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CHAPTER 5 接觸厭惡症

事後,言茉覺得隋予揚口中的那個楚秋可能會是關鍵人物,於是她用小o的資料庫查了查楚秋這個人,終於在若幹同名同姓的人當中發現有一個叫楚秋的女人和隋予揚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而楚秋三年前,曾在琰之科技法務部實習,後來就突然出國了。至於突然出國的原因,不得而知。

言茉懷疑這一定和顧琰之脫不了幹係。

而當言茉看到資料上楚秋的照片時,瞬間就被驚豔到了。如果說戈煙是一朵奔放燃燒的火焰,那麽這個女人就是一灣溫婉纏綿的春水,五官細膩動人,眉眼楚楚生情,足以讓這世界任何一個男人從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徹底化在其中。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能夠融化顧琰之這顆如冰山高冷的心,應該隻有這樣的女人了吧?

於是為了打聽情報,言茉特意趁著工作間隙找到肖子白。

“楚秋?”

“對,你知道是誰嗎?”

“這個名字是有點熟悉。”肖子白想了想,“該不會是之前在公司上過班的楚秋吧?”

“對,就是她!”

肖子白表情奇怪地看了言茉一眼:“她以前喜歡過老大。說喜歡有點太輕了,應該叫瘋狂迷戀。為了追求老大,堂堂一個劍橋的高才生甘心窩在法務部當個專員,甚至為了和老大在一起還自殺過。”

“自殺?”言茉震驚,資料裏可沒說到這個。

“對,不過後來她就被她家人帶走了。你問這些幹什麽?”肖子白表情促狹,“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啊?”

言茉一愣,剛要反駁,就聽見肖子白“撲哧”一聲笑了:“放心吧,這些年,能到老大身邊的,隻有你一個人,老大遲早是你的。”

“……”

“加油,我看好你哦!”

肖子白離開後,言茉更加沮喪了。不知道楚秋的存在還好,知道了之後,她更加覺得任務無望。這麽完美漂亮的女人,顧琰之這個家夥竟然都看不上?!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相信應該找不到比楚秋更完美的女人了吧?

還是說,真的是顧琰之的審美異於常人,其實他喜歡看起來又蠢又醜的女人?

想到那個畫麵,言茉不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在言茉的各種糾結中,商務會談終於順利結束。

第二天,琰之科技與DL公司舉辦了盛大的簽約儀式,當晚,則是由DL公司舉辦晚宴。

宴會的地點設在半山腰的酒店,露天空中花園倚著斷崖而建,背靠綿延青山,麵臨浩瀚大海,華燈點綴,山色縈繞,遠遠望去,仿若一顆九天的星子被鑲在崖壁之上。

不到八點,花園裏便已觥籌交錯。

言茉跟著顧琰之與肖子白走進宴會廳,所到之處,衣香鬢影,景色迷人。與其說這是一場晚宴,還不如說這是一個上流社會的人交換商業情報的場所。

言茉悄悄打量著現場,看到許多身材高挑的美人穿梭其中,不禁湊到顧琰之耳邊悄聲說:“喂,這裏好多美人,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類型呀?”

顧琰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是做媒婆做上癮了嗎?”

“……”好心當作驢肝肺,算了,反正她今晚也不是為了他來的。

作為商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顧琰之一到宴會上,便立刻被形形色色的人纏住。而言茉對這些東西實在興致缺缺,轉了一圈發現隋予揚還沒來時,便偷偷端了兩盤水果,躲到角落大快朵頤。

她站著的地方,剛好是一個絕佳的觀景點。

抬眼望去,天空中星河如練,低頭俯瞰,暮色下華燈斑斕,遠處海天交接,一盞燈塔在夜色中屹立巍然,與星辰交相輝映,如此夜景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好漂亮啊!

