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笑語盈盈暗香去

1. 權杖的鮮血

紅塵輾轉,物是人非,一眨眼數百年過去了。

杭州漕運曆史博物館,是全國最大的漕運曆史博物館之一,位於運河沿岸,在一萬九千多平方米的展覽大廳當中,收藏有數十萬件反映中國漕運曆史的文物和文獻。

在展覽大廳正中央,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根長約三米的棍子,外麵包裹有黃色的蘇繡。這是控製京杭大運河漕幫的權杖,等同於丐幫的打狗棒,號龍棍,據傳是乾隆皇帝禦賜。龍棍在漕幫解體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不久之前,才由漕幫的後人捐贈。

這個捐贈人,就是漕幫“十二地支”之一的鈕姓後人——鈕建。

鈕建祖上是旗人,為鈕祜祿氏,在成為草創漕幫的“十二地支”

以後,改為鈕姓,後代也以此為姓。清朝覆滅的時候,鈕氏擔心自己身為旗人,會被清算,於是舉家出逃到了海外,直到近些年才回國。

他聽說杭州有一家漕運曆史博物館,便捐贈了漕幫的權杖,以紀念先祖。

午夜,偌大的展覽大廳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工作人員都老早回家休息去了,等待著次日早晨的忙碌工作。隻有漕運曆史博物館特約顧問鈕建依舊凝視著長長的龍棍,若有所思。

明天,將由他親自主持龍棍的揭幕儀式,屆時將有海內外數百家媒體參與報道,他不免心裏激動,根本睡不著覺,於是在展覽大廳逡巡徘徊。

忽然,展覽大廳的外麵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有個人走了進來,鈕建愕然,外麵有保安守衛著,一般情況下,不會放人進來。奇怪,難道是小偷?

他回過頭去,燈火通明的展覽大廳內,他很容易就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那人穿著一件帶帽子的米色風衣,臉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假麵,遮住了麵容,但是鈕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看到了他,鈕建鬆了一口氣問道:“你來幹什麽?”

白色假麵說道:“我隻想問一個問題,漕幫寶藏的線索,你肯不肯告訴我?”

鈕建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事關一個可怕的秘密,我不想將其牽涉出來。”

“那好吧,這是你自己找的,別怪我不客氣了。”

突然哢嚓一聲脆響,鈕建愕然地看到,白色假麵的手裏倏然出現一把鋥亮鋒利的匕首……

十分鍾後,那人離開了展覽大廳,腳步聲消失在了遠處。

隨著腳步聲的消失,天頂的陰影處,突然降下來了一個人。那人身穿光學的迷彩服飾,貼身的衣料顯示出優美的曲線,是一位年輕的女子。她降落到了地上以後,扯下麵罩,滿麵蒼白,汗水涔涔,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氣。

那真是可怕的一幕,如果沒法忍耐下來,一旦被發現,恐怕也會遭遇不測吧。

女子一邊想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撿起了一台掉在地上的手機,按亮了屏幕,上麵顯示的是一個公眾號,有一篇名為《曆史的遺跡》的文章,她看了幾眼,記住了作者的名字:柳生陽!

博物館依舊安寧,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那代表權勢的龍棍,已經被一塊血紅的帷幕遮蓋住了。天亮了起來,早晨七點多,工作人員陸續來到博物館內,在館長的指揮下,按照既定的程序布置起來,為九點鍾開始的揭幕儀式做準備。

九點不到,各位賓客和媒體記者陸續前來,身為主持人和捐贈人的鈕建卻始終沒有出現,人們非常奇怪。到了九點鍾,鈕建還是沒有現身,為了不耽誤直播,由館長上台發言:“尊敬的各位領導和記者朋友們,早上好!今天,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

館長的水平果然不賴,臨時發揮也像模像樣。他那沒有營養的台詞,隨著廣播飄**在博物館內。館長拉住帷幕的繩子,神秘的權杖即將揭曉廬山真麵目。眾人頓時屏住呼吸,凝視著前方巨大的物體,攝像機、照相機都調整好了角度,搶好了最佳的位置,準備記錄這曆史的一瞬。

館長拉了一下帷幕的繩子,帷幕慢慢地掀起一角,露出了大理石的基座,雪白的岩石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滴。

