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節日

失去至親的陰鬱似烏雲一般籠罩著蘇洛,往日陽光頑皮的大男孩,沉寂了許久,嬉鬧聲少了,耍寶搞怪也少了,心裏始終沉浸在失去外公的傷痛和追思中。

春天悄然而至,繁花綻放又漸漸褪去,轉眼來到了清明,這天學校安排全班所有同學前往離鎮子不遠處的一處烈士陵園掃墓,蘇洛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穀底,跟外公相處的美好時光再次湧上心頭,不經意間便模糊了雙眼,低著頭緊握著手裏的掃帚,半天也不見挪動。

不遠處的覃思月輕輕走過來,拍了拍蘇洛的肩膀,“人終歸都是要離去的,但外公很幸福,他一直都被你惦念著,同時他也是幸運的,他並未受到病痛的長期折磨”。這番話是這幾個月覃思月想出的她覺得最能安慰蘇洛的話了,當然並不全是她這個年紀能想到的,更多的是聽家裏大人談論起生老病死這種話題時候,留心聽了一耳朵的,幾番揣摩後,覺得甚有道理,今日便說給蘇洛聽了。

蘇洛依舊埋著頭,抬手用胳膊拂了拂眼睛,“嗯,我會永遠記得他的”。

留意到蘇洛和覃思月這邊的情況,叢嫣和於陽也拿著手裏的掃把,趕了過來,“怎麽了?沒事吧?”於陽盯著眼眶有些發紅的蘇洛問道。

“沒事,就是想我外公了”蘇洛毫不掩飾的回答。

於陽伸出右手拍了拍蘇洛的肩膀,一改往日說話詼諧調侃的話鋒,安慰道,“隻要你心裏永遠記得他,他就不算離開”。

“嗯”蘇洛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正了正語氣,“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身邊”。

“咳咳咳”於陽再次拍了拍蘇洛的肩膀,調侃道,“少煽情了,快幹活兒吧”。

蘇洛看著自己身旁站著的三人,終是輕輕揚起了嘴角。

慷慨的陽光,日益升高的溫度,身上越來越薄的衣裳,昭示著盛夏的到來,一晃眼這學期已經過去了大半,而眾人每年最為之興奮的節日終於要到來了,五月中旬開始,班級便開始躁動,想在這次“六一兒童節”再次奪冠,成為其他年級爭相誇耀的對象。

作為每年班級節目總策劃的覃思月,這不,正在講台上動員全班同學集思廣益呢,“來來來,大家都說說,今年咱們班弄點啥好玩的呢?”

……

其實,覃思月並非班長,隻是從她入學以來,表現出的強大的群眾號召力,當然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拉幫結派的能力’,總是不自覺地讓她成為班級活動的領軍人物,所以每年節目表演的時候,必然少不了她活躍的身影。

一二年級的時候太小,老師不放心由她們自己決定表演節目,便直接定成了班級大合唱,諸如“讓我們**起雙槳”類的。

等到三年級的時候,終於有了決定權,覃思月便帶著班級的幾個文藝活躍分子將“農夫與蛇”的故事進行了改編,作為情景劇演出(當然彼時她們還不懂情景劇的概念),盡管道具和表演都不盡人意,但她們創造的熱情和新鮮的想法還是獲得了一眾好評。

接下來四年級的表演可謂是風光十足,通過長時間的籌備,弄了個扇子舞加走秀的串燒表演。扇子舞是合著周傑倫的《東風破》自己編的,歌聲一響起,台下在座的便不由地跟著哼唱起來,加之一群穿著白色連衣裙手著紅色大羽扇的女孩子一出場便贏得了眾人的尖叫聲。一舞完畢,男生們身著自己“剪裁”過的花樣別出的‘戰衣’(諸如牛仔長褲上剪出多個破洞,T恤一隻袖長一隻袖短等)和著音樂聲,邁著浮誇的步子一個接一個走到了舞台中央,對著台下老師憋笑的臉恁是板著臉,目無表情的擺著pose,接著女孩兒也換了服裝,吊帶衫、露肩裝、露臍裝齊上陣,又是惹得台下一陣尖叫。毫無懸念,覃思月她們班級的表演贏得了全場最佳,成為了低年級和高年級紛紛關注的對象。

……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隻愛你,you are my superstar”走廊裏不知誰哼唱起了SHE的《superstar》。

“哎,你們聽聽,這首歌怎麽樣?膾炙人口,還感染力強”覃思月挑了挑眉,“要不今年選這首歌吧”。

“可以”“我也覺得可以”“這首歌不錯啊,好聽好唱好學”“…”台下眾人紛紛表示可行。

“那形式呢?合唱?”蘇洛問道。

“合唱算了吧,這首歌這麽燃,可惜了”一個女生說道。

“那怎不能獨唱吧”一男生順著女生的話題繼續問道。

“哎,我們以前唱歌、排舞、走秀都整過了,這歌怎不能排小品吧”叢嫣一邊歎氣一邊道。

“是啊,早知道這樣,我們去年就應該留點後手的”叢嫣旁邊的女生回著。

突然的,覃思月似是想到了什麽,“要不我們這次試試街舞吧,找個MV學學簡單的動作,然後咱們自己組合組合”。

“哎,我覺得這個可行,男生也可以加入其中”蘇洛第一個表示讚同,胳膊肘拐了拐一旁漫不經心的於陽,“你覺得呢?”

“啊?跳舞啊?男生也要參加?”於陽一臉驚恐的樣子,立馬一臉嚴肅地回道,“說好了,跳舞的事情我可不參加,體育項目我都可以”。

“哈哈哈”一個女生笑起來,“於陽你去年才轉來,不知道我們班的傳統,凡是被大家公認為有潛力上台的人,無論男生女生,都要上的,是吧?”

“是是是”一眾人附和著,有男生,也有女生。

於陽緊皺著眉頭,看向蘇洛,眼神裏傳遞出詢問的意思,“真的假的?”

蘇洛歪著頭笑著,點了點頭。

“還傳統,這是誰定的規矩啊?”於陽的話語中充滿了一絲質問的意味。

“是我,怎麽,你有意見啊?”覃思月盡管笑出了兩個酒窩,但這話卻頗帶挑釁的意味。

於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尷尬地回著“沒,沒意見,就問問”,一副慫了的表情。

“那就這樣定了,咱們今天放學後再留十分鍾商量商量人選和分工”覃思月繼續說道。

“行”,眾人說完,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