五百年後地球的天空早已被人工屋頂取代,自然的日升日落,星辰轉換,也變成了虛擬的天幕。除非移民到衛星或者空間站,否則根本看不到這樣的純天然的景色。

雖然取不到合格的基因讓她感到焦慮,但是這樣古老原始又自然的生活卻讓她異常珍惜。她隻剩下短短的幾個月,來感受這樣的美好。

這時,突然一朵煙火在海麵上空中綻放,絢爛的光芒讓星星都失了顏色。

“哇,小o,快錄下來!”

實在不是他們太土包,而是五百年後,煙花、爆竹這種落後的東西早就被時代淘汰,取而代之的是高仿真虛擬煙火。雖然比現在的煙花不知道絢爛多少倍,但是死物終究是死物,不是真實的物體能夠比擬的。

就在一人一機大驚小怪之時,一個溫潤的聲音乘風而來:“言小姐,原來你在這裏。”

隻見闌珊的燈火處,那人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端著酒杯,笑意盈盈而來,一時之間也不知是這火樹銀花襯托出他的玉樹臨風,還是他的淡雅風姿,反襯出這不夜天的濃墨重彩。

他來了!言茉立刻收起誇張的表情,露出得體的微笑。

“嗨,隋律師。”

“別這麽見外,叫我予揚就好了。”

叫予揚也太不見外了吧,言茉聽起來十分別扭,於是隻好微微一笑,委婉地表示拒絕。

隋予揚也不勉強,坦言道:“其實我來找言小姐是肩負著重任的。”

“哦?”

“詹姆士先生委托我來詢問,言小姐想不想到他們DL公司工作?”

言茉的眼睛微微一亮:“所以,你這是在挖牆腳嗎?”

隋予揚微微一笑:“是啊,言小姐你一個人能掌握四門外語,而且還如此遊刃有餘,這樣的牆腳有機會不挖,簡直暴殄天物。”

聽到他的話,言茉的嘴角難以抑製地微微揚起,資優生言茉同學,在這個讓她屢戰屢敗的時代,終於找到了一絲絲的存在感,真是不容易!

但找到存在感是一回事,如何選擇又是另外一回事。

“替我謝謝詹姆士先生,不過我還是不去了。”

原本十拿九穩的隋予揚有些訝異:“言小姐不聽聽我們的條件嗎?詹姆士先生願意給你接近七位數的年薪,他很有誠意的。”

盡管他們給出的條件很誘人,不過誰叫她想要的這個代價隻有顧琰之才能付得起呢?

“我已經答應要去琰之科技上班了。”

但言茉的立場堅定看在別人眼裏,卻有了更深層次的含義。

“言小姐是為了顧總?”

“算是吧。”

“言小姐和顧總是情侶關係?”

言茉鬱悶,為什麽每一個人都會誤會她對顧琰之有意思?她又不是自虐狂人,怎麽會喜歡上那麽一個目中無人的家夥?

“不是不是。我和顧總隻是合作關係,實在要說的話,就是房東和房客。”

“你和顧琰之同居了?”

“……”這古人是不是都喜歡望文生義呀!

“是同住!”言茉認真強調。

“好,同住。”隋予揚從善如流,隻不過笑容倒映在紅酒灑杯的杯壁上,顯出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宴會廳的另一邊。

喜歡偷聽牆角的肖子白帶著詭異的笑容一路顛到了顧琰之身邊。

“老大,你猜隋予揚去找言茉幹什麽?”

顧琰之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和隋予揚在一起?”

“對,他來撬我們的牆腳!不過言茉對你可真是癡心不改啊。”肖子白感歎,“詹姆斯先生向言茉開出了七位數的年薪,她眉毛動都沒動一下,對你那叫一個堅貞不渝。”

聽到這裏,顧琰之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不會用成語就閉嘴。”

“別這樣嘛,前幾天我還聽說你要趕她走,就憑她對你的這份真心,老大你不能這麽過河拆橋啊。”

“子白,我一直在考慮讓你換一份工作。”

“啊?”

