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景德堂得罪什麽人

店小二疑惑的目光看著何永言,反問道:“客家,您不是本地人吧?”

何永言點點頭道:“我山東人氏,來此訪親,因患病,想求醫於景德堂。”

店小二道:“我說客官啊,您還是求醫其它藥堂吧。”

何永言搖搖頭,問道:“聽說景德堂乃是當地最好藥堂,你又為何讓我求醫它處?”

店小二道:“客官,要不說您不是本地人,不了解這其中的緣由呢!”

何永言道:“小二,你再為我添置一副碗筷酒具,我想請你陪我喝上一杯,聽你談一談這景德堂的事情。”

店小二道:“我不能陪您喝酒客官,您要聽景德堂的事情,反正現在飯館內還不到飯時,人也少有,我倒不妨坐下來,為您講一講景德堂的事情。”

何永言喜道:“太好了小二,你且請坐。”

店小二坐在何永言一旁言道:“咱這豐台鎮最早叫風台村,早年間以種花揚名京城內外,每到春天,京城裏的達官貴人來此賞花賣花的比較多。”

何永言點點頭道:“是的小二,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

店小二道:“咱們這豐台鎮還是全國各地進入京城的第一大要地,特別是這幾年又修建了豐台火車站,咱們這裏更是四通八達客商的聚集之地。”

何永言點頭稱是:“是的小二,您說的沒錯”。

小夥計接著言道:“由於咱們這裏是客商的雲集之地,自然也就聚集了不少祖國各地的寶貝。”

何永言微微點頭,店小二道:“咱們這豐台鎮上有一塊千年以上的阿膠王,它不遜於百年的老人參,千年的靈芝,服了它能夠使人達到起死回生的神奇療效。”

何永言一喜道:“這事情我聽說過,我來你們豐台鎮,也就是想得到阿膠王,救我妻子的性命。”

店小二聞聽此話,左右看看無人後,這才神秘言道:“客官,您小聲一些,您想要得到阿膠王,實話給您說,就是皇帝老爺到了咱豐台鎮,想要阿膠王,咱們豐台鎮的人,都不會輕易給他。”

何永言問道:“小二,這是為何?”

店小二不屑一顧下的表情中反問道:“為何?嗯,那阿膠王可是咱豐台鎮的**。”

何永言問道:“阿膠王怎麽會有如此重要?”

店小二口氣緩慢言道:“客官啊,您是不知道,這阿膠啊隻有山東的東阿,生產製作的驢皮膠,才能夠稱得上是阿膠。而咱們豐台鎮生產的驢皮膠,如果要想達到東阿阿膠的珍貴,必須要用這阿膠王。您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嗎?”

何永言搖搖頭,言道:“我還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店小二神神秘秘言道:“這全都是阿膠王的功勞。”

何永言點點頭,店小二道:“這阿膠王就像釀酒的大曲,蒸饃的酵子,點豆腐的鹵。隻要有阿膠王在,咱這豐台鎮生產的驢皮膠,也能夠達到阿膠藥物效果。”

何永言問道:“既然阿膠王如此珍貴,為何會珍藏在景德堂內呢?”

店小二道:“這景德堂是咱豐台鎮方圓幾十裏最為古老的藥堂之一,是在明朝年間,由於山東東阿縣城被黃河大水衝毀,他們景德堂來北京給皇帝進貢的大老板,無法回到故鄉,這才有皇帝恩準在豐台鎮建造藥堂,而阿膠王則是景德堂的鎮堂之寶。”

何永言道:“奧,原來如此。”

店小二道:“隻是目前啊,老掌櫃的去世了,少掌櫃的跑了。目前景德堂就剩下一個弱女子支撐著,已大不如昔。鎮上其它藥堂就出主意,其實啊,是有人暗中要搶奪這阿膠王,就想出來一個餿主意,想讓各家藥堂,輪流保存阿膠王。”

何永言道:“奧,那景德堂幹嗎?”

店小二道:“切,人家當然不幹了,這是人家景德堂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人家幹嗎要拿出來,給大家輪流保存啊!”

何永言問道:“那景德堂怎麽辦呢?”

店小二道:“這不,人家景德堂想搬走,她要是搬走,勢必帶走阿膠王。”

何永言問道:“小二啊,隻是不知道,她們景德堂要搬到哪裏去?”

店小二道:“要搬到三裏地以外看丹村的藥王廟裏,那裏啊,也就是少掌櫃景誌林媳婦的娘家。”

何永言問道:“那她們走的了嗎?”

店小二道:“客官,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您想一想,這豐台鎮上那麽多的人,能夠讓她一個婦道人家的,就把阿膠王帶走嗎!”

何永言道:“也是,肯定不讓她走啊。”

店小二道:“是呀,你不走,就要把阿膠王交出來。你不交,就派人給你搗亂。”

何永言點頭道:“難道景德堂門口的大棺材,是有人成心為之?”

店小二歎一口氣道:“唉——是呀,這門口擺一具大棺材,你這生意還怎麽做呀!這不是明顯的欺負人家,要逼著人家關門歇業嗎!”

何永言不解問道:“這景德堂到底得罪了什麽人?非逼著她搬走,難道縣衙都不管。”

店小二左右看看無人後,小聲言道:“這事情不能夠細說,反正咱們縣老爺都怕人家。”

何永言問道:“縣老爺都怕人家,這當地還有什麽人物比縣老爺的官職更高?”

店小二小聲言道:“咱們這啊有位武舉人,仗著有洋買辦給撐腰,就隨意欺負人。”

何永言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內心狠狠罵道:“這狗日的洋人,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何永言飯也沒有吃好,酒也沒有喝好,信步來到景德堂門口。

雪地裏的大棺材,在陽光下很是耀眼,幾位喪家孝子大概是吃飽喝足了,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哭喊模樣。圍觀的人們大概因為天冷,也大都走開了,景德堂大門開著,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任何患者前來。

何永言走進景德堂門口,幾位披麻戴孝的人看何永言來尋醫,就又手拍著棺材,大聲哭喊道:“我的爹啊,是景德堂害死了你啊。你本不應該死的,這該死的景德堂,他們庸醫拙手,害死人命啊……”

幾位披麻戴孝的人,有的哭,有的手拍打著棺材。可這一切,讓何永言感覺到:他們這一夥人,怎麽越來越像唱戲的在表演。

何永言徑直走進景德堂,在藥堂門口回頭看,竟然發現拍打棺材的人,正在抬頭觀望自己。等他發現何永言回頭看自己時,他就趕緊低下頭,又繼續哭喊和拍打棺材。

何永言暗暗好笑,內心裏也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