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落落的座位
透過窗戶，校園裏的樹幹上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偶爾遇上一棵，上麵零星地掛著幾片頑強的棕黃的葉子，隨著秋風‘瑟瑟發抖’，花壇裏除了四季青、仙人掌之類的，其他花草也都是一片頹然，果然是深秋了，往日操場上三五一群追逐打鬧的畫麵也少見了，整個校園顯得靜悄悄的。當然，也不全是一片寧靜，隻是這會兒畢竟是上課時間，除了上體育課的班級，哪裏有多少人會在操場活動呢。然而，這個星期，於陽不止覺得校園陡然安靜了許多，仿佛連自己的生活也安靜了些許。
突然的，頭好像被飛過來的什麽東西砸了下，於陽匆忙地扭過頭，看到英語老師正皺著眉頭瞪著他，“於陽，你在看什麽呢，看得這麽出神？”
於陽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脖子，“沒，沒看什麽”。
“坐下，放學前把我剛講的內容抄寫10遍後來辦公室找我”老師有些慍怒的語氣讓於陽不禁打了個寒顫。
課後，於陽乖乖地抄起了課文。蘇洛閃到了覃思月的座椅上，一屁股坐下，感歎道，“哎，思月不在，好無聊啊，不知道她啥時候回來”。
“昨天去看她，醫生還沒說啥時候能出院呢”叢嫣站著覃思月的課桌旁補充道。
“你去看過她了，怎麽不叫我呢”蘇洛抱怨道。
“她說沒多大的事，不讓我驚動太多同學”，叢嫣如實回著。
“思月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連我都不說，等她回來我要好好說她一頓”蘇洛冷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說道。
“她究竟是生什麽病了，已經一個星期了”於陽停下手裏寫字的動作，抬起頭問道。
“醫生說是慢性支氣管炎，應該是小時候經常感冒沒當回事兒，現在就嚴重了，不太好根治了”。
“這樣啊，那現在怎麽辦呢？”一旁的同學追問道。
“醫生說再等幾天，看看這段時間治療的療效，後麵再看情況”叢嫣補充道，“她讓我告訴大家不要擔心，不是什麽大病，她過幾天就回來上課了”。
叢嫣說完，周圍圍著的一眾同學才散開。
又過了幾天，覃思月還是沒回來上課。不知道蘇洛何時來找於陽閑聊的時候，將覃思月課桌上整齊堆放的課本攤開了，放在了課桌中間，接下來上英語課的時候，於陽習慣性地湊過去，小聲說道，“快給我看看聽力答案，我剛走神了”。等了幾秒，於陽也沒等來覃思月平日裏略顯嫌棄的回答，才猛然意識到覃思月還在住院，根本沒在旁邊位置上。他扭頭盯著空落落的座位，“你不在還真不習慣呢”。
第二天午後第二節課，教室門口突然出現了覃思月的聲影，紮著一個高馬尾，穿著一件藍色夾克，而她身旁站著一位身材姣好的中年女士，提著她的書包，注意到同學們的走神，老師轉過頭看著門口，看到門口一大一小立著的人，語氣極為熱情和溫柔，“覃思月，你出院了，來來來，快進來吧”。
覃思月接過書包，朝著身後的人點了點頭，便走進了教室，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於陽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下意識地伸出右胳膊，在她的課桌上拂了拂，仰頭微笑著說道，“你回來了啊”。
覃思月也笑了，朝著他點了點頭，“嗯”，隻是聲音聽來有些嘶啞。
下課後，眾人蜂擁而上，將覃思月的課桌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著，“思月，你終於回來了啊”“我好想你啊，你不在，感覺教室都好安靜哦”“那你現在完全好了吧”“話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生病住院了也不給我說一聲”
“好啦，謝謝大家關心，沒多大事，現在不照樣能活蹦亂跳嘛”覃思月聳了聳肩膀，一副玩笑的語氣。
座位一旁的於陽也始終帶著笑意，‘看來她這是痊愈了吧’。
最後一堂課是數學課，講課的內容他都學過，課上有些漫不經心，以至於覃思月在一旁稍有動作，他就能敏銳地察覺到。
“咳咳咳”覃思月用手捂著嘴，盡量讓咳嗽聲小點，不打擾到大家聽課。
於陽迅速向覃思月的身邊靠近了些，低頭小聲道，“覃思月，你沒事吧？”
覃思月擺了擺手，聲音有些嘶啞，“沒事兒”。
於陽舉起右手向數學老師示意了下，蹭的站起，“老師，覃思月咳嗽得厲害，我去幫她接點熱水”。
得到了老師的點頭回應後，他拿起覃思月課桌上的保溫杯，迅速跑出了教室。感覺不到兩分鍾的功夫，於陽便再次回到了教室門口，微微喘著氣。
“給，快喝點”徑直將水杯遞給了覃思月，然後回到自己座位上。
“謝謝”覃思月抬頭看著於陽，伸出手接過水杯，小聲地說道。
空中水杯交接的幾秒時間，於陽這才注意到覃思月的臉好像比平日瘦了些，眼眶也有些微微發黑，怔了怔才鬆手。
不一會兒，下課鈴聲響起，待老師走出教室，蘇洛和叢嫣第一時間趕來覃思月的位置。
“思月，你還沒完全好嗎？”叢嫣拉著覃思月的手，眼神裏滿是擔憂。
“就是，你怎麽臉色還有些蒼白呢”蘇洛在一旁補充道。
“哎呀，你們別大驚小怪，沒事兒，醫生說咳嗽很正常的”覃思月依舊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嗓子不舒服，少說話吧”於陽在一旁提醒道。
覃思月一邊收拾書包，一邊點頭，“嗯”。
待蘇洛和叢嫣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書包時，於陽一邊將書裝進書包，一邊悠悠地開了口，“哎，你不知道，你不在旁邊坐著，看著你空落落的位置，真是不習慣，課上連個講小話的人都沒有，走神了被提問也沒有人幫打打掩護，就連課間也沒人跟我一塊兒鬥嘴呢，我真是獨孤求敗啊”。
於陽說了一大堆，也沒見覃思月出聲，扭頭看了看覃思月，“你咋不說話啊？”
覃思月挑了挑眉，依舊有些嫌棄的語氣，“聽你這話的意思，沒人跟你鬥嘴，你還當真是有些皮癢呢”。
“是是是，我皮癢”於陽笑著附和，用手輕推著覃思月肩膀，“走走走，放學啦”。
放學路上，叢嫣挽著覃思月的胳膊，打趣道，“思月啊，你看出來沒，於陽好像很緊張你呢”。
“那可不是，他說我不跟他鬥嘴，他還不習慣呢”覃思月語氣中透露著一絲驕傲。
叢嫣撇了撇嘴，‘算了，她這個迷糊估計是聽不出來的’，“是是是，走了，走了，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