“八卦周刊這樣的地方,應該比琰之科技更適合你。”

肖子白頓時噤聲了,訕笑著端著酒杯離開。留下顧琰之一個人站在盈盈燈火處,輕搖著酒杯,神情莫測。

雖然言茉私下又和隋予揚見麵這點讓顧琰之不爽,但她拒絕了高薪**這件事又讓他的心情由陰轉晴,連帶著這個人來人往的宴會都變得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雖然她看起來花癡又不靠譜,但起碼還是很識時務的。

心情轉好的顧琰之在打發掉幾個前來搭訕的美女,處理掉幾個前來商談的合作對象之後,決定前去看看他的狂熱追求者,順便提醒提醒她作為一個優秀的追求者應該遵守的行為守則。

結果滿心愉悅的顧琰之在會場走了一圈,壓根沒看到言茉的身影。

言茉在哪裏呢?

此時的她,正艱難地扶著隋予揚往宴會廳的休息室走去。

這一次晚宴,言茉自然是有備而來。和隋予揚搭上話後,她找了個借口和隋予揚走到安靜的角落喝酒,並順利地將帶來的安眠劑下到了隋予揚的酒中,然後扶著昏昏沉沉的隋予揚走進了專門為賓客準備的休息間。

但是事實證明,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的。

就在她將隋予揚扶到**,準備抽身時,卻被隋予揚的腳絆倒,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就撲在了他的身上。但這不是最倒黴的,最倒黴的是,她還沒來得及起身鎖門,門就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一個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在身後爆發:“你們在幹什麽?!”

一瞬間,一切都像靜止了一般。

燈光曖昧的房間、淩亂的床單、被解開一半的衣服,以及看著像滾在一起的兩人……本來還在垂死掙紮的言茉瞬間僵住。

不等她反應過來,她就感覺手臂一痛,整個人被拎了起來,撞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她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寒氣逼人的眸子。

不知道為什麽,言茉沒來由地一陣心虛,然後脫口而出:“我什麽都沒幹!”

話音剛落,她就想打自己一巴掌。什麽叫什麽都沒幹,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要是我晚點來,是不是什麽都要幹成了?”顧琰之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就是你死活要來這裏的真正原因嗎?”

他在宴會廳裏轉了一圈沒見到言茉,一打聽才知道她竟然和一個男的去開了房。

他立刻趕來一看,就看到她扶著隋予揚走進了房間,還滾到了**!

如果晚一點來……顧琰之想到後麵可能發生的畫麵,臉色黑得跟煤炭一般。

“沒有沒有!”言茉急忙解釋,“他……他喝醉了,我隻是扶他進來休息。”

“扶他進來需要滾到**去?!”

言茉百口莫辯,張了張嘴,又悻悻地閉上。完了完了,煮熟的鴨子就要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果然,見言茉無法反駁,顧琰之的臉色又黑又白,最後甩下一句“跟我走”,便沉著臉拽著她離開。

偷雞不成蝕把米,隋予揚的基因沒到手,反而把狗尾巴花先生得罪了!

言茉欲哭無淚。

清晨的湖邊,鳥兒在樹木間啾鳴。偌大的別墅靜靜沐浴在晨霧之中。

車庫門緩緩打開,顧琰之的座駕緩緩駛出,在晨光中絕塵而去。

言茉趴在陽台上,鬱悶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裏。

從海市回來之後,顧琰之就沒再搭理過她。就連剛才,她做好了早餐,他都隻是臉色陰沉地吃完,然後離開了,這讓她不禁懷疑下一秒他是不是就會將自己掃地出門?

原本她準備了一連串的計劃,但現在顧琰之不搭理她,她根本就無法下手執行。

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還一無所獲,心裏難免有些著急。再這麽下去,她什麽時候才能拿到合格的基因?想到這裏,言茉不禁長歎一聲,感覺自己快要被衰神附體了。

“怎麽辦?”

