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離奇謀殺案

回去的路上,雲層裏還不時有電光閃爍,但我卻仿佛看不到任何光線,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我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苦思著我為什麽要用了兩個小時,我為什麽要用了兩個小時?!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隻知道躺在被窩裏渾身仍然像是埋在雪堆裏一般的冷,但是心裏卻像火燒一般的熱,這兩種冷熱交煎的感覺讓我整夜都無法安眠。

“起來!”好不容易才睡著,結果又有人扯掉了我的被子,我睜開眼睛,卻原來是唐可。

“你來了!”我答應了一句又閉上眼睛,我的頭很暈,暈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點鍾了還睡?”唐可一把將我揪了起來,“打那麽多次電話來,怎麽都不接?”

“有嗎?”我拿起手機一看,真的恢複信號了,上麵有幾個未接來電。

“對不起,我太困了。”我搖著頭說。

“昨晚很晚才回來嗎?”唐可似乎別有深意地問。

“嗯,”我淡淡地說,“後來那個網友又找我了,說怕黑,讓我陪她,結果折騰了一晚上。真夠嗆的。”

“你昨晚不是在陪薛柔嗎?”唐可的臉色變了,看他的表情好像不陪他的女朋友他反而還不高興似的。傻瓜,幸好你的兄弟是我,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你的綠帽有十個頭都戴不完。

“我幹嗎要陪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我冷漠地說。

唐可瞪眼看著我,仿佛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薛柔和我說了些什麽?”

“免了!”我忘不迭地阻止說,“你們的情話還是留給自己聽吧,我怕肉麻。”我的控製能力其實並不是那麽好,怕他說出一些話後我就會馬上發狂。

“那就算了!”唐可恨鐵不成鋼地說,“說給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聽也沒意思。說正事吧,我來是有事找要你幫忙的。”

“什麽正事?”我奇怪地問,從來都是我給唐可找麻煩的,沒想到也會有唐可求我相助的一天。

“昨晚我從薛柔家出來後,就趕到了天宇氣象中心,因為那裏發生了一起人命案!一樁奇怪到了極點的人命案。”唐可皺著眉頭說。

“比那件蠟屍複活的案子還奇怪嗎?”我隨口問。

“你怎麽知道的?”唐可驚異地望著我說,“那件案子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吧?”

“不是你說的嗎?”我也糊塗了,我記得那件蠟屍案好像是某一天晚上唐可告訴我的,但是哪一天晚上呢,卻怎樣也記不起來。

“有嗎?”唐可也搔著頭,“就當是吧,不過和昨晚那件案子相比,蠟屍複活都隻能算是平淡無奇。”

“有這樣的案子?”好奇心讓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鬱悶。

“這件案子有太多無法解釋的地方了,”唐可歎息著說,“所以隻好借肋你的靈異經曆來幫我參考一下。”

“行!”我一口就答應了,反正我心裏煩得要命,給我點事情做做分一下心也好。

“走吧!”我一彈身就從**蹦了起來,沒想到頭還是很暈,差點就栽倒了。

“小心!”唐可一把扶住我,“咦!”他奇怪地指著我的胸口說,“你衣服上怎麽會有血的?”

“有嗎?”我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果然是有一行血跡。奇怪了,昨晚我換衣服的時候,明明是幹淨的,這是什麽時候沾上去的?

“這是噴濺型的血跡,角度從下往上,你昨晚不是去砍人吧?”唐可居然馬上就進行專業分析起來了。

“你傻了?”我沒那麽好氣地說,“你是要查我的案,還是查你的案?快走吧!”

“我先帶你到命案現場去看一下吧!”唐可帶我上了警車,直接就往城外開去。

天宇氣象中心位於東郊的一座小山上,因為昨晚的一場大雪,山路上都鋪上了厚厚的積雪,盡管唐可開車已經是十分小心了,但車子還是搖搖晃晃的,幾次都差點滑到溝裏去了。

“小心!前麵轉彎路上有棵樹倒了。”我大聲地提醒他說。

唐可小心地繞過了那棵樹,然後用越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怎麽知道那兒有棵樹倒了?”

“我不知道。”這下子我自己也覺得奇怪了,我都沒有走過那段路,怎麽會知道有棵樹呢?

