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修羅場
“那個……同誌……你們能把門幫我們打開嗎？”四個男人愣了許久之後，角樓上那獄警終於憋不住，開口問道。
史征明跟廖凡交換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微微搖了搖頭。這一千多犯人和獄警的情況他們根本不清楚，萬一有已經被傳染上的病人，如果任由他們流出到社會上去，將會造成巨大的無可彌補的後果。更別說這是監獄，即便沒有疫情，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放他們出來啊。
“直接給秦總打電話，讓他派人來處理！”史征明輕聲對廖凡說。廖凡點點頭，掏出手機走一邊去打電話。
“我們這邊真的沒人感染！”樓上的人見他們沒什麽行動，立馬急了，拍著胸脯大喊：“北區一出問題，我們就封閉了通道，現在他們那邊的人根本過不來。”
“那北區的情況怎麽樣？”史征明遲疑了一下問道。
“唔……不……不是太好……”那中年獄警支支吾吾的說。
“到底怎麽樣？”李政著急的吼道：“有人死忙嗎？”
“我……我們……我們沒敢靠近……”獄警神色黯然的說道。
“你是監獄長嗎？”史征明說。
“啊……哦……不……不是的……”
“監獄長在哪裏？”史征明繼續問：“讓他出來說話！”
“監獄長她……她在……她在北區……”獄警聲音有些哽咽起來：“是她在有人發病的第一時間封閉了南北區通道。”
史征明三人聽罷心頭也是一緊，史征明心中暗歎一口氣，說：“那你是……？”
“我就是一個普通獄警……”
“那你們領導呢？”史征明放鬆語調問道。
那獄警更顯得神色黯然，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都在北區呢！監獄的行政辦公室、生活區等都設在北區，我們這裏是女子監獄，我們男獄警隻能負責外圍防護，昨天的時候我們幾個正好在這裏值班……”
“這樣啊……”史征明皺著眉頭想了想又說：“那您怎麽稱呼？”
“哦……我叫餘羅輝……”
“餘同誌，我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我姓史，這兩位是疾控中心的同誌，我們來就是為了調查你們這裏的疫情的，你先別急，我們一定會給你們想辦法安排生活的，可是現在裏麵的情況我們還不了解，萬一要是放出感染者來，對誰都不好。而且你也知道，裏麵關的都是犯人，總不能隨隨便便就放出來的。”
那人聽罷呆了一呆，似乎也知道史征明說的是事實，便黯然的歎了一口氣搖著頭不說話了。
這時廖凡急匆匆的走了回來，緊蹙著眉頭，神色間滿是焦慮。史征明見他如此，拋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廖凡走近史征明李政二人身旁，輕聲的說道：“找不到秦總，私人電話沒人接，應急辦也不給轉他的電話，這邊的情況我已經上報了，但聽那邊的口氣，好像是出了什麽大事，顧不上這邊了。”
史征明沉吟片刻，抬眼說道：“那我們先把這邊穩住，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出來。”廖凡和李政都同意點頭。
史征明接著又仰頭對著餘羅輝高聲說：“餘同誌，我們先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餘羅輝聽罷點點頭，示意沒問題。
“疫情最早出現是什麽時候？”
“昨天下午，兩點多一點，當時不是我當班，我正在值班室休息呢，突然接到監獄長電話，說北區有人得病了，讓我把南區這邊的門給鎖住，任何人不準打開，也不要靠近。”
“那現在電話聯係不上監獄長嗎？”李政插話問道。
“哎……”餘羅輝長歎一聲說：“從昨晚上開始，北區的人就陸續發病了，我們這邊有監控，都看得見。”
“我們得想辦法進去看看情況。”廖凡輕聲說道。
史征明點點頭，有對餘羅輝問道：“現在犯人的情況怎麽樣？”
“不太好！”餘羅輝急道：“因為廚房在北區，我們弄不出吃的，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還沒開過飯，已經有人開始鼓噪了。”
“犯人們知道疫病的事嗎？”
餘羅輝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們嚴格保密！”
“餘同誌！”史征明又說：“我們現在要進去了解一下情況，請你們千萬不要亂，不要出來，你想想看，就算你們走出監獄又能去哪裏？萬一你已經被傳染的話，那回家不是害家裏人嗎？”
餘羅輝神情一黯，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要穩住犯人，安排好日常工作，你放心，這裏的情況我們已經上報了，疾控中心的同誌很快會來接手，到時候上麵肯定會有妥善的安排的！”
“你不要害怕！”廖凡補充道：“隔離隻是以防萬一，隻要你們沒近距離接觸過病人，就不會被傳染。”
餘羅輝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點頭說：“那我去跟同事們商量一下。”
“可以，但要快！”史征明喊道。
餘羅輝一轉身便在角樓上消失了，足足二十多分鍾之後才又探出身子揮著手說：“行！我們接受隔離，不會亂跑的。”
史征明早從車子裏拿出了換輪胎的十字扳手，得到餘羅輝肯定的答複之後，便三下五去二撬掉了門上盯著的木條子，然後敲了敲門，那單扇小門便向外打了開來，餘羅輝已經站在門裏麵迎著了。接著他們又穿過了一道牢固的鐵門，一道二道安全門之後，才到達獄警監控室。
監控室裏有三男五女八位獄警在，見史征明等人進來，都連忙緊張的站起來。
“就你們幾個人？”史征明見狀愣了一下問道。
那幾個女的一下子就忍不住哭出聲來。男的也是黯然的低下頭。餘羅輝沉聲說：“監舍裏還有幾個在值班，南區主要是犯人居住區，我們的同事，大都在北區……”
史征明也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他們，隻好拍拍餘羅輝的肩膀以示安慰，接著便走到監控牆前麵抬頭看起來。
“哪些畫麵是北區的？”史征明指指監控牆，牆上有幾十台監控器橫豎排列著，大多數都是空空的牢房。
幾個獄警相互看了看，又是餘羅輝出來，他指著一片黑屏的監視器說：“就是那幾個，我們給關掉了，那些畫麵……太慘了！”
史征明點點頭又拍了拍他說：“現在打開吧……”
餘羅輝回頭看看自己的同事，那幾個獄警都轉過身背對著監控牆，餘羅輝按了幾個開關，那幾個監控器閃了一下，顯示出了畫麵。
“啊！”史征明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連廖凡和李政兩個平時見慣了權杖病毒感染者的人也呆立當場。
“修羅場啊……”史征明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