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潛伏的危險(2)
淩劍非帶著離草回到昆侖,心急之下,一時間竟不知該去找誰。
懷中的離草忍著痛咬牙道:“去……去找我師父。”
她有身孕之事不能讓仙門的人知道,如今隻有師父知曉,她也隻能寄希望於師父之身了。
淩劍非聽她這麽一說,沒有一絲遲疑,便直奔瓊天宮而去。
而慕流音見到被送來的離草時,神色不由一驚,再一查探她的傷情之後,眉頭更是擰成了結。
離草驀地一把抓住他,受傷的手仍自流著血,染紅了他的一襲白衣。
因為小腹不斷傳來的劇痛,她麵色蒼白,雙唇也完全失了血色,隻有一雙眸子泛著盈盈的水光,急切道:“師父……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慕流音緊蹙著眉,卻是一臉為難之色,低低開口:“小草……”
見到他這樣的表情,離草的手不由又緊了緊,死死盯著他,聲音中亦夾了一絲恨意:“師父,孩子是無辜的,你不可以這麽殘忍,見死不救!”
她知道他本就有要扼殺她腹中孩子的心,或許這幾日因為她所說的話而有所顧慮才一直猶豫未有行動,但現在,卻給了他一個極好的機會,他隻要不救的話,便可達到他的願望了!
慕流音似看穿了她的想法,眸光一凜,麵上微微有了一絲怒意:“你當為師是什麽人?!雖然這個孩子確實不宜留下,但如你所說,孩子確實無辜的,為師怎麽也不至於對這樣一個無辜的生命下手,否則,何以為仙?!隻是,你如今動了胎氣,為師並不擅長醫術,真要治便唯有將你送去靈兒那,但你也知道,此事不宜公開,為師擔心的不過正是這個問題而已!”
若是她有孕一事公開,到時事情的發展他便很難再控製得住了!
離草聞言,明白過來,不由微垂了眼眸,歉聲道:“對不起,師父,我以為……”
慕流音隻是輕聲歎了口氣:“罷了,也是為師之前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才會讓你如此不信任。”
一旁淩劍非聽得有些半知半解,卻是無心去追問,隻急聲道:“如今可怎辦才好?”
離草捂著越來越痛的小腹,咬牙道:“去找靈長老!不管怎樣,先保住孩子再說!”
至於其他的事,隻能等之後再想對策了!
慕流音看著她一臉堅定的模樣,不由感慨她真的是長大成熟了許多。
而見她如此說,亦不再多耽擱,抱起她便與淩劍非一並趕往靈鷲宮。
*** ***
千羽靈在見到被送來的離草時,離草身下正有血緩緩流出,麵色蒼白如死。
知曉她有身孕之事時,千羽靈隻是一刹那的驚訝,而後便斂了神色,專注地替她查看情況。
“靈長老,怎麽樣了?”離草雖虛弱,卻還是撐著身子心急地問了一句。
千羽靈微微皺了皺眉,沉聲道:“胎象並不穩定,有小產的跡象。”
離草一聽,急急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神色有些激動:“靈長老,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千羽靈輕輕拍拍她的手,而後取出一枚丹藥給她服下,轉眸看著一旁的慕流音:“慕師兄,隻怕要合你我二人之力,替她保胎了。”
慕流音微微頷首,沒有半絲遲疑地走上前,盤坐了下來,二人一前一後,雙手貼上了離草的身體,有淡淡的光華自他們手心散出。
見二人為離草運功保胎,淩劍非隻能心急地等在一旁。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三人的額間都有汗滴微微滲出。
就在這時,忽而靈鷲宮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慕流音與千羽靈自是不能動,於是淩劍非便出宮去看看情況。
但見宮外,圍聚了許多各個門派的掌門與長老,為首的,便是昆侖的胥焱長老。
而在他的身旁,站著的便是一臉得意之色的楚璿璣。
淩劍非看見她,又見此情狀,心中便已然明白了大半,一抹冷厲的目光朝楚璿璣投射而去,冷聲喝問:“不知諸位掌門、長老來此有何要事?”
胥焱沉聲道:“那逆徒是不是在裏麵?讓她出來!”
淩劍非卻是揚唇淡然一笑:“逆徒?卻不知胥焱長老說的是何人?我可從不知昆侖有什麽逆徒。”
他現在能做的,便是盡量拖延時間。
胥焱臉色立時一沉:“明知故問!既然你不肯交她出來,那我們便自己進去找!”
說著,他抬步便要領頭闖進去。
然淩劍非卻是伸手攔住了他,眉梢微微一挑:“胥焱長老,這裏好歹也是靈長老的地方,怎麽能由得你們不通報一聲,便說闖就闖呢?你們這是不將靈長老放在眼裏麽?”
聞言,胥焱當下便怒了,瞪眼看著他:“淩劍非,雖說如今你是蜀山代理掌教,但也還是小輩,現在你這是一個小輩對待長輩的態度麽?!”