“也許是直覺吧?你知道我常常有一些奇怪的感覺。”

“希望你的古怪直覺能夠幫到我吧,這個案子也許隻能以怪製怪了。”唐可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

氣象中心建在小山的最高處,所以我們走到山腰以上就可以看到它了。經過一晚的大雪妝扮,它的模樣和記憶中大不相同了。

我又發現自己有問題了,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座氣象中心,又何來“和記憶中大不相同”呢?

天宇氣象中心是國家級的氣象監測中心,所以在大門口有崗哨,大樓前還有保安。進門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保安一眼,那保安的眼珠子居然會動,咕嚕嚕地轉過來看著我。我真的有點傻了,保安又不是木頭人,眼珠子當然會動啦!

“受害人叫宋之昌,是天宇氣象中心的首席專家。命案發生時間大約是昨晚的十點,也就是和全城大停電差不多同一時間。”唐可一邊走一邊跟我介紹說,“當時氣象中心裏有十幾個值班人員正在工作。”

“命案現場就在裏麵的總控製室,這裏是通往總控製室的唯一通道。”我知道唐可跟我講的都是命案的關鍵資料,也就牢牢地記住了。

總控製室的門口已經被警方拉起了封鎖線,還有兩個警員在看守著,防止有人破壞現場。

唐可讓我和他一樣,戴上手套、鞋套之後再進入現場。一進門就看到中間的地板上畫著一個人形的痕跡,這一定是屍體原來擺放的地方了。

我的腦子裏“刷”的一聲突然掠過了一些畫麵,我看到一具屍體躺在地板上,屍體的左手緊著胸口,右手食指伸出仿佛是想指著什麽,然後一串血花向著我噴濺而來……

“呃!”我的頭一暈,身體不禁搖晃了幾下。

唐可連忙扶著我說:“怎麽啦?我看你好像真不太妥當,要不回頭我送你到醫院看一下?”

“沒事!”我搖搖頭說,“你告訴我,這案子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第一個奇怪的原因是死因。”唐可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屍體胸部的特寫。隻見屍體的胸膛已經從中間被剖開了,裏麵半隱半現地看到了一些青紫的東西。

“死者的胸部曾經被解剖過,死因是心髒肌肉的嚴重損傷。”唐可向我解釋說,“就像是有人抓著心髒,把它活活抓爛一樣。”

“你是說,凶手把他的胸口剖開了,然後把他的心髒抓爛?”我吃驚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凶手不但凶殘,簡直是變態了。

“如果是這樣還好一點,”唐可搖著頭說,“問題是恰恰相反,法醫檢驗過後認為,胸部的傷口是死後造成的,而在此之前心髒已經爛掉了。”

“這怎麽可能?”我脫口而出地說,“胸口如果不剖開,凶手怎麽抓得到心髒,難道他的手會穿牆術啊?”

“這就是無法解釋的地方了!”唐可苦笑著說,“其實說抓爛隻是一種比喻而已了,實際上在心髒上也找不到任何指紋和手的痕跡,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這種心肌全部斷裂的效果。局裏的法醫都不敢負責這樁案子了,市裏正打報告到公安部,申請派國家級的專家來。不過我看,這事情不是專家就能夠解釋的。”

“確實是很奇怪!”我倒抽一口冷氣說,“既然凶手能夠隔著胸膛把受害人的心髒扼斃,為什麽又要費那麽大工夫把受害人的胸膛剖開呢,難道是為了欣賞一下嗎?”

“你這個想法夠變態,不過倒有可能。”唐可點頭說。

“不對!”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地上怎麽沒有血?”如果凶手在這裏殺人剖屍的話,應該滿地都是血跡才對。

“從解剖的手法來看,凶手至少是外科醫生級別的,”唐可解釋說,“所以他一定懂得使用吸血毯之類的東西,來吸掉屍體流出來的血。”

“一個外科醫生帶著解剖工具和吸血毯來這裏殺人剖屍,不會沒有人看到吧?你剛才不是說晚上有十幾個人在上班嗎?”

