草至於死地不罷休。

“不會。”這回否定了她的卻是本與她一直處同一戰線的表哥淩劍非,他的手觸在洛霖的心脈上,蹙眉沉吟:“他的心脈極弱,已呈衰敗之態,隻因這魔花得以支撐性命,才會看似與常人無異,而城中死去的男子體內皆開出了豔麗的花朵,想必是為這魔花汲取精氣,以供他存活。”

說到這,他斜眸看了一眼離草,麵上表情超出六界不在輪回,很是奧妙:“隻是這妖孽卻吸走了他體內一部分魔氣,才會弄巧成拙反害了他,若這妖孽真是元凶,她如此辛苦地養花,又怎會做出這般愚蠢的行為?”

“……”離草臉上一排黑線爬下,不甚高興地撇撇嘴。

解釋便解釋罷,做甚一個二個都要鄙視她一番才暢快?

楚璿璣見表哥都這麽說,她也無話再反駁,隻忿忿看離草一眼,不甘心道:“縱是如此,她也終歸是妖孽,留著也是禍害,不如誅了以絕後患!”

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

離草嘴角彎了彎,揚起了秀氣的眉梢:“郡主不忙著追查那窮凶極惡的殺人元凶,卻一直糾結於如何處置我這小妖,我還真是榮幸之至呢!”

這不急不緩外加譏誚的語氣,竟是學得與蒼緋差不了幾分。

果真是與其處得久了,深受其害啊!

不過效果自是非常之好,這點離草自己是深有體會!

果不其然——

“你——”楚璿璣漲紅了臉,叫她生生氣得說不出話來。

離草也十分不厚道地側耳湊上前去,抬手作傾聽狀:“郡主還有何賜教,小妖我洗耳恭聽著呢!”

跟著魔君大叔她什麽都沒學會,這落井下石她可是學了個七八!

楚璿璣青白了臉,恨恨地一咬牙,指尖卻是迅速地掐出一個訣。

“落雷咒!”隻聞蒼緋一聲沉喝,不待離草反應過來,便隻見頭頂一道雷光直直朝她劈下!

唔呀呀!我命休矣——!!

離草隻來得及心中哀歎一聲,全然不及躲閃。

生死一線中,卻見一襲廣袖揚起,不遺餘力地擋下了那道雷光。

“不得胡亂殺生。”淡淡的語聲,卻是透出一股威嚴之氣。

見仙尊都護著她,楚璿璣不好反駁,隻得忿忿一跺腳,恨恨地站在一旁瞪著離草,似要用眼神將她千刀萬剮。

“多謝仙尊救命之恩。”離草大難不死,長籲一口氣,拍拍方才受了驚的小心肝,感受到楚璿璣那利刃般的目光,下意識地往慕流音身旁靠了靠。

這個年頭,找個有背景有實力的靠山果真是最最重要的。

雖然體內有個自詡厲害的魔君,但除了張嘴比較會說之外,並無多大實質性用途。

譬如方才,光提醒她有什麽用,隻不過讓她稍微能死得明白些罷了。

淩劍非睨了她一眼,眸中神色依舊不甚友善,然後又轉向慕流音,恭聲問道:“敢問仙尊對這元凶可有眉目?”

這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讓離草禁不住在心中將他腹誹了百八十遍。

慕流音卻是淡淡望向床頭:“這卻要問問當事之人了。”

話音剛落,便聞一陣咳嗽聲起,一直昏迷的洛霖終於漸漸轉醒。

方一睜眼,卻是見著屋中一下子多了這麽些個人,且目光皆是齊唰唰地盯著自己,讓他不由一時怔住,最後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離草:“姑娘,這是……”

離草立時熱絡上前,笑眯眯地向他一一介紹:“這位是昆侖宮赫赫有名的執劍長老慕仙尊,至於這位路人兄台……”

她頓了頓,無視淩劍非那冰錐子一樣的目光,彎了眉眼道:“說了你也不認得,可以忽略跳過,還有這位小姐嘛……”

離草正想說也忽略不計時,洛霖卻是截斷了她的話,聲音略顯虛弱道:“在下知道,是璿璣郡主。”

“……”好吧,頂著城主女兒的身份果然就是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不知仙尊和郡主為何會在我的府中?”洛霖強自撐起身子,一手捂在胸口處。

依稀記得在離草救他之時,他似乎痛苦難當地昏了過去,不過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怎的便來了這許多貴客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