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9年1月16日,大年初六。大家還沉浸在喜氣洋洋的節日氛圍中,家家戶戶都在串門拜訪看親戚。雖然已經實行煙火管製,但還是有不少煙花炮竹綻放在夜空、響徹在街道。

這一天,北京,也就是北城,迎來了近半個月以來最惡劣的一次低溫天氣。北京全城都普降雨雪,冰凍的冷雨夾雜著零碎的雪花飄散在空中。天氣預報這場雨雪可能要下三天左右,也就是1月19日才會停下。室外氣溫隻有零下15~20度左右。吸上一口外麵的涼氣,連呼吸都阻塞,肺部都疼痛,咳嗽不止。然而在一片白色的北城中,還是有不少行人走在馬路和大街上。

初九,1月19日,人們都陸續複工了。他們抵抗著嚴寒出門上班工作,對於新年過後的重新工作,似乎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有的人立刻就進入了狀態,有的人卻有些不適應。一個叫王海的煉鋼工人就是如此。王海,今年34歲,已經結婚,妻子也是一名工廠的工人,育有一子。雖然兩人收入加起來並不多,但一家三口卻也其樂融融,有笑有淚,有苦有甜。

1月19日這天,北城的雨夾雪正如天氣預報報道的一般,停了。王海穿著厚厚的棉服步行去離家不遠處的天辰公交車站等候早上6點30分的班車。王海起得很早,妻子和孩子還在熟睡,他洗漱一番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妻兒,就離家了。窗戶上一片霧氣,窗台上結了冰,窗簷上都有了冰柱。可見外麵的氣溫有多麽嚴寒。

由於惡劣的天氣,雨雪造成了路麵濕滑泥濘,王海每走幾步就要滑倒,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走著,感覺身體很累。雖說這段路距離還不算長,但也夠王海受的。王海艱難地行走著,終於他來到了街道的拐角,王海沒打算吃早飯,本以為年初九小攤主們應該不會出攤,可是在街道的拐角,卻看到了一如平常的炸油條的鍋和麵團,還有放在保溫桶裏的熱豆漿。王海經常在這個路邊攤吃早點,攤主人們都叫他老孫頭。王海暗自想道,這麽冷的天,還是年初九,老孫頭竟然已經出攤了,真是夠拚的啊。

王海走到了老孫頭的跟前,向他打了個招呼。老孫頭見了王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後繼續炸著油條和油餅。王海看著一條一條的白麵團被老孫頭的手嫻熟的下入油鍋中,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金黃色香氣撲鼻的果子了。王海的口水正在分泌,他餓的不行了。

“老孫頭,給我來兩根果子,一個油餅,一杯熱豆漿。”王海說道。

“好嘞!”老孫頭回道。然後麻利的包好了兩根油條和一個油餅,又從保溫箱裏拿出一杯白色的熱豆漿,弄好之後遞給了王海。

“您得著,一共4塊6。”老孫頭說道。

王海從口袋裏拿出錢包,他卻發現沒有幾毛的錢了,所以直接拿出了一張5塊錢的紙幣,遞給了老孫頭:“不用找了。”

“好嘞!”

王海是個守舊的人,雖說智能手機這玩意兒已經人手一台了,可他卻還是喜歡用紙幣。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時間還富裕,他準備和老孫頭邊聊幾句邊把早飯吃掉。

“我說,這年還沒過完呢,這場雨雪才剛停,您就出攤了?”王海咬了一大口油餅說道。

“唉,沒辦法。我家那小子,都幾個月沒工作了,上個工作人家把他開除了,這不,已經閑著在家幾個月了。我也隻能拖著我這把老骨頭出來掙倆錢兒了。”

“真不容易啊。”

“您呢,這麽早起來,這路燈才剛滅啊,去上班?”

“可不是,複工了。當然得回去工作。”說著王海已經吞下了最後一口油餅,開始進攻油條。

“唉,都不容易啊。您那口子還好?”

“挺好的,沒什麽事。平平淡淡。”

“那就好,那就好。”老孫頭說著繼續炸他的油條。

兩人又互相寒暄了幾句,大概4、5分鍾,王海的早飯已經吃完了。他喝掉最後一口豆漿。然後抹了抹嘴,告別了老孫頭,繼續步行前往車站。

王海走了大約3分鍾,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個大型的垃圾箱,這是他每天上班都必經過的垃圾箱,這個垃圾箱位於南京路的地段,再往前走就是河塘口路,之後就會到達天辰公交車站。綠色的大站牌佇立在那裏,用紅色的字體寫著“天辰公交站”幾個字。王海把他從家裏一路帶來的一個大垃圾袋的垃圾扔進了那個大型垃圾箱。然後他繼續步履闌珊的走著,走向上班的公交車站。此時的時間是6點20分。

扔垃圾的時候,王海留意了一下垃圾箱的四周,發現有幾個沒扔到箱子裏的垃圾袋堆砌在垃圾箱旁邊,他不想多管閑事,所以也沒有理會。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平常。和尋常的清晨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6點30分,班車準時抵達,王海上了車,在新年的餘溫下開始了重新的工作。但是,這隻是1月19日這一天的開始,這一天,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