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偷渡客
三行紅字每個字都有手掌大小，寫的時候沒有幹透的顏料一條條的滴落下來，像是流淌的鮮血。史征明隻覺得自己腦門上一股涼氣直往上冒，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楊致遠。
“怎麽了大史？”楊致遠有些奇怪的問道，他熟知的史征明可不是一個膽小冒失的人。
史征明側身，讓開半條通道，指著門上的紅字讓楊致遠自己看。
楊致遠也是倒抽一口冷氣，在經過這樣一條隱蔽黑暗的狹長通道之後，突然看到幾個狀如鮮血淋漓麵目猙獰的大字，不論是誰都會冷不丁嚇一跳吧。
“這什麽意思？”史征明指著大字歪著頭說道。
“一個警告！”楊致遠說：“可能裏麵有得了幽靈權杖的人。”
“為什麽要放到這麽隱蔽的地方來？”
楊致遠用手電上下左右掃了掃說：“這裏原本可能是用來藏偷渡客的地方。”
“偷渡客？”史征明在門邊仔細看了看，又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但沒有發現任何動靜，他又在那些紅字上摸了一下說：“是紅油漆！”
“大史！裏麵怎麽樣？”此時廖凡在外麵喊起來。
“沒事！你下來吧。”史征明大聲回話。
廖凡帶著耿楓下來了，下來以後，看到那幾個紅字，倆人也是嚇的愣了一愣。
“小王呢？”楊致遠見自己的下屬沒跟著，便問耿楓道。
“他說要清點一下走私物資，自己一個人留在上麵了。”
楊致遠聽聞點點頭，不置可否。
史征明跟廖凡說了楊致遠關於偷渡客的猜測，接著問：“你怎麽看？”
廖凡沉吟了一會說：“大概是船員一開始出現症狀的時候，他們自己采取的隔離措施，把一開始發病的船員送到這裏，然後又在上麵寫了警告語。”
“會不會是其他危險的東西……”耿楓在一旁插話，“比如說……怪獸？”
“你美國電影看多了吧？”史征明在他頭上拍了一掌嗬斥道。
“怪獸也不怕！”楊致遠揮舞著手裏的槍說道：“咱們手裏有槍，身上有防護服，百毒不侵，怕他個鳥？也許隻是走私販的障眼法呢！”楊致遠在海警這麽多年，知道走私船的秘密，越是隱秘的地方，越有油水可撈，如果等大部隊支援到來，有些事情就不好操作了。
史征明跟廖凡對望了一眼，倆人都微微的點了點頭。
楊致遠見眾人都不反對開門，便從耿楓手裏拿過消防斧，對著捆住門把手的一把鏈條鎖，轉頭看看史征明三人，史征明和耿楓都握著手槍，槍口對著門警戒。楊致遠點點頭示意他們準備，然後一斧劈下，接著咚的一腳踢開了門。
門裏麵點著燈，明亮的燈光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四個人眼前驟然一黑，等他們的眼睛習慣了光亮之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呆了，耿楓甚至“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
門後麵是一個逼仄狹小，完全封閉的房間，除了這扇門，便再沒有其他出口，此時這個房間的地麵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
這些屍體的死狀跟史征明在上麵看到過的幾具屍體一模一樣，但是這麽多人死在一塊，更讓人驚駭莫名。房間的地麵上也到處都是黑色米粥樣的排泄物和嘔吐物，房間的一角放著兩隻垃圾桶，裏麵全都是糞便和這種東西，甚至滿滿的溢出了垃圾桶的口沿，流到了地板上。地板上到處都扔滿了礦泉水瓶子和方便麵碗，還有一些皮箱行李也亂七八糟的胡亂扔著。
耿楓和楊致遠隻看了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史征明多堅持了一會，但馬上也感覺自己肚子裏一片翻騰，也連忙退了出來，隻有廖凡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無所畏懼的走了進去，他的腳踩在那些無處不在的黑色米粥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史征明三人都退出門口，耿楓捂著自己的口鼻部位，但是有防護服麵罩的隔離，他摸到的隻是一片玻璃，但好像這也能給他帶來安慰似的還是捂著不肯放下來。
史征明大大的喘了兩口氣，呼吸聲在麵罩裏發出呼呼的聲響，他呆呆的看看楊致遠說：“這些不是船員，裏麵還有女人和孩子呢!”