蹲在地上的小o晃了晃圓圓的腦袋,表示愛莫能助。

一人一機就這麽在晨光裏杵著,直到短信鈴聲響起。

發信息的是許久未見的蘇譚,約她去琰之科技談入職的事宜。

言茉這才想起來,她為了全方位接近顧琰之,答應了去琰之科技做秘書的事情。

琰之科技的小會議室裏,言茉剛被秘書領進來,一向守時的蘇譚就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言茉揮手示意,結果蘇譚人還沒坐下,第一句話就是:“我聽說,你被我哥捉奸在床了?!”

“噗!”

言茉剛喝進去的一口水“撲哧”一聲噴了出來。

不是來談入職的嗎,這是什麽?

對麵的蘇譚哭喪著臉:“反應這麽激烈,看來這事是真的了!”

言茉無語:“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從哪兒聽來的?”

“肖子白啊!他說這次出差,你看上了DL公司的律師……言茉,你該不會不喜歡我哥了吧?”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哥。”言茉嘟囔。

“什麽?!”蘇譚一拍桌子,滿臉震驚,“你……你……你……真要移情別戀啊!”

“我沒移情別戀,隋予揚喝醉了,我隻是扶他去休息而已,不對……我和顧琰之連情都沒有,哪來的移情別戀啊……總之,這件事,你們都誤會了!”

蘇譚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飲料“咕嚕咕嚕”就是一通猛灌,然後豪邁地打了個嗝:“不是就好,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不喜歡我哥了。”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哥,我是希望你哥喜歡上別人……但是言茉已經無力吐槽了,話鋒一轉:“我喜不喜歡你哥,你急什麽呀?”

“當然急了,雖然這麽說有點自私,但我哥這輩子能不能脫單,真的隻能靠你了!”

“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

言茉一頭霧水。

“你和我哥相處這麽久了,你都沒發現?”

“發現什麽?”

一向大大咧咧的蘇譚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糾結的表情,她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選擇了坦言:“你是我哥的救命恩人,告訴你也沒關係。”蘇譚壓低了聲音,“我哥他有接觸厭惡症。”

言茉徹底愣住了。

接觸厭惡症?這可是史冊都沒有記載的信息。但她知道,蘇譚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原因是什麽?”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從我懂事起,他就不喜歡別人碰他,更不會去碰別人,連我們都不例外。你看到他手上經常戴著的白手套了沒?需要和人握手的場合,他就戴上白手套,無語吧?”

言茉垂下眼瞼,怪不得他討厭人多的地方,她本來還以為他是潔癖,沒想到……蘇譚繼續說道:“你想啊,不碰別人怎麽戀愛啊?不戀愛怎麽結婚啊?難道要和人家女孩柏拉圖嗎?我哥他爸媽去世得早,他就我們幾個親人。這麽多年,我哥一直獨來獨往,我們一家人都很著急,而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言茉有些迷茫地抬起頭:“我?”

“對,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碰了他他不討厭的,他甚至還可以和你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麽長時間,現在他還讓你來公司上班,說明他欣賞你。所以……言茉!”蘇譚重重地一拍言茉的肩膀,“你就是上天派來的救星!幫我哥克服這個心理障礙就靠你了!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不然他這輩子就要孤獨終老了!”

麵對蘇譚殷切的眼神,言茉隻覺得頭皮發麻。她本來還想向蘇譚打聽一下顧琰之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以及他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如今通通都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好了,說完了正事,咱們來說一下你入職的事。”

言茉頓時無語了,敢情入職這件事不是正事啊?

