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真正愛的人(1)
黑夜中,離草掩了氣息,無聲地跟在了一道纖細的身影後麵。
那是她所熟悉的人,當然,也是並不喜歡的人——冰舞。
雖然很微弱,但是她還是一下子便嗅到了冰舞的氣息,而後跟了過來。
冰舞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很好奇。
隻見冰舞進了一座破廟,離草不敢靠近,隻藏身在遠處,偷偷看著。
但見廟內似是還有一人,正背對著走進來的冰舞。
似是聽見了動靜,轉過身來,借著那月光的餘輝,映照出那傾世豔麗的容顏,卻赫然是許久未見的鳳曦。
離草看清她麵容時,心中不由一驚。
為什麽她也會在這裏?!
冰舞又怎麽會來找她?
她們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一連串的疑問讓她驚疑不定,緊緊擰起了眉,隻睜大了眼繼續觀望。
冰舞神色凝重地看著鳳曦:“我好不容易才集到……你承諾過的……能救他……相信你不會失言。”
“當然……今夜時辰正好……待陣法啟動……他便可以汲取力量。”鳳曦微揚著眉,輕笑著:“魔相那邊可準備好了?”
“父親那邊正在著手準備……隻待聖君……”
因為離的遠,離草隻能斷斷續續地聽見她們談話的內容。
聽起來,似乎今夜有什麽重大的謀劃要施行。
而那個什麽聖君……
離草記得,初次鳳曦奪騰蛇卵時,便提到過什麽聖君,那時似還有意拉攏魔君。
如今再聽到這聖君的名號,倒是讓離草更加疑慮起這聖君的身份來。
正思尋著,忽而一道人影急急掠進了破廟,神色慌亂地朝鳳曦道:“鳳護法,不好了,有仙門的人闖進鎮中,要破壞儀式!”
“什麽?!”鳳曦一聽,臉色微微一變:“竟有仙門中人能找到這裏來?!一定要殺了他!!不能讓他破壞了儀式,影響了陣法的發動!”
說著,她便要親自前去應付,冰舞亦跟隨其身後一道。
離草聽他們一說,便知道這仙門中人定然是師父。
雖然知道以師父的力量,應該不會有危險,不過聽她們說的這個什麽陣法,似乎很重要的樣子,她得先拖住她們一段時間,盡量讓師父將那儀式給破壞掉。
打定了主意,她便立時追上前去,一麵手中掐著訣,一道仙法施出,立時一股狂風暴起,吹向鳳曦與冰舞二人,那卷起的塵土和沙礫,讓她們不由抬手遮眼。
冰舞一麵怪道:“好好的,怎麽突然起了這麽大的風?”
“什麽大風?分明是有人故意施法在阻擋我們!”鳳曦冷笑一聲,雙袖一揮,一股勁氣揚起,將那狂風立時給揮散了開去。
離草心中暗暗一凜,竟然這麽輕鬆便破了她的仙法,不愧是曾經被譽為昆侖最優秀的弟子。
鳳曦淩厲的目光掃過周圍一片荒草地,冷喝道:“什麽人藏頭縮尾的?!給我出來!”
離草自然不會那麽傻的跳出去與她們硬拚,她們在明,她在暗,她現在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所以,她繼續潛在暗處,不時地施幾個法術,阻礙她們前行。
“鳳護法,怎麽辦?”冰舞顯然比鳳曦還更著急,跺著腳道:“再這樣下去,那儀式……”
鳳曦眉目一凜,一道冷冽的光掠過眸底,但見她長袖一揮,十指在空中一劃,雙手掌心交托之間,一股黑色的火焰團團燃起,疾速旋轉著。
離草一見,心中暗叫不好。
鳳曦雙手一張,那魔焰一下暴漲開來,向她們周圈擴散燃燒了過去。
觸及之處,全都焚得連焦灰都不剩,轉瞬間,一片荒郊草地便被燒了個幹淨。
離草眼見那火焰要燒過來,不得已,不得不掠身而起,跳到了她們麵前沒有火焰的地方。
而看清是她之後,鳳曦與冰舞不由皆是微微一詫,而後各自神色異樣起來。
“原來是你!!”冰舞的臉上露出了強烈的恨意,一雙眸閃著刀鋒般的光芒,似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你這個惡女人,竟然還敢出現,你殺了君上,今日我定要替君上報仇殺了你這個賤女人!”
說著,她已是揮起了手中的長鞭,朝離草狠狠地抽了過去。
離草輕鬆地避開,與冰舞曾經交過一次手,她很清楚冰舞的實力並不算強。
隻是,冰舞方才的那一番話,卻是又有如一根尖刺,狠狠刺中了她一直都十分脆弱的心口。
冰舞一麵攻擊,一麵恨聲說著:“賤女人!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迷惑君上,遲早有一日會害了君上,虧得君上對你那麽好,你竟真能忍心下得了手!”