淩劍非亦斂了笑意,淡淡的聲音無波無痕:“據我所知,如今昆侖代掌門是慕長老,如今慕長老吩咐我在此守門,胥焱長老這般強闖,是否也有些不合規矩呢?”
胥焱萬想不到他竟敢拿慕流音來壓他,一時間怒氣更盛,正待開口,一旁有人發話道:“既然慕長老在裏麵那就更好辦了,據我們所知,昆侖那位逆徒如今竟懷了魔君的孽種,此等大事,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管,這孽種必須要除!”
淩劍非眉頭微微一擰,他雖已猜到離草腹中孩子的來曆,但親耳聽到,心中卻仍是微微揪痛了一下。
他定了定心神,麵上仍作一副若無其事之態:“這種荒謬之事是從哪聽來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楚璿璣忍不住出聲道:“表哥!你我親眼所見,那賤女人說她腹中已有了孩子!是你將她帶回來求治的!”
淩劍非狠狠瞪了她一眼,淡淡道:“就算她有了孩子,又有誰能證明是魔君的?!”
人群中有人道:“如今仙門誰不知道她與魔君關係匪淺,她又叛離仙門在魔界待了那麽長時間,這孩子不是魔君的還能是誰的?!”
這一句話一說出來,立時有許多聲音附和,完全斷定了這孩子必是魔君的無疑。
而魔君的孽種是絕不能留的!
胥焱冷眼看著淩劍非:“就算是流音的吩咐,我們也定要將那逆徒揪出來,相信流音亦能明白我們的做法,至於你,若是再阻攔,就休怪本座不客氣了!”
他既放出狠話,依他的脾氣自然便也會說到做到。
淩劍非自知自己一人無法抵得過這麽多人,心中不由焦急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清悠淡然的聲音自宮內傳來:“什麽事如此喧鬧?”
聞聲,眾人皆將目光投向了自門內緩緩走出來的那一襲白衣身上。
淩劍非看見他,一直緊著的心亦終於放了下來。
他既然出來了,那小草也應該沒事了。
“流音,你來的正好。”胥焱一見到慕流音,立時走近到他麵前,一臉正色,劈頭便問:“你那個逆徒可是懷了魔君的孽種?”
慕流音神色淡然,語聲亦極之平靜:“師兄這又是從何處聽來的謬言?”
見他竟然不承認,胥焱臉色不由一變,沉了聲道:“流音,你莫不是還想護著那逆徒?!她有身孕乃是門中弟子親耳所聽見,這難道還能抵賴不成?!”
慕流音清浚的眉宇間神色淡漠而肅斂,那張如玉般無瑕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淡然而平靜之色,一雙眸子如深海般無波無瀾:“她確實有身孕,那又如何?我門中並未規定不許弟子成婚生養。”
胥焱沉了臉色,聲音亦加重了幾分:“但她懷的是魔君的孽種!”
慕流音唇角淡淡地勾起一絲清淺的弧度:“誰說的?”
胥焱似怔了一下,顯然想不到他竟會如此說,反應過來之後,臉色刹那間變得極為難看。
“流音,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又是什麽身份,怎能如此明顯地偏袒那逆徒?!”他聲音微微壓低,卻是帶著隱忍的怒意。
慕流音神色不改,聲音依舊淡淡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她腹中的,確實不是魔君之子,師兄應該最清楚我的性子,諸位掌門、長老也該知道我的為人,莫非以為我會說謊不成?”
胥焱緊緊盯著他,似想從他的麵上看出什麽破綻,隻是他的臉色始終沉潛冷冽,淡淡的,波瀾不興。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忍聲道:“好!既然你說她懷的不是魔君的孽種,那是誰的?!你又是如何這般肯定?!”
慕流音眸光微微閃了閃,眉頭輕蹙,卻是一時間沉默了。
見此情狀,淩劍非微微握緊了手,牙一咬,正待開口將此事認了下來,慕流音卻是忽而低低開了口:“因為……她腹中懷的,是我的孩子。”
一句話,仿若晴天霹靂,轟然在人群中炸響。
所有人都被他所說的話給驚怔住,皆是愕然地睜大了眼,神色各異。
淩劍非亦是被震在那,驚詫地看著慕流音,怎麽也想不到素來清高自負的他竟然會認下此事!
他可知道這樣一認,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他和小草,可是師徒啊!
“你……你……”胥焱回過神來,伸手指著他,指尖都在微微發顫著,聲音之中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懊惱之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瘋了麽?!你就如此想違護那逆徒?!”
他知不知道,他現在與那逆徒仍是師徒的身份,曾經鬧出那逆徒愛慕他之事已是極之丟臉,現在,他竟然還當著眾門眾派的麵親口承認那逆徒腹中的是他的孩子!
他知不知道,如此一說,他的名譽將會盡毀,這可是會被天下人都嘲笑鄙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