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救人
這時樓下喧囂一片，人們排著隊在裝甲車裏鑽進鑽出，沒進去的人便圍在車周圍，不住的啪啪拍打車身，一邊拍一邊讚歎：“這下不怕他們開槍了！”
眾人看了一陣西洋景，才有人發了一聲喊說：“鑰匙呢？沒鑰匙怎麽開啊！”
史征明看看林立人，林立人發了會愣，才拍拍自己周身的口袋，最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車鑰匙來。同時樓下麵又有人大喊：“鑰匙一定被他們帶走了！”邊說邊用手指他們藏身的樓上，幾百雙眼睛便齊齊的看向他們。
“對！他們還有槍！咱們搶了他們的車鑰匙還有槍，就能跟軍隊幹了！”又有人大喊。
史征明不禁苦著臉直嘬牙花子，但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近處傳來一陣猛烈的槍聲。這一下所有人都閉了嘴，伸直了脖子往槍聲來源處看，槍聲時停時起，不一會，從小橋那邊的拐角處跑過來兩三個人，邊跑邊喊：“抓住個美國人，還有幾個漢奸！”
於是眾人又喊著往那邊去了，隻留下十幾個看裝甲車的人，不時朝上麵指指點點。
“史隊，要不，我把鑰匙給他們？”林立人麵色蒼白的對史征明說。
史征明黑著臉搖搖頭說：“再看看。”
沒一會，人群就熙熙攘攘的回來了，打頭的幾個人手裏都拎著槍，耀武揚威的，隻是拿槍的姿勢都不對，歪七歪八，像是偽軍，又像是索馬裏的海盜。後麵幾個人被抓著，像是遊街一樣抬過來，身上衣服都被剝個精光，像是馬上要被宰殺的豬，其中有兩個仰著天，頭顱無力的垂在下麵，看樣子已經沒氣了。
到最後一個，被六七個壯漢高高的舉在頭頂，許多人圍在周圍興高采烈的呐喊，不時有人衝過去朝他吐吐沫，這人也是一動不動，眼睛緊閉，一頭金發被陽光照的閃眼睛。
“是何偉！”史征明驚叫一聲。
“還真是……”廖凡語氣裏透著一股幸災樂禍：“死了沒啊？”
“應該沒有，你看他胸口還一動一動的，還有呼吸。”王偉說。
“就是他殺了耿楓？”林立人突然咬牙切齒的說，剛才他一安頓下來就滿世界找耿楓，一問人才知道自己多年的同僚、沒事老往自己家蹭飯的好兄弟已經死了。
廖凡轉頭看看林立人，見他直勾勾的盯著仰天的何偉，雙眼通紅，都快冒出血來了。廖凡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們得救他！”史征明沉聲說道。
“什麽？！”林立人驚呼一聲，張大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史征明。
“這人背景很深，很可能知道權杖病毒是從哪來的，如果能通過他找到原始病毒，咱們還有可能製造出疫苗，對不對？”史征明最後這句幾乎是貼著廖凡鼻尖說的。
廖凡想了想說“對……有這個可能。”
史征明又轉頭看宋南一，但宋南一一直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壓根沒理他。
“可是，怎麽救？”王偉皺著眉頭看著下麵說：“他們人這麽多，而且還有槍了。”
“是啊大史，而且何偉被他們這麽搞，肯定也被傳染了。”廖凡也說。
史征明不語，低著頭看樓下。何偉被人抬著像戰利品一樣展示了一圈，然後放下來跪著，像一個樹樁一樣矮矮的立著，不時有人衝上去打，男人猛踢兩腳，女人則扇耳光，扇的劈啪響，聲音傳到十幾樓上麵來。沒一會，何偉雪白的身體上，便布滿了血痕和泥土，被踢倒了也半天爬不起來。
“不行，再這麽下去，他要被打死了！”史征明記得跳腳，左顧右盼，但自己這邊十幾個人，小半是老人女人和孩子，雖然裝備占優，但彈藥有限，對方幾百上千人，都是不怕死不要命的病毒感染者，硬衝肯定是不行的。
史征明團團轉了一會，看著那群人還在趴窩的裝甲車裏進進出出突然呆住了。
“大林，把車鑰匙給我。”史征明朝林立人伸出手。
林立人呆呆的把鑰匙遞過去。
“你要幹什麽？拿鑰匙換人？”廖凡說。
“對，他們好像比較看重那輛裝甲車！”史征明說。
“可他們都是七號變種病毒的感染者啊，說不定你一出去就被打死了！”廖凡繼續說。
“不一定，我看這些人跟咱們早上碰到的不一樣，看上去理智的多，可能他們剛感染病毒不久。”史征明說。
廖凡也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確實如史征明所說，這些人的眼神沒“還我至尊”那麽狂熱，對何偉也沒有下狠手，各自之間的言談舉止看起來也都正常，除了略顯亢奮，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史征明見眾人再沒有異議，便拿了鑰匙準備下樓。王偉馬上跟上去。
“我在二樓兩個角落裏設兩個狙擊手，圍牆上架一挺機槍，再安排兩個人在門口隨時接應你，要是感覺不對，你馬上撤！”在樓梯上，王偉對史征明說。
史征明點點頭，走到一層樓的中間，站住回過頭一臉鄭重的對王偉說：“兄弟，要是我有什麽不測，你一定要帶他們離開！”
王偉抿著嘴用力的點了點頭。
下到樓底下，史征明王偉又跟幾個特警一起商量了策略，等布置全都到位，史征明才深吸一口氣戴上防護麵罩，又朝王偉點點頭，王偉也點頭示意，兩個特警把大鐵門上的螺紋鋼卸下來，把兩扇重重的鐵門朝裏麵拉開來，
史征明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咚咚的跳，又覺得胸口憋悶，一注意才發現自己緊張的忘了呼吸，趕緊深深的喘兩口氣，背心又淌出一陣汗來。“祖宗保佑！”史征明在心裏暗道一聲，一跨步走出門外。
那些暴徒此刻都背對著他，亂哄哄的擠作一團，史征明也看不到何偉在哪裏，呆了一呆之後，他才大喊一聲：“嘿！”幾個人回過頭看他，接著又有更多的人轉過身，漸漸地，人群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