她每說一句,離草的心就滴一次血,明明痛得幾乎要不能呼吸,麵上卻仍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應對。
隻是,她眸底隱隱閃爍著的那一絲痛苦之色卻是被鳳曦盡收入眼底。
鳳曦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卻是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緊不慢道:“離草,你想拖延時間是麽?若我沒猜錯,與你一起來的,現在正破壞我們儀式的應該是慕流音罷!”
離草一麵閃躲著冰舞的攻擊,微微皺眉掃了她一眼,目光複雜,卻是並未開口作任何的回應。
雖然鳳曦愛師父,但是,也不能保證現在的她不會為魔族的利益與師父對敵。
鳳曦繼續幽聲道:“這個儀式很重要,即便是他,我也不能讓這儀式被破壞掉!”
“所以,我也一定要阻止你們,為師父爭取時間!”鳳曦既然都說得這麽明白,離草亦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嗬,你當真如此肯定麽?”鳳曦嘴角微微一勾,一縷淡不可察的淺笑浮上:“說起來,你現在不會還以為自己是愛著慕流音的罷?”
離草臉色微微一變,不知她突然提到這是何用意,眸光暗了暗,沉聲道:“你想說什麽?!”
“哎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是沒錯了。”鳳曦嘖嘖搖著頭,眸中閃過一道幽暗的光,驀地笑了起來:“真是可憐,幫著自己其實根本不愛的人,卻親手殺了自己真正愛的人,這世上應該沒有比你更傻更可悲的人了。”
離草身形驀地一顫,竟是未能躲過冰舞的鞭子,胳膊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立時皮開肉綻!
她捂著傷處踉蹌退開,雙眸卻是緊緊地盯著鳳曦,幾乎是咬著牙一字字問出口:“你什麽意思?!”
是想說她根本不愛師父,愛的卻是魔君麽?!
怎麽可能!一定是為了擾亂她而故意用的手段!
隻是,心口卻為什麽又隱隱痛了起來。
而冰舞似也有些興趣地停下了攻擊,聽起她們的對話來。
鳳曦冷笑起來,越笑越肆無忌憚:“你以為你真的愛慕流音麽?你錯了,那不過都是我做的手腳罷了!還記得我給你的香囊麽?是不是每次一想到他時,都能聞到一股十分幽淡的藥香?是不是一見不到他,就覺得心口就像被蟲蟻噬啃一般?”
離草怔了怔,眼眸驀地一下子瞪大:“難道……”
“沒錯!那是幻香!”鳳曦勾著唇角,笑的幾分惡意:“因為它,才讓你產生了誤以為喜歡上慕流音的錯覺!所以,你一直以為你愛上了他,不過都隻是一場虛幻,根本不存在的假象而已!”
離草仿若雷擊一般,身子定定地立在那,卻是拚命地搖著頭:“不……不可能的!我……我是真的喜歡師父……”
這一刻,哪怕這愛戀是不可告人,不被允許的,她也寧可相信她愛的是師父!
否則,她該情何以堪?!
“少在那自以為是!”鳳曦眼神驀然冷厲若刀鋒,冷冷說著:“若不是為了想讓你遭遇與我一樣的經曆和痛苦,讓他厭惡你,將你逐出師門,我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隻可恨,他明知道真相,卻依然護著你,我想要看到的結果一樣都沒有實現!既然如此,便沒有再用幻香迷惑你的必要!”
所以,早在她以香囊化作毒藤束住離草的那刻起香囊的效用便消失了。
說到這,她微微眯了眸,嗤笑一聲,帶著幾分戲謔的味道:“想不到這藥效還真是強,幻香已經沒了,那虛幻的假象卻還依舊留存在你的心上,不過,相信應該也已經減淡不少了,你自己應該也能發現才對,你對他如今可還有那種時時想念,見不到便心癢的感覺了?”
離草驀地一怔,微微擰了眉,似在回憶著什麽,然後,臉色霎那間慘白一片。
是的,鳳曦說的沒錯。
自那香囊消失之後,她對師父的那種念想的感覺似乎便漸漸地淡了許多。
而一直以來,不過都隻是她相信著自己愛師父的那種深深的執念在告訴她,她愛師父,一直都愛師父!
可是,現在告訴她,這所有不過都隻是假象,她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師父,要她如何能接受?!
“哼!雖然當初的目的沒有達成,不過,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是也讓我暢快了不少。”鳳曦眸光冷凝,一抹譏誚地笑意浮上唇角:“至少,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仍是仙門和蒼生,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