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致命的來電

連環殺手現身並且給警方留下了信息。每個受害者都曾接到一個電話,是死亡來電還是另有蹊蹺?又一個受害者獻出了生命。

羅鄭站在電話亭旁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街景。電話亭已經被警戒線圍了整整一圈,毛玻璃上迸射的血痕還曆曆在目,讓人感到不寒而栗。他收緊了風衣的下擺,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

這是李珂家樓下的電話亭,而李珂本人則在這個不大的小亭子中被人斬首,凶手先是用佛羅納針劑麻醉了他,擺放成一個跪地的姿勢,接著用利刃整齊地切下了他的頭顱並帶走。從現場看,張薇妮和李珂的家正好在這個電話亭的對麵,但電話亭剛好被一株巨大的香樟樹擋住了,再加上凶手犯案時間在淩晨一點多,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這些天又總是在下雨,天氣給了凶手一個極好的作案時機,但卻讓羅鄭感到如履薄冰——按照詩句的布局,凶手也許是有四個殺人目標的,而現在僅僅出現了兩個,這個遊戲一旦開始便無法結束,如果等凶手殺完了所有人,即便找出“他”是誰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羅鄭將在這場所謂的遊戲中慘敗。而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可能再也無法沉冤昭雪。

當務之急是要確定誰可能是凶手,以及凶手留下的詩句中有什麽線索,這個家夥很狡猾,選擇了一段羅鄭完全不熟悉的詩句作為殺人提示,這些詩句雖然不是課本上隨處可見的,但如果能預料到下兩句詩句是什麽內容,會不會給警方一些提示呢?

周海風的表現也讓人覺得可疑,當日郭曉榮一案中盤問他時,周海風一口咬定他與郭曉榮並不熟識,但羅鄭卻看到他被張斌帶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出納室的流水賬冊,他是不是也在刻意地隱瞞著什麽?但郭曉榮案的現場中唯一的殺人道具——那個被羅鄭發現的通風口是完全無法承載敦實的周海風的……

除非周海風是一個完美的演技派選手,因為從當天他的表現看,羅鄭似乎找不到他撒謊的證據。

他盯著電話亭,腦海裏似乎出現了凶手正在黑暗中撥著電話號碼的畫麵,而電話的那頭,則是早已殞命的郭曉榮和李珂,二人聽話地走到凶手指定的地方,等著那一刀劈頭蓋臉地砍下來……

下午六點,公寓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羅鄭曾經異常熟悉的身影,張薇妮撐著一把雨傘,站在大門外,似乎在等著誰。天空中下著傾盆大雨,時不時伴有一陣炸雷,羅鄭感到從腳到頭的一陣冰涼,等了大約半小時後,張薇妮打了一個出租車離開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她是在等著出租車過來?”羅鄭開著吉普悄悄地跟在張薇妮車後,他知道L市有這種電話預約出租車的業務,再加上今天大雨,在半小時內羅鄭的確也沒看到有空車經過。羅鄭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隻見張薇妮搭著出租車快速橫穿城市,直到夜色完全擦黑的時候,出租車停在了L市有名的酒吧一條街旁,張薇妮撐著傘下了車,迎麵跑來一個麵貌清秀但有些妖冶的女孩,身旁跟了一個讓人一眼看上去覺得美麗得幾乎不亞於女人的男人。

話說這男人長得真是精致,遠遠看去簡直像一件禍國殃民的藝術品,羅鄭承認身為男人他也有些嫉妒這個人的長相和身材——尤其是身材,有些美得不可方物。隻見那個男子頗有禮貌地為張薇妮撐起傘,護送她走進酒吧後門,一副很紳士的樣子。羅鄭幹咳了一下後,啟動車子緩緩退去。

這時手機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但電話那頭張斌的聲音顯得更為急促。

“頭兒,快到市立公園的人工湖來,那家夥又動手了!”張斌在電話那頭近乎癲狂地吼叫道,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是的,他不該這個時候跑來監視張薇妮,給了凶手動手的機會。

羅鄭懊惱地砸了一下方向盤,將警燈放到汽車頂板上拉著警笛朝市立公園駛去,就在疾馳的時候手機忽然傳來一條短訊,打開一看竟然是這麽一句話:

為什麽你們總是那麽多疑?李珂如果不多疑就不會被她騙出去殺掉了——張薇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