“這就是第二個奇怪的地方了。”唐可語氣凝重地說,“從外麵通往控製室就隻有一條路,外麵都有工作人員在上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到凶手是怎樣進去的。”

“會不會這裏還有其他通道?”我環視著四周,因為控製室的牆壁都裝滿了大型的顯示屏,所以根本就沒有窗戶。

“空調的通風管呢?”我看著頭頂上的排氣窗說,在電影裏殺手通常都是通過它來進出的。

“沒有人爬過的痕跡。”唐可搖頭說,“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凶手是從正門進來的,因為整個控製室和外麵的通道都有被人刻意清理過的痕跡,凶手很仔細,簡直就像個盡職的清潔工,這麽大範圍的空間內,我們連一個腳印都找不到。”

“那還用猜嗎?肯定是內鬼幹的!”我不假思索地說,“殺人,剖屍,還要把裏裏外外打掃一遍,這是多大的陣仗,除非外麵的人都是瞎子,否則怎麽可能會看不見?”

“我們也是這樣懷疑,”唐可點頭說,“所以昨晚我們已經把所有的夜班人員都帶回警局問話了。但是他們都眾口一詞地堅稱,沒有看到任何人員出入。不過,我們查閱當晚的值班記錄,還是發現了問題。”

“夜班人員是時刻監視著衛星雲圖的變化的,每隔十五分鍾他們就要在日誌上作一次分析記錄,但是當晚從22點30分到23點30分的記錄卻所有人都沒有做,而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出那一個小時他們做了些什麽。”

“這就更加沒錯了!”我一口咬定地說,“肯定是他們十幾個人合夥殺人,然後合力清理現場。”

“那動機呢?”唐可反問說,“殺人是要有動機的,是仇殺、情殺,還是利益糾紛,要讓這麽多人參與集體謀殺總是需要理由的。經過調查,死者在氣象中心的人緣極好,受到下屬的普遍敬重,而且氣象中心的工作人員最近才集體加了一次工資。他們為什麽要串謀起來謀殺死者呢?”

“一定是有原因的,隻是你們還沒有調查出來。”我堅持地說,因為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技術人員在檢查中心的電腦主機時,發現宋之昌近段時候內做的研究資料全部消失了,”唐可繼續說,“而且程序日誌也被修改過,技術人員判斷這是一個手段高明的黑客所為。”

“這可能就是命案的關鍵了!”我興奮地說,“隻要硬盤還在,刪掉的東西可以用還原程式來恢複的。”

“我們是把刪除的文件恢複了,”唐可承認說,“但是對方可能也預料到我們會這樣做,所以他在刪除前先把文件加密了。這是一種我們沒有見過的加密方式,我們的技術人員從昨晚忙到現在還沒有解開。”

“你以為解密有這麽簡單,說解就解?”我嗤笑著說,“目前主流的加密方法都是不可逆的,理論上根本就不可能解密。隻能使用窮舉法,瞎貓捉老鼠一樣地去碰運氣,如果對方使用的是1024位以上的密匙,那麽你們可能解到下個世紀都解不開。”

“嗯,”唐可表示讚同地點點頭,“所以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之一,加密解密不正是你這個電腦高手的強項嘛,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們解開它。”

“我試一下吧,但不保證一定行的。”我謹慎地答應,解密這活兒除了技術之外,還需要那麽一點如有神助的運氣。

“除了電腦資料之外,還有其他東西的損失嗎?”我又問,對凶手的意圖了解越多,對解密就越有利。

“還有這個!”唐可遞給了我另一張照片,是死者右手的特寫。

“這裏好像曾經有一個戒指?”我看到死者右手的食指根部有一個明顯的印痕。

“是的,”唐可點頭說,“其他同事也記得死者生前戴過一個白色的金屬戒指,唔,你什麽時候也戴戒指了?”唐可指著我的手說。

這時候我才發現,在我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個白色鋥亮的金屬戒指。我的心一跳,真是活見鬼了,我什麽時候戴的這個戒指,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可能是昨天見網友的時候……”我搔著頭,我現在都有點懷疑我自己昨晚真的是見網友去了。

“能給我看一下嗎?”唐可向我伸出手來,我隻好把戒指摘下來給他。

“這個紋飾很特別,”唐可拿著指戒仔細地觀察著,“有什麽含義嗎?”

“不知道,我也要好好研究一下。”我把戒指拿了回來。真的要好好研究了,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枚戒指不是我的,難道在我的身上出現了“靈異事件”不成?

“好吧,現在我們先回局裏去。”唐可說,“我們把那些加密文件搞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