不過入職的事情談得很順利,據她對這個時代的了解程度,琰之科技開的工資不低,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衝著錢和待遇來的。

簽完合同之後,蘇譚便帶著言茉到辦公區域轉了轉。總裁辦的秘書有五個人,三女兩男,比起其他公司動輒十幾人的秘書團隊,琰之科技的秘書人數可以說是相當寒磣。

不過人貴精不貴多,這裏的每一個秘書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以一當十不在話下。

在辦公室言茉還撞見正在和下屬討論工作的肖子白,工作中的肖子白難得正經,一臉嚴肅,完全沒有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當言茉路過他身邊時,他竟悄然轉頭,向言茉眨了眨眼睛,那嚴肅的形象頓時碎了一地。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過半天下來,她卻連顧琰之的一麵也沒見著,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一直緊閉著。

於是在熟悉完環境後,到了下班的點,她便先回去了。

言茉離開時,一扇門之隔的辦公室內,顧琰之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將目光投向窗外。

視野中,高樓鱗次櫛比,偶爾有飛鳥掠過晴空,消失在天際。

隻要一想到那天撞見的場景,他就不自覺地窩火。而看到言茉那小鹿一般無辜又不解的眼神時,他心裏更像憋著一股氣,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陌生。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從未有人能夠這樣牽動著他的心弦。

肖子白敲門而入的時候,暮色正西沉,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陽的光芒正穿過高樓的空隙灑落。顧琰之的側臉浸沒在光芒之中,表情深沉似海。

以肖子白對顧琰之的了解,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就不可能是在思考工作問題,因為以他的智商,極少有工作能夠讓他如此困擾。

如果不是工作,那便是感情上的問題了。

肖子白笑了笑,將文件放到桌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肖子白雖然沒有目睹那日晚宴的全部過程,但根據前後的情景,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於是自詡情感專家的肖子白使命感爆棚,覺得無論是從一個優秀的助理角度出發,還是從一個“前輩”的角度出發,他都很有必要開導開導顧琰之。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嘛!

“我看到言茉先回去了,你們怎麽沒一塊?”

顧琰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肖子白不怕死地繼續捅馬蜂窩:“老大,你和言茉吵架了?”

被戳中痛處的顧琰之十分不爽:“看來你今天很閑?”

“不不不……老大,這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雖然工作上你是我的上司,但其他方麵,我絕對是你的前輩啊。就比如說言茉這事,老大,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故意的?”

顧琰之雖然頂著麵癱臉,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是耳朵卻明顯豎了起來。

“你看啊,這言茉死皮賴臉地追了你好一段時間,又是舍身相救,又是不求回報的,還想盡辦法地跟在你身邊。結果呢?你從來都沒給她回應。所以,很明顯,她這是急了,故意想辦法刺激你呢!她要是真和那個隋予揚有什麽,早就答應隋予揚去他們公司啦!所以我覺得,她這是在欲擒故縱。”

顧琰之冷哼一聲。追求他就應該好好追求,多此一舉幹什麽!雖然這麽想著,他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所以,老大你也別端著了,人家都這麽努力了,你不表示表示?”

顧琰之的嘴角瞬間塌下來,又端起了那副冰山表情:“表示什麽?我隻是不希望自己的房客兼下屬,是一個不檢點的人!”

肖子白:“……”

言茉打了一輛車回家。

車窗外行人如織,車流如潮,喧囂嘈雜的聲音傳來,如同她此刻的思緒一般。

如果顧琰之真有接觸厭惡症,那麽很可能是他童年曾經受到過創傷,這麽看來,他無法愛上別人,基因中存有缺陷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而這一切,史冊裏隻字未提。

她並不擔心顧琰之會孤獨終老,顧琰之的真命天女一年後就出現了,現在就算有了任何人,那也都是襯托紅花的綠葉、身先士卒的炮灰,以及真愛道路上的墊腳石。

她擔心的是,他過去究竟經曆了什麽,以及她的任務應該怎麽繼續?

回到別墅中後,言茉思前想後,還是選擇接通了戈煙的視頻通話。

“接觸厭惡症?”

言茉點點頭:“說白了,就是不喜歡被人碰。”

得知這個消息後,一向淡定自若的戈煙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她沉吟了片刻,皺眉道:“如果是這樣,這件事的確不太好辦。除非能找到一個讓他一見鍾情的人,談一場柏拉圖式的戀愛。但據我所知,這個時代,哪裏還有柏拉圖的愛情,沒有肉體接觸,還指望著他能發現愛情?”

