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瓷匠之女

古董店老板發現了端倪,噩夢再度來襲,送貨員被古瓷器下破了膽,會流血的古瓷盅是不是一切禍事的根源?

我是一個瓷匠的女兒。

胡蹇婭對自己說道。桌上的普洱茶已經涼透了,漣漪手上纏著繃帶,奇怪的是,剛才胡蹇婭忙不迭地為她包紮手掌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那些鮮血又是從何而來?

她心裏想到了萬般可能,最後出現在腦海中的一個念頭讓她顫抖不已!

……那種暗淡的紅色,怎麽看上去有些像那件瓷盅裏麵瓷胎的顏色?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她晃晃腦袋,覺得後腦生疼。漣漪似乎沒有注意到老板的神態,隻是猶自對著空****的店門發呆,轉眼就到了打烊的時間,她站起身來,對胡蹇婭淡淡地說了一句:

“老板,我回家去了。”

“好吧,路上小心。”胡蹇婭也不知說什麽好,好像這兩天發生了許多無法言喻的怪事,自從那件神秘的瓷盅來到店裏後,好像有什麽力量一直讓自己心神不寧。但也說不上是哪裏奇怪,可能自己需要早點休息了,等會去街角吃點東西,早點睡覺是上策。

漣漪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店門,一陣風雪從敞開的店門飛進來,一絲絲涼意又在胡蹇婭身上掀起。

我是一個瓷匠的女兒。

她對自己再次說道。多年來在瓷器行當打拚,居然一事無成,隻好就近開了一家古董店,憑借自己對古物尤其是瓷器的了解賺點差價謀生,或許在某些時候自己也曾收到一些不吉利的東西,比如從古墓裏順出來的陪葬品,可唯獨就這一件瓷盅看上去那麽的詭異。

它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欲罷不能,既害怕,又喜歡。

胡蹇婭還清楚地記得瓷胎裏那種細膩的肌理,比人的肌膚還要順滑,隻是隨著歲月的摩挲,釉色已經褪去而已。她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暗紅的**從何而來,咕咕作響的肚子提醒自己,到了晚餐時間了。

她習慣在打烊後才出去吃晚飯,於是這會已經到了十點多的時候。街邊的小攤多半都關門了,記得最遠的那家麵店應該還在營業,胡蹇婭收拾好店裏的東西後,一個人走出了店門。

風雪越發大了,一刻不停的寒意順著腳底一直往上蔓延,她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咯吱咯吱。

地上留下了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足跡,這些天一直在下雪,地上的積雪已經累積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麵格外動聽。

走著走著,氣氛有點不對。

胡蹇婭覺得身後有人,便回頭一看,隻見偌大的巷子裏漆黑一片,隻有幾盞橘黃色的路燈散發著死氣沉沉的光澤。巷子裏什麽人都沒有。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自嘲道,繼續朝前走去。但奇怪的是,伴隨著自己的腳步聲,似乎身後一直有一串腳步緊跟著,和自己雙腳落地時的節奏煞是相近、卻又不甘心似的非要那麽不完全合拍,像是故意讓她聽到一樣。

這種感覺在那裏有過。

她努力地回想著,等走到街角的一處櫥窗前,她忽然想到:這種莫名的感覺,自己在那個格外真實的夢境裏曾經遇見過。

一陣恐懼忽然占據了她的內心。

就在這個時候,她眼角一瞥,似乎在櫥窗的反襯下,看到了身後有什麽東西。

一個長長的影子,帶著高高的禮帽,緊跟著她,就差兩步路的距離……

一陣極度的寒冷忽然從頸後襲來,她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敢回頭去看,眨眨眼又繼續朝前走。

要命啊,那種感覺又來了。

她暗自咒罵道。

咯吱,咯吱。

雪地裏的腳步聲分明就是兩個人的,胡蹇婭覺得自己離那個小麵店越來越遠,甚至已經超出了視線範圍,於是慌忙地跑了起來。街角處有一個為了交通安全而設置的轉角鏡,就在這麵鏡子裏,她清楚地看到,那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人,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一步遠的地方……

不要,千萬不要。

“你為什麽拿我的東西?啊?為什麽拿我的東西?”那個“人”忽然出現在她麵前,高聳的禮帽下看不清他的臉龐,但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息依舊讓她心髒加速跳動。

令人絕望的冰涼又出現了,沿著她的頸項一部部往胸腹裏深入,好像那個“人”伸出了一隻冰涼的斷手,正在自己身上反複摩挲……

“你為什麽拿我的東西?啊?為什麽拿我的東西?”那個仿佛從地獄裏升起的沙啞的嗓音再度回想在耳際。

……

“不要呀!我沒拿你的東西!早就給了別人了,你要找去找那個死胖子呀!”

胡蹇婭尖叫著從椅子上摔倒,重重的撞擊後,她倒在了地上,時鍾鐺鐺地敲過十一響,原來,剛才又是一場噩夢。

她重重地喘著粗氣,心跳已經到了極限,額角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隆冬時節的寒風讓她緩緩地清醒起來——原來漣漪離開過後,自己竟然睡著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胡蹇婭慌忙接通了電話,裏麵是東子同樣慌亂的聲音:“我說大姐,你今兒給我的是個什麽物件啊?太他媽瘮人了!”

“什麽?什麽瘮人了?”胡蹇婭驚魂未定地問道。

東子在電話那頭繼續嚷道:“別提多邪門了!我告訴你啊,下次別在給我這些東西送了,嚇死我了!我騎著摩托跑到半路的時候,你猜怎麽著?有一個人一直在我身後嚎,你不知道那個慘哦,就問我為什麽拿他的東西,我他媽上哪去拿什麽東西?後來我回神一想,可不嘛,我正在送貨呢。於是我就停車下來看……”

“接著呢,接著怎麽了?”胡蹇婭心裏有些慌了,下意識地坐到了地上。

東子接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你猜怎麽著,我下車一看,簡直邪了門了!那個紙箱子裏有血,你知道嗎,他媽的一層層的血從箱子裏滲出來了,我說你給我的是個啥東西啊?該不會是死人頭吧?弄得我一身都是血啊,我告訴你回頭警察找我麻煩的時候你可得給我說清楚嘍……”

後麵的話胡蹇婭已經聽不清了,她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慌亂和驚懼中。

預告:貪色的暴發戶慘死家中,流血的瓷器,難道接觸到此物的人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