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次見麵
史征明在前台亮出警官證說明來意，接待的工作人員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老外快步迎了出來。
老外自我介紹說自己中文名叫何偉，是康寧藥業的公關部經理，他自稱已經在中國呆了十多年了，是典型的中國通，京片子說的比史征明還溜。“我喜歡中國！”何偉不等史征明說明來意，便在引他們進入辦公室的路上就一刻不停的介紹了自己對中國文化的熱愛之情，以及對中華古代文明的仰慕向往，讓史征明和廖凡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同時他臉上熱情洋溢的笑容也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麽……警官們，我有什麽能為你們效勞的？”何偉在請史征明和廖凡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並吩咐人泡上咖啡之後，才開口問道。
“這個人……”史征明拿出文件夾，把帶帽男子和車子的照片遞給何偉：“你認識嗎？他開的這輛車是登記在你們公司的名下的。”
何偉接過照片端詳了一下說：“照片太模糊，這人又戴著帽子，看不清。不過車子沒問題，我馬上可以查到。”
說完他拎起電話撥個號碼，片刻之後說：“喂，辦公室嗎？我何偉，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看看是誰在用這輛車，號碼是XXXXXX，好沒問題……嗯，是誰的？你確定？OK……我知道了，謝謝。”
何偉放下電話遲疑了一會，又若有所思的看看史征明二人，才說道：“這輛車確實是我們公司的，但是開這輛車的人，很不幸，已經去世了！”
“什麽？”史征明和廖凡兩人同時目瞪口呆。
“是的，感染了幽靈權杖。”何偉聳聳肩說。
“是什麽時候的事？”史征明追問道。
“大概一個月之前，當時他剛好在休假中，所以沒有傳染給公司別的同事，不幸中的萬幸。”何偉雙手交叉在一起不住的摩挲。
“這人叫什麽？是做什麽的？還有，他跟照片上這人像嗎？”史征明把照片都拿出來，一張張在桌上攤開。
“他叫虞勁升，是我們研發部其中一個項目部的項目經理……”何偉努著嘴看著照片：“我跟他不是太熟，不過看樣子應該就是他！”
“他負責什麽項目？”廖凡突然插嘴問道。
“疫苗研發，他負責新一代的脊髓灰質炎疫苗，副作用更少，風險更小。”何偉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個……”史征明說：“你們公司有沒有在研發權杖病毒的疫苗？”
何偉笑著說：“警官先生，現在世界上沒有一家大型的製藥公司不在研發權杖病毒的，畢竟，畢竟誰要是率先把它研發出來，不僅能帶來豐厚的利潤，還能給公司帶來非常大的聲譽。”
史征明和廖凡二人對望了一眼，見對方都再沒有什麽要問的問題，便起身告辭。何偉執意把二人送到車上，還幫廖凡打開車門，關上以後，站在大樓門口隔著車玻璃朝二人揮手，直到他們的車駛出老遠，才轉身匆忙回到大樓內。
“怎麽辦？這人一個多月前就死了，不可能是他殺了李京和汪政毅的。”廖凡看著車外滿臉堆笑、熱情揮手的老外，轉頭問史征明。
史征明盯著前麵空無一人的馬路，答非所問的說：“你們跟他們是怎麽合作的？”
“主要是病毒的毒株，畢竟疫情開始後都是官方在監管，任何帶病毒的東西，屍體也好，用剩下的醫療器具、病人衣服等等都是要集中消毒處理的。所以一般的非官方研究機構是沒辦法拿到病毒樣本的，隻有通過我們提供。”廖凡回答。
“那你們怎麽給呢？誰來要都給？”史征明追問道。
“那肯定不成，一般都是隻給幾家原本就有合作的企業和研究機構，而且會對他們的安全資質做一些評估，不然誰來要都給，怎麽能保證病毒的安全？”
史征明點點頭接著問：“那剛才那鬼佬說的全世界的製藥廠都在研究權杖病毒，他們的毒株又是哪裏來的？”