“等等,”戈煙說著突然意識到不對,“如果他真的有這毛病,你是怎麽和他接觸的?別告訴我,你們每天住一屋簷下,同桌吃飯,還能保持五米的距離?”

言茉沒來由地臉一燙:“蘇譚,就是他表妹說,目前隻有我,他不排斥。”

戈煙詭異的眼神立刻落到了言茉身上,就在言茉被看得快要發毛時,就發現戈煙突然莞爾一笑:“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擔心什麽?”

“啊?”

“試試讓他愛上你不就成了。”

言茉震驚地抬頭。

“我?”

“對,你。”戈煙的表情很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不然世界這麽大,你去哪裏找第二個讓他願意接觸的人?”

“可是……”言茉的眼神有些閃躲。

可是她一直以為,這世界上,顧琰之可能愛上任何一個人,就是不可能愛上她。

在顧琰之眼中,她估計就是個無賴,就是個騙子。

更何況,她的心裏莫名地排斥這件事。

但是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下一句無力的反駁:“他不會喜歡我的。”

“你不試試怎麽會知道?言茉,這個任務要麽繼續,要麽放棄,你隻能做出選擇。說不定你就是顧琰之的那顆救星呢?”

結束了視頻通話後,言茉傻傻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她到底要怎麽做才好?是放棄,還是……空曠的別墅裏寂靜無聲,除了她自己,無人可以替她作答。

顧琰之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回到家時,夜色已經降臨。

白日的餘熱褪盡,星子爬上泛白的夜空,晚風緩緩襲來,帶來了夏末最後一陣蛐蛐兒聲。

遠遠地,他卻看到往日這個時候總是燈火通明的別墅裏一片漆黑,巨大的輪廓立在靜謐的湖畔,徹底融入這濃稠如黑絮的夜色中去。

沒有人在家?

顧琰之皺眉停好車,推開門,打開燈,溫暖的光芒刹那間充滿了整個客廳,也照亮了沙發上那尊直挺挺的塑像。

饒是顧琰之再處變不驚,也愣了片刻,隨即皺起眉頭。

“你不開燈杵在這兒幹嗎?等著坐化嗎?”

聽到聲響的言茉呆呆地抬頭,看到原本還存在她思維空間裏的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筆挺的西裝,長身玉立,他帶著熟悉的表情,像是不耐煩,又或者隻是他的保護色。

一時間她有種分不清真假的錯覺。

她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木木地開口:“我在想,怎麽才能讓你愛上我?”

“……”

屋內一瞬間又陷入靜默,無盡的靜默。

一陣夜風拂入,潔白的窗簾“嘩啦啦”作響。

寬敞的客廳裏,明亮的燈光下,顧琰之的麵頰一點一點地染上了詭異的暈紅。

言茉眨眨眼睛,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把腦子裏想的話說出來後,嚇得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我……你……”

言茉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卻聽到顧琰之從鼻腔中哼出一個氣音。

他繃著一張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色抑製不住地泛起一抹得意:“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什麽意思?”

顧琰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徑自上樓了。留下言茉一人呆呆地站在空曠的客廳裏費勁地思索。

在思想鬥爭了整整兩個小時之後,她還是決定試一試戈煙說的辦法,因為她沒有退路。

在今天之前,如果說要讓顧琰之這個俊美多金又目中無人的家夥愛上她,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從今天起,她卻要嚐試將這個笑話變成現實。

言茉是一個想到就去做的人,但她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局勢,發現大為不妙。要讓顧琰之愛上自己,首先就要消除他對自己的誤會。

於是草草吃過晚飯後,言茉決定先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解釋清楚。她切了一盤水果,端到顧琰之的臥室門前。

言茉敲了敲門,沒人應答,她擰了擰把手,發現門竟然沒鎖。

言茉推門而入,發現寬敞的房內沒有人,隻有床頭一盞壁燈亮著,而浴室中傳來水聲。

他在洗澡嗎?言茉臉色一紅,正準備先離開時,浴室的門打開了。

言茉尋聲望去,卻愣在原地。

燈光下,他隻裹著一條浴巾緩步而出,上半身**地**在空氣中,八塊腹肌充滿力量,肌理分明的古銅色皮膚上還殘留著未擦幹的水珠,隨著他的走動,水珠沿著精瘦的輪廓緩緩滑落,一路滑入下半身的浴巾裏,實在令人浮想聯翩。

言茉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控製不住地感慨:好帥!