這時,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無不湧起不祥的念頭,緊張萬分,紛紛盯著前方。

館長再一用力,頓時整個帷幕都被拉了下來,呈現在人們麵前的,是一根金燦燦的長棍。隨著帷幕的揭曉,整個典禮到達了**。

然而,人們都驚呆了,數百人的現場鴉雀無聲,直到一個女人厲聲的尖叫響起,才打破了現場死氣沉沉的僵局。

一時之間,現場大亂,人們爭先恐後地往後逃竄。

權杖之上染滿了鮮血,鈕建的屍體就在旁邊,整個胸膛被金屬匕首刺穿,腦袋向後仰倒,眼珠凸出,嘴巴張得老大。

2. 柳生陽的冒險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柳生陽吟著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漫步在拱宸橋附近的運河文化廣場上。

今夜是元宵節,正是賞燈好時節。運河文化廣場上,燈火通明,各種造型的燈籠綻放著光彩奪目的燈火,仿佛東風吹醒了百花,更吹落了朵朵花瓣,宛如星雨一般墜落,甚是好看。

柳生陽是杭州城市大學新聞學專業的畢業生,目前正在《之江文化周刊》做見習記者,今晚他來運河文化廣場攝影,打算寫一篇有關大運河與賞燈的文章。

之所以選擇大運河為題材,或許是因為祖上的淵源吧。

他的祖上,是當年控製漕幫的“十二地支”柳姓的後裔,後來隨著漕幫的覆滅,柳氏家族定居京杭大運河的起點杭州。

隨著漕幫的覆滅,一起覆滅的還有柳家的權勢與富貴,如今的柳家,隻是一個平凡的小家族,但是與大運河牽扯在一起的血脈,讓柳生陽不由得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他經常寫一些有關漕幫與大運河的小品,或是野史,或是逸聞,或是傳說,放在自己經營的公眾號上,也有不少粉絲參與討論。

柳生陽正在拍攝精彩的瞬間,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仿佛春天的氣息,於是他忍不住放下相機,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已經多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材修長,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宋代窄袖衫襦,映出了柔美的曲線,發髻上綴著金黃的絲縷,華光璀璨,麵頰上戴了一塊白色的麵紗,隻露出一雙盈盈的眸子。

她湊近柳生陽說道:“你要小心,有人正在尋找‘十二地支’的後人,值得警惕。還有,少寫那些和漕幫有關的神神道道的玩意兒。”

她的口音帶有一點外國腔,還沒等柳生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女子便笑語盈盈,隨著暗香消失在燈火闌珊處。

柳生陽驚詫不已,還覺得暗香依舊浮在身邊,此時才覺察到,這是鬱金香的芬芳。

許久,他搖了搖頭,自己雖然是“十二地支”的後裔,可沒有從祖上拿到過任何漕幫的財寶與文物,更不知道什麽寶藏的線索,有誰會在意他呢?

等拍完了照片,柳生陽回到自己租在拱墅區杭州城市大學附近的簡屋,剛剛進去,還沒有打開電燈,冷不防背後有人倏然出手,左手掐住柳生陽的脖子,使得他無法出聲,右手飛快地將一塊濕布蒙在柳生陽臉上。

柳生陽又驚又怕,拚命掙紮,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隨之腦袋開始昏昏沉沉。

“是乙醚……”

這是柳生陽最後的想法。

柳生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體很重,動也動不了,嘴巴被東西給塞住了。他是被冷水給潑醒的,醒後搖了搖腦袋,一是幫助自己清醒,一是將頭上的水甩掉。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在房間裏麵,但是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麵,對麵有個人,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麵頰被一個白色的假麵遮住了,看不清樣貌。就是這個人,偷襲了他。

偷襲者拖了一把椅子,反過來坐在他的對麵,拿起一台手機——是柳生陽的,指著上麵的一篇文章,似乎用了變聲器,發出一股不男不女的聲音,冷冷地說道:“認識這個嗎?”

柳生陽定睛一看,這是他寫的關於漕幫與大運河的野史《曆史的遺跡》。

那人說道:“聽清楚,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會給你一個痛快,不用零零碎碎地受苦。”

偷襲者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問道:“我問你,漕幫寶藏的線索,放在哪裏?想要說的話,你就點頭。”

柳生陽什麽也不知道,那篇文章,都是由他搜集的野史和傳說拚湊而成,驚恐之餘,他隻能拚命地搖頭。

偷襲者看來不信,他歎著氣搖了搖頭,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對準了柳生陽的左眼,隻要再往前,哪怕隻是一厘米,就會眼珠爆裂,鮮血飆出。

柳生陽更加害怕了,他感到了小刀鋒麵上的寒氣,嗚嗚地叫得更加厲害了。

而偷襲者的眼神裏,射出了一道凶殘的光,他的手正要用力。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啪啦一聲響,玻璃窗碎裂,從外麵飛進來一個人,落在房間裏麵。

