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屍體問題
史征明呆呆的看著廖凡，直到廖凡也驚奇起來，問他怎麽了。
“我的上級給我打電話，讓我不要再繼續查康寧藥業了，說是命令……”
“什麽！”廖凡一聲驚呼，二人相互看著，都驚駭莫名。
“這麽說來，康寧藥業一定是有貓膩了？”等情緒平複下來以後，廖凡開口說道。
史征明點點頭說：“而且貓膩還不小，至少已經牽動了上層領導。”
“現在怎麽辦？”廖凡有些無助的問道。
“先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先暗地裏調查。”
“你不是說上級有命令嗎？”
“那是亂命！而且……”史征明朝廖凡詭譎的一笑：“而且我早就不是軍人了，警察以查明真相為天職！”
指揮部正如廖凡所說，已經完全變成了真正的戰時指揮部。早上的例會也透出一股淩而不亂的肅殺感。史征明趕到會議室的時候，有一次在電視屏幕上看到了領導人。那些屏幕上還有會議室裏，都多了幾個身穿軍服的身影，從他們的肩章上看，都是將軍以上級別。
參與會議的人也都沒有了史征明在上次看到的那種麵對領導人的謹慎和拘謹，整個會場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仿佛早已經習慣了領導人的在場。
“現在開會！”隻不過幾天時間，秦北麓看起來好像是老了十歲，但他的腰杆還是挺得筆直，身上的白大褂也白的耀眼。
照例還是疫情通報，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公開的數據還是讓史征明倒抽了一口冷氣，現在每天的新增病例已經上升到了四位數，在那張趨勢圖表上，新增病例的坐標線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平緩延伸之後，開始陡然的向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托了一把。
“看來高溫一點作用也沒有……”史征明小聲嘟囔道。
“嘿嘿……”一旁的李政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在實驗室裏，權杖病毒被加熱到60度都還有感染力，夏天隻會讓它的活力更強！”
“床位短缺問題還是很嚴重，雖然征用了體育場，但是每天增加的病人還是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接診能力。”衛生部長發言：“是不是把入院時間再縮短一點，現在是在醫院治療七天送體育館，能不能縮短到三天？”
“我們是醫院！不是殯儀館！”一個聲音突然大聲喊道。史征明循著聲音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他前幾次都沒見過的，身穿白大褂，滿頭白發的男子，正情緒激動的盯著衛生部長。
“朱焱……”李政在史征明耳邊給他介紹：“二院的老院長。”
李政說的二院正是史征明的妻子夏涼工作的醫院，史征明當然聽說過朱焱的名字，知道他是二院的前任院長，為人比較的剛正不阿。
“現在的醫院不就是殯儀館？”雖然朱焱是前輩，但衛生部長一點也不客氣：“現在有哪個病人治愈出院了嗎？”
朱焱喘著粗氣，無言以對。
“現在醫院的功能隻是為了防止恐慌，讓感染權杖病的人有個地方去，不要到處亂跑罷了。”衛生部長補充道。
“可是，至少我們能為他們減輕一點痛苦……”朱焱喃喃的說。
“醫者父母心，這我也知道。”衛生部長用一種沉痛的語氣說道：“這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秦北麓擺擺手製止了衛生部長繼續往下說：“把入院時間減少到四天，盡量安排一次家屬見麵，能讓他們跟家人道個別，還有什麽問題？”
“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火葬場！”疾控中心主任高聲說道，前幾次妝容都是一絲不苟，看起來有點富態的吳娟茹，此刻也是顯得很憔悴，也沒有了上次領導人參會是的那種緊張感——“現在市火葬場的焚屍爐已經開到了極限，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但是火化的速度還是趕不上死亡的速度，現在火葬場已經不接待正常死亡的死者了。”
吳娟茹頓了頓繼續說道：“照這樣的速度，不用幾天時間，殯儀館、太平間等等所有的冷庫都會爆滿，到時候，屍體就會上街！”
每個與會者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來，他們都知道屍體上街意味著什麽，病毒感染者的屍體就是一所病毒加工廠，在這樣的天氣條件下，如果得不到很好的控製，病毒的擴散將不可避免。
“能不能想辦法擴大一下火葬場的‘產能’呢？”一個人說。
吳娟茹看看那個人，搖搖頭說：“不可能，在現有的條件下，已經是最快的火化速度。”
“那能不能掩埋？”另一個人說：“挖的深一點？”
“那更不行了。”沒等吳娟茹回答，一旁的衛生部長就插話說：“權杖病毒源必須妥善處理，土葬不能完全過濾病毒，蟲子、蚯蚓等等都會把病毒重新帶回地麵，挖的再深也不保險。”
“是不是增加一些焚屍爐？”又一個人說。
吳娟茹歎了口氣說：“已經從德國訂購了十台，但是沒這麽快，設備太大，一定要走海路，運到這裏再安裝調試，沒有一個月下不來。”
“可不可以這樣……”衛生部長說：“征用一些大型的民用冷庫，先把屍體存放起來。”
吳娟茹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可行性不大，現在是盛夏季節，正是冷庫緊缺的時候，加上我們物流不暢，正需要多屯點食物，以備不時之需的時候，再說民用冷庫的進出流程、安全防範措施都不到位，還是有很大的安全隱患的。”
大家都沉默了，會場鴉雀無聲。
“那個……”坐在下麵的史征明突然出聲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引得整個會議室所有的人都轉頭看他，連屏幕上的領導人都抬了抬頭。
史征明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
“有什麽想法就說！”秦北麓目光炯炯的盯著史征明。
“那個，我們上次不是查封了一個販賣野生動物的冷庫嗎？那裏空間很大，地方又偏僻……”
“對！那地方可行！”李政也一下反應過來。
“指給我看！”秦北麓走到地圖前讓史征明過去。史征明上期在地圖上指出了冷庫所在的青芝塢石明山所在地。
秦北麓又叫了吳娟茹和其他幾個人一起研究了一下，最終確定可行，隻要製定出一套冷鏈運輸的規章製度來就可以。
“真有你的大史！”李政重重的拍著史征明的肩膀，顯得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