見她眼神發直,顧琰之的臉色紅了黑,黑了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看夠了嗎?!”

言茉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她麵紅耳赤地扭開頭,嘴上嘟囔著:“看一下又不會懷孕!”心裏卻鬱悶地呐喊:我到底在幹嗎,搞得和色狼一樣,說好的要給他留下好印象呢?

顧琰之黑著臉披上黑色的浴袍,係好腰帶,這才走到她麵前:“你來幹嗎?”

“哦……”言茉手忙腳亂地將手裏的水果遞了出去,“我……我是來送餐後水果的。”

盤子裏,哈密瓜被切得歪歪扭扭,厚一片薄一片的。

“真醜。”

顧琰之嘴上嫌棄著,手上卻接過盤子,小心地放到桌上,輕咳一聲:“還有別的事?”

被戳穿的言茉臉色更紅了:“其實……我來是想問你,你不生氣了吧?”

顧琰之冷哼:“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就是那天在酒店的事呀,那個真的是個誤會,我和……”

不等她說完,就見顧琰之揚了揚手,打斷了她的話:“不用說了。”

“啊?”

顧琰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你的企圖我都已經知道了,這次就算了,以後別再多此一舉。”

“你……你都知道什麽了?”

“你說呢?”

言茉緊張得有些結巴了:“我……我不知道。”

是她哪裏沒做好,被發現端倪了嗎?

“真不知道?”

顧琰之突然逼近了幾步。言茉嚇得連連後退,直到身子貼到牆上,退無可退。

顧琰之將手撐在牆上,低下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們離得好近……

他身上的浴袍因為姿勢的關係微微敞開,露出了他結實而性感的胸膛。讓人窒息的容貌近在咫尺,剛洗過澡之後的清香撲麵而來,一呼一吸之間,全是令人意亂神迷的雄性荷爾蒙的氣息。

刹那間,言茉的心髒頓時如擂鼓般震動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下午蘇譚說的那些話:“我哥他隻肯給你碰……”

隻給你碰……

不知想到了什麽限製級的東西,隻聽見耳畔“轟”的一聲,無數的煙火在暗夜般的腦海中炸開,全身的氣血瞬間上湧,心髒跳停,腦子當機,整個世界緊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離析。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麽?

看著言茉那閃爍的雙眼和陡然爆紅的臉頰,顧琰之突然嘴角一勾,慢慢靠近她,慢慢地……在她的耳畔留下一句話。

“不就是欲擒故縱嗎?我不吃這一套。”

說完,他便直起身子,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從她身邊離開。

言茉靠在冰涼的牆壁上,許久才緩過神來。

她將他的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這才明白,原來他以為自己之前的所有行為,包括隋予揚那件事情,都是在對他欲擒故縱。怪不得他會說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出師未捷就被色誘的言茉同手同腳地走出顧琰之的臥室,心髒怦怦直跳欲擒故縱就欲擒故縱吧!

她突然撲到欄杆上,朝客廳裏的顧琰之喊道:“喂,顧琰之,從今天起,我不玩欲擒故縱了,我要單刀直入!你等著接招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向泰山崩於前也淡定自若的顧琰之腳下竟然一個踉蹌。

看到他惱怒地轉頭瞪著自己,言茉終於感覺自己扳回一局。她得意地笑了笑,揮了揮手,興高采烈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雖然她也不知道如何讓一個如此優秀又高傲的男人愛上自己,但是,人生的樂趣就在於挑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