楊致遠也是麵色鐵青，喘了半天氣才說道：“是偷渡客！”
“這艘船是入港，又不是出港，怎麽這時候會有偷渡客？”史征明奇怪的說：“總不可能是偷渡到中國來的吧？”
對此楊致遠也是一頭霧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史征明看看耿楓，耿楓還是捂著自己的麵罩，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似乎是一開口就要吐出來了。
史征明搖搖頭，指著身後的通道說：“你先上去吧。”
耿楓如蒙大赦，從倆人身旁擠過，逃跑似的飛奔而去。
史征明看著耿楓的背影發了一會呆，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衝上他的腦門，他脫口而出：“我知道這些人是想幹嘛了！”
史征明看著楊致遠喃喃的說道：“他們是想偷渡出疫區……”
廖凡出來以後更加證實了史征明的推斷，他在屍體身上發現了幾張身份證——都是錢潮市的。
“至於嗎？”楊致遠撓著他的連體頭盔說：“這每天新增病例也不過就幾十例，這幾天數字還下降了呢，這拖家帶口的，像逃日本鬼子似的……”
廖凡沒吭聲，史征明看見他的眼神就像是激光槍一樣，像是馬上要噴出火來似的，心裏好像明白了點什麽，他轉過話題說：“咱們先上去吧，去駕駛艙看看，找找那台昨晚上遊戲的電腦！”
三個人從通道又退回來，爬上那隻空集裝箱的時候，正好看見翻譯海警小王和耿楓兩人一人抱著一箱中華香煙往外麵走。
“他們……”廖凡不知道他們要幹嘛，正要開口問，不料旁邊的史征明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一下子也明白過來，裝作沒看見的閉了嘴往前走。
“走，我帶你們去駕駛艙。”楊致遠眼裏閃過一絲尷尬，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
駕駛艙裏的情況跟下麵差不多，套用一句廣告詞便是“還是一樣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也是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遍地都是黑色粥樣排泄物，不一樣的是，這裏的屍體都是身著工作服，空間也遠比下麵要寬敞。
三個人走進駕駛艙，廖凡還是自顧自的去檢查屍體，史征明和楊致遠分散走開各自查看起現場來。
史征明略微看了看屍體，發現這些船員大都是中國人麵孔，隻有少數的幾個黑黑瘦瘦，像是東南亞那邊的人種。
這些人的死相一樣的恐怖惡心，史征明沒敢多看，他走向船頭的儀表盤位置，發現正中間的一把大椅子上麵坐著一個人，頭朝下趴在駕駛台上麵，手底下壓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史征明把電腦從屍體下麵抽出來，電腦發出一聲輕響，解除了睡眠模式，屏幕上顯現出一個畫麵，一個黃金盔甲的騎士正在揮舞著一把巨劍，它頭上有一行英文字母——“Jeffrey Goines”，正是耿楓查到的給李京轉錢的那個賬號。
“大史！你快來看！”這時史征明聽到楊致遠在隔壁的房間大喊，史征明連忙跑了過去，隻見這是一間裝飾相對其他地方稍顯豪華的臥室，楊致遠正蹲在床後麵，手裏拿著一大包黃色的紙包起來的東西。楊致遠見史征明進來，抬頭看著他說道：“這是冰毒……”接著他把**的床單一掀，床底下整整齊齊的堆滿了這樣一包一包的東西。
就在這時，史征明腰間的步話機響了，是耿楓的聲音，聲音裏有些掩飾不住的興奮：“史隊！我剛在這邊快艇上，大林沒打通你電話，聯係到了海警這邊，說是有重大發現！”
“什麽發現？”
“他們發現李京有一個出租房，他們去看了，發現裏麵全是化學實驗設備，我們緝毒組的同事看了以後說他們在製造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