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亂
一旁正癱軟在地上喘粗氣的王偉聽見史征明咒罵，也掙紮著站起來走過去，探出頭往窗外一看，也禁不住呆住了。
原來林立人在路上七拐八拐左衝右突的，竟然帶著眾人跑到了城市邊緣，這幢尚未完工的大廈是附近的最高點，四周都是一覽無餘，大廈周圍是一個城郊結合帶的村子，都是高高低低的農民房，樓頂大都破破爛爛，藍的綠的紅的玻璃鋼瓦像是破布頭一樣亂七八糟的隨意散布，
村子再過去，則是一片已經拆遷但尚未平整好的土地，房子皆以拆毀，但建築垃圾還留在原地，水泥墩子、碎石瓦礫綿延了差不多一公裏，從這個角度看，這裏就像是某些災年電影裏劫後餘生的場景。
這片瓦礫地帶的盡頭，是政府把錢潮市隔離起來的鐵絲網。現在在城中村和鐵絲網中間，那些碎石瓦礫之上，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而鐵絲網那頭，則是戴著防護麵罩，荷槍實彈的軍隊，史征明甚至看到有幾輛坦克分布其間。
“狗日的，這幫瘋子想造反？”王偉嘟囔著說。
“怕是要出大事！”史征明用望遠鏡看了一會，指著前方又說：“已經快打起來了！”
王偉拿過望遠鏡也去看，隻見那瓦礫堆上的人群，都在梗著脖子呐喊，因為隔得遠了，也聽不清他們在喊些什麽，但從麵紅耳赤的表情來看喊的應該不是什麽好話，更有很多人撿起滿地都是的碎石塊往鐵絲網那頭扔去，因為受到病毒感染的緣故，這些人的手勁都非常大，石塊乒乒乓乓的飛出鐵絲網，落入那邊的陣地，但即使被石塊砸中，那些穿迷彩服的軍人都端著槍一動不動。而在鐵絲網和人群中間，王偉看到有幾具屍體倒在地上，大概之前這些人已經衝擊過鐵絲網防線，被打回來了。
“趕緊告訴他們病毒變種的事！”史征明掏出衛星電話撥起來，嘟嘟幾聲之後，電話接通了。
“史組長？有什麽事？”接電話的依然是那位機要秘書。
“陳秘書，我要向您報告一件事，關於權杖病毒的變種……”史征明花了十幾分鍾，才把病毒變種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對方聽的也是極仔細，不時的打斷史征明的話問一些很專業的問題，史征明不得不請教廖凡才得以解釋清楚。
“你是說那些試圖衝擊隔離線的暴徒全是受到了變種病毒的感染？”機要秘書最後問道。
“是的！”
“你們能確定嗎？”陳秘書再次問。
史征明看了看宋南一，自己點頭說：“能！”
“好，多謝你提供的情報，這對我們很有用，對了，那個秦姐呢？她還好嗎？”陳秘書說。
“她……死了……”
對方明顯沉默了一會。
“陳秘書，我們下一步的任務是什麽？請指示！”史征明又問。
但對方卻掐斷了電話，聽筒裏隻傳出“嘟嘟嘟”的忙音。
這時大樓另一側傳來一陣喧嘩聲，史征明和王偉都吃了一驚，都道一聲別是那些暴民要來攻打他們，便一起跑去另一麵的玻璃幕牆前往下看。原來他們舍棄的那輛裝甲車周圍，裏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圍了一大群人，正在到處東摸西看，更幾個人在那裏高談闊論，因為人多嘴雜，史征明也聽不清楚，隻是隱約聽到什麽“衝過去”、“坦克”之類的話，但那群人也貌似隻對裝甲車感興趣，並沒有人抬頭看他們，就好像完全忘了他們躲進來的事。
史征明見暴民並不是針對他們，便也暫時把心放下，正想坐下休息一會，卻聽見自己兒子史小石在另一邊的窗戶邊喊：“爸，快過來看看！”史小石話音剛落，史征明便聽見另一邊山呼海嘯般的齊聲呐喊，聲如潮水一般隆隆而來，讓眾人都變了臉色。
於是大家都擁過去看，隻見那片瓦礫地上，一輛挖掘機和一輛壓路機，並排著往鐵絲網開去，它們麵前的人群就像是摩西劈開紅海一樣往兩邊分開，每到之處人們都扯著嗓子尖叫，就像是皇帝乘龍輦出遊一般，就差沒跪倒膜拜了。
兩輛車且行且近，幾分鍾之後便到了人群盡頭。稍作停留之後，挖掘機鏟鬥高高的升起，往前推到最遠處，接著突然冒出一股黑煙，車身猛地一頓，朝前衝出去，壓路機也緊隨其後，緩緩的開動起來。人群在兩輛巨大的工程車後麵緊緊尾隨，就像是與坦克協同作戰的步兵。
但他們剛走近距離鐵絲網三四十米的距離，軍隊的狙擊手便發動了，兩輛車的駕駛室幾乎同時爆裂，兩團血肉瞬間噴灑在擋風玻璃上。挖掘機的駕駛員頭一歪向前撲到在操縱杆上，挖掘機拐了一個弧線原地轉起圓圈來，後麵的人猝不及防，好幾個人被壓在了履帶下麵，頓時成了肉餅。
壓路機卻比挖掘機要頑強的多，雖然駕駛員也被狙殺，但還是堅定不移的直線前進。
“這下壞了……”史征明輕呼一聲，但他話音沒落，眾人就看見壓路機的上半部分突然爆裂開來，駕駛室整個粉碎，四處飛散的零件把周圍的人掃到了一大片。過來半秒鍾，史征明他們才聽到一聲巨響，就像晴空打了個霹靂，震的他們胸口發悶，腳下的大樓也微微顫動，玻璃幕牆更是大幅度的咣咣震動起來。
“反坦克炮？”史征明和王偉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麵麵相覷。
“快看！”史小石又喊。
隻見那被轟掉了上半部的壓路機，隻剩下前後兩個碾輪連著，渾身著著火，還在照樣往前滾，並且速度似乎越來越快。瞬息之間這輛烈火戰車便觸到了鐵絲網，鐵絲網對重達十幾噸的鋼鐵碾輪沒有絲毫抵抗能力，嘩啦一下便倒下了一大片。
正在這是，另一邊的窗戶也傳來一陣歡呼聲，史征明跑過去一看，看見他們的裝甲車已經被暴民們合力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