偷襲者迅速地反應過來,持刀撲了上去,試圖一刀就幹掉闖入者。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闖入者,這是一個狡猾的家夥。

闖入者右手在背後一摸,摸出一把電擊槍,徑直朝著偷襲者射擊,帶著電光的“子彈”立馬撲向了偷襲者。

偷襲者側身避開,但是房間裏麵的空間太小了,“子彈”還是貼著他的身體擦過,偷襲者宛如被五雷轟頂了一般,瞬間渾身一顫。

但他也不愧為出色的殺手,知道自己不是闖入者的對手,再糾纏下去,恐怕死無葬身之地。於是他忍著電擊的痛楚,刀口一轉,刺向闖入者。

闖入者避開了這一擊,殊不知這是偷襲者的虛招,偷襲者趁機從闖入者手中掙脫,跌跌撞撞地闖出門外,逃之夭夭。

闖入者並沒有追擊偷襲者,而是直起身,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柳生陽身邊,解開他的繩子。

“好險,要是我來晚一步就糟糕了。”闖入者說道。

闖入者解開了柳生陽的繩子,後者撫摸著被綁痛的手腕,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驚魂未定,瑟瑟發抖。柳生陽抬起頭,首次看向闖入者,愕然地發現,闖入者正是之前提醒自己的那個女子,現在身上還穿著那套漢服。

“我說過,叫你當心!‘十二地支’之一的鈕氏鈕建已經遇害。目前現存的‘十二地支’,在杭州的就隻有柳氏,而且你還那麽找死,寫了一篇關於大運河與漕幫寶藏的文章,不被凶手追來才怪呢!”

漢服女子收拾好電擊槍,說道:“注意保護好自己。再見!”

說完,漢服女子打開房門,兀自離開了。

柳生陽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來,還沒有問問這位女子的名字,他往房門口一看,已經不見人影了,他急忙追出去,四下裏找尋,總不見那女子的身影。正當他黯然的時候,驀然回首,正巧看到了那位女子的身影。那是巷子的拐角處,頭頂上有一片社區安置的元宵燈籠,被風吹滅了不少,光亮稀稀疏疏的。

“你叫什麽名字,你是誰?”柳生陽大叫道。

女子聽到聲音,微微地驚詫,便轉過頭來,一陣東風吹過,將她的麵紗吹掉,頓時露出了一張中西合璧的令人驚豔的臉龐。

那女子並沒有驚慌失措地去遮住麵頰,而是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釋放出無限魅力,說道:“杜麗培!我,是一名偵探!”

3. 一百萬元的條件

柳生陽感覺昨晚的元宵節,如同做夢。

先是被神秘的漢服女子警告,隨後居然真的遭到了綁架,還被人逼問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與此同時,那個漢服女子出現並救了他。最叫人覺得邪門的是,那個救了他的女子,居然自稱是一名偵探!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報了警,讓警察來保護他。在錄完口供以後,警方告訴他,他們懷疑前來綁架他的人,極有可能是殺害鈕建的凶手,叫他時刻小心。當然,警方也會竭力保護他的。

但與這些事情相比,目前最重要的是,偷襲者與杜麗培在他房間裏的打鬥把房間折騰得一塌糊塗。問題是這個房間是柳生陽租的,他必須趕在房東發現之前,將這裏修複完善。

柳生陽很缺錢,他隻是一個剛剛畢業的窮學生,因為不再是小孩,他不太好意思向父母要錢,怎麽辦呢?幸好,他有工作,熬幾天就有工資了。

不過,倒黴的事情絕對不止這件。一天,柳生陽剛到《之江文化周刊》,還沒坐下來,總編就把他叫到了辦公室,拉上百葉窗說道:“小柳啊!你看,現在媒體行情都不太好,我們周刊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所以得裁員,你是見習記者,沒有合同,隻好先裁你了。”

“什麽?”柳生陽大吃一驚,問道,“有賠償金嗎?”

“你又沒有勞動合同,幹嗎賠錢給你!”

於是柳生陽又失業了。

可憐的娃,垂頭喪氣回到出租房,卻發現門口有個穿黑西裝的人,不由得心裏頭一驚。正當他準備逃走並報警時,那個人也看到了柳生陽,急忙叫道:“柳先生,你不用擔心,我是律師,不是殺手!

有個來錢快的事情,想加入嗎?一百萬元哦!”