廖凡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通過黑市購買的，一些是跟隔離區裏麵的醫務人員勾結，還有一些是通過我們已經給了毒株的研究機構。”
“比如他們？”史征明朝身後指了指。
“嗯，如果他們願意，有這個可能，但是這麽大的製藥公司，不大可能去賺這個錢。”
“毒株貴嗎？”
“很貴！”廖凡笑著說：“而且作為一個研究機構，最好每一代的病毒樣本都要采集，而權杖病毒，你知道的，變異速度非常快。”
史征明點點頭沒有再接話，若有所思了一會之後拍了拍方向盤大聲說：“是時候去見一見老宋了，幾天沒見，怪想他的。”
今天半天沒有下雨，雖然天還是陰沉的，但總算地上都幹了，如園林一般的研究院此時也不再是煙雨蒙蒙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草木被雨水洗刷之後露出來的那種鮮豔的、噴薄欲出的綠意。
還是那棟獨立的小樓前，史征明敲響了門，這次裏麵沒有遲疑，敲門聲剛過，應門的聲音就傳來，史征明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宋南一還是在裏間，站在三麵被書櫃包圍的大桌子旁邊，不同的是這次沒在玩遊戲，而是在畫一幅水墨畫，一張長條宣紙鋪在桌上，宋南一俯身站在桌子的一頭，手裏抓著毛筆，一株盛放的蘭花正在他筆下逐漸成形，那隻黑貓還蹲在他的手邊，半眯著眼睛，似睡非睡。
“宋教授……”史征明給宋南一遞上一支煙，宋南一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任何表示，任憑史征明兩根夾著香煙的手指停在空中：“沒看見我在作畫嗎？”
史征明隻好尷尬的收回香煙自己點上，宋南一又乜了他一眼說：“你們又來幹什麽？殺汪政毅的凶手還沒找到？”
“宋教授……”廖凡接過話茬說：“是秦總讓我們來的，他想讓您去負責權杖病毒的快速檢測試劑的研發……”
“不去！”宋南一沒等廖凡把話說完就斬釘截鐵的說，
廖凡在空氣中無聲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麽，宋南一吐出的兩個字像是一把鐵閘，封死了前後左右所有的出路。
“老宋……”史征明拍拍廖凡的肩膀對宋南一說：“上次你說的人造病毒，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企業的行為，比如說某個製藥公司，為了謀取自己的利益，先製造一種病毒傳播開來，然後再推出自己早已研發好的疫苗賺大錢？”
“怎麽沒可能？”宋南一畫完最後一片蘭花葉子，輕輕的朝宣紙上吹氣，以便讓墨汁迅速收幹，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在稍遠的地方欣賞這幅畫，同時回答史征明：“太有可能了！你知道計算機病毒嗎？世界上幾乎九成的計算機病毒都是殺毒軟件公司編寫的，就是為了謀取暴利，用中國古話說，這是養寇自重。”
“這個不一樣吧？”廖凡呆呆的說：“計算機病毒畢竟不會死人的呀。”
“哼！”宋南一似乎對剛完成的畫作比較滿意，從書架上拿出一方印章，在嘴上哈了幾下，蓋在了畫的左下角：“你以為在他們眼裏，人命比錢重要？”
宋南一把畫收好，又指了指史征明手上的煙盒勾了勾手指，史征明苦笑著邊搖頭邊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宋南一借著史征明遞過來的火點上煙，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大口之後接著說：“事實上，各個大的病毒研究機構都在做這樣的事，合成病毒，然後找到它的防疫以及治愈方法，隻不過他們還沒有到蓄意大規模傳播病毒然後再拿出疫苗來牟利的地步，一般也隻是做現有病毒的變異趨勢推演，以便在自然界的病毒真的發生變異的時候他們可以率先推出疫苗。”
“那您覺得，權杖病毒有沒有這種可能？”史征明彈彈煙灰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