柳生陽的腳步戛然而止,轉頭問道:“真的?”

“如果騙你的話,我的A 類法律職業資格證書立馬被吊銷。”

柳生陽聽對方發了如此重的誓言,將信將疑地說道:“那麽請進來詳談吧。”

“不,我剛才從殘破不堪的窗戶缺口中看到你的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我們還是找個幽靜的地方吧。”

柳生陽隻覺得欲哭無淚。

律師帶著柳生陽去了一間咖啡店,點了咖啡。

柳生陽急忙問道:“究竟是什麽好事?一百萬元!”

律師說道:“鈕建,你知道嗎?”

柳生陽一愣,這個名字從昨晚開始,對他而言,已經變得很熟了。為此,柳生陽還特意搜索了一下他的新聞,得知他也是漕幫的“十二地支”之一的後裔,留居海外,這次回國捐獻了一些漕幫的文物,卻在數日前慘死了。

他點了點頭,說道:“知道。”

律師說道:“那麽我就不浪費時間複述背景了。總之,鈕家是海外巨富,家產超過一億美元。但是鈕建本人沒有結婚,又沒有兄弟姐妹,也就沒有直係的財產繼承人,於是他的財產就隻能給一批遠親繼承了。但海外的法律與中國的不同,在繼承的過程中,有一個法律問題:鈕建不是自然終結生命,而是遭到了謀害。因此,必須抓到凶手,證明凶手不是遠親雇用來謀殺鈕建的,這樣他的遠親才能夠繼承遺產,否則全部財產將會被海外政府沒收。這個時效隻有三個月,鈕建的遠親很著急,一方麵督促我國政府加緊調查,另外一方麵,他們也希望能夠自己啟動調查。而你,就是關鍵!”

柳生陽靈光一閃,頓時恍然大悟,說道:“據說凶手是為了漕幫的寶藏,才殺害了鈕建。而我,同樣是‘十二地支’的後裔,也遭到了凶手的追殺,他們想要用我來引出凶手?”

“對,你很聰明。鈕家遠親決定花一百萬元,雇用你從杭州出發,沿著京杭大運河一直到北京。無論路途中你有沒有引出凶手,隻要完成了全程,你就可以獲得一百萬元。”

“如果我拒絕呢?萬一沒命了,錢再多也沒用。”

律師冷冷地說道:“你以為,你今天的失業是偶然嗎?如果你不答應,我保證,今後一年內,你尋找工作將處處碰壁,就是找個洗碗工也不可能!”

柳生陽覺得自己倒黴透了,難怪今天這麽邪門,居然被炒了魷魚。他想了想,富貴險中求,幹吧!

他一咬牙,說道:“行!”

律師鬆了一口氣,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掏出一張銀行卡,說道:“這是定金,二十萬元,也是你沿途的旅遊支出,密碼是你生日。你必須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到達北京故宮,請記住,時間既不能超出,也不能短缺。到達故宮以後,我會在那裏等你,把剩餘的八十萬元交付給你。”

說完,律師轉身離開,回頭說道:“咖啡錢我付了。”

柳生陽拿著銀行卡,若有所思。

回家以後,柳生陽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帶著相機前往運河碼頭。他想清楚了,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不快不慢地到達北京,又必須沿著京杭大運河,那麽隻能乘坐運河上的旅遊輪渡了。於是他馬上預訂了一張船票,連夜出發。

既然手頭上有錢,就沒有必要委屈自己。柳生陽為自己訂了一艘內河豪華遊輪,名為“飛雁”號,取義“飛雁南北行”。

柳生陽拉著旅行箱,打車到了碼頭,抬頭四下裏打量,通過船舷上的船名,找到了飛雁號。

飛雁號長約六十多米,寬約十米,高約十六米,總噸位有五千多噸。內部擁有酒吧、舞廳、圖書館、電影院等設施。客房總數八十間,可載客一百多人,每間客房麵積三十多平方米,個別頂級客房麵積超過了五十平方米,設備一應俱全。

柳生陽上了船以後,正好是晚飯時間,他就把行李扔到了房間裏,跑到餐廳吃自助餐。忽然一股香風襲來,是那撩人的鬱金香,他扭頭一看,卻見杜麗培正笑吟吟地坐在他身邊,麵容依舊那麽令人驚豔,說道:“你的心真大,居然為了區區一百萬元送命去。”

柳生陽反問道:“你來幹嗎?”

“怎麽,不歡迎我?”

柳生陽頓時笑了,說道:“歡迎至極,有麗人隨行,總是賞心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