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用最迷人的姿勢愛你

1.

我戴著一個帽子,穿著寬大的T恤與齊膝短褲,坐在湖邊,看著手中的釣杆。

一個小時過去了,它依舊一動不動,雖然輕風佛麵,湖水很清,四處芳草萋萋,垂柳依依,但是,我已經開始煩躁。

我開始不明白,趙以軒何以那麽迷釣,會整一通宵地釣下去。而他於我,卻再也沒有如此迷戀過。

甚至,他擁著我的時候,手指是鬆懈地張開,仿佛鬆馳的彈性腰帶,不再那麽緊密而貼切,有的隻是倦怠。或者,我已經是他不合身的腰帶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起身收釣,耳邊響起一個溫柔的男音,“等等。”

我看到身後站著一個男人,年輕,瘦高,戴著一雙黑框眼鏡,背部微向前躬,手裏提著一個簍子,還有一根收好的釣。

這時我感覺釣杆真的動了一下,卻不知該不該要拿起來,那個男人已經放下手裏的東西,提起了我的杆子,隻見上麵真的有一條鯽魚在甩動著身子。

他把魚放進了我的簍子裏,笑著說,“今天你也總算有收獲了。”

我淡淡地說,“這收獲的功勞還是屬於你的。”

“嗬,我叫高原,青藏高原的高原,難得,會碰到喜歡愛釣魚的女子。太稀少了。”

我笑笑,“我是個偽釣魚愛好者。”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柳樹,“那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你,剛剛的你,是跟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風景,很融洽,很美。”

“呃?原來你醉翁之意在不魚?”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乎的是風景,你恰恰是其中一部份。”

我伸出了手,“我叫彩雲,名字有點土,但是,跟你的名字合在一起,是不是也算一道風景?”

“高原彩雲?”他輕輕地念著,目光閃亮。

2.

我穿著低領的裙子,站在鏡子麵前。

搔首弄姿,展露著自己的媚態,隻是想知道自己哪一種姿勢最為迷人。

有一種惑,叫媚術,恰露美態的女人,男人總是趨之若鶩,可是,什麽樣的男人,我都不在乎,我隻要趙以軒。女人一動真情就易被專情傷,低到塵埃,執迷不悟。

朋友幾次問我,他有什麽好,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我實在說不出他的好,但是,一見他我卻迷上了,或者,這叫頻率對上了。

我終於找到了他的住處,他在上網。

我湊近他的臉,“親愛的,晚上我為你服務吧,你喜歡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麽?”

他皺起了眉頭,“我現在有事,你快回去別胡鬧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我突然感覺自己怎麽就這麽低,低到犯賤。

他接了電話,隻說了很簡潔的好字,然後對我說,“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了,你好好想起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就這麽走了,像避開一隻蒼蠅一樣地避開了我。

我開始瘋了般地翻他的東西,在他的電腦的文件夾裏找到了照片,那些照片全是女人走光圖,不同的女人。照片上的相機型號完全跟他抽屜裏的相機完全相同,他竟然跟蹤女人偷拍。

我不知道趙以軒愛釣魚之外,他還有這麽一個猥瑣的愛好。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走出趙以軒的房間,陽光真大。

我給高原打電話,“今天真冷,能不能給我一點溫暖?”

那邊停了一下,“饑餓會讓人很冷,我請你吃飯。”

我坐在他的電瓶車後麵,抱得他很緊很緊,我說高原,我們一起睡覺吧,我渴,不是餓。

高原卻像風一樣張場,像風一樣沉默。

他把我帶到海邊,然後把我抱下來,坐在岸上,你失戀了吧。

那一刻,我的眼淚開始決堤,我說我那麽愛他那麽愛他,愛得失去自我,他卻那麽那麽不愛我,上帝為什麽像一個不成熟的孩子,那麽喜歡捉弄人。

他輕輕地抹幹我臉上的淚,輕輕地說,我可不可以好好愛你?

3.

黑暗中,趙以軒鐵青的臉有點可怕,我嚇了一跳,我說你不點燈幹什麽,還有,你來我這裏幹什麽,我們徹底結束了。

趙以軒近乎悲憤地說,“你跟誰都沒關係,但是,我不希望你跟高原走一起。”

我裝作很吃驚,“高原?噢,他是你的釣友吧,我為什麽不能跟高原一起?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歎了口氣,”算我求求你了,彩雲,我真的是愛你的,隻是,有些事真的是迫不得已,以後,你會明白的。“

迫不得已?我冷笑,這年頭還有誰會指槍讓你喜歡誰,與不喜歡誰?

“趙以軒,別編什麽理由了,我不想再看到這個惡心的偽君子了,你可以走了。“

趙以軒的臉色變得很蒼白,沉默了走了出去,而我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我弄不明白,為什麽當初我會對這個如此虛偽的人愛得那麽死去活來。

想起那天,我踩著單車,被人碰了一下,若不是趙以軒扶了一把,我已經從掉進河裏了。後來,還是他陪我去醫院,幫我包紮擦傷的皮膚。

我知道,當初的當初我們是相愛的,如果我們之間那麽單純地相愛地就好了,卻不明白,他怎麽會喜歡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喜歡追著各種女人拍照,卻又那麽有雅興喜歡上釣魚。

我真的不能明白這樣的男人,但我卻明白,他對我的愛,已經淡了,淡到無的程度,結局便隻有散了。

可是高原真的是喜歡我的嗎,我心裏很茫然,隻是希望他能夠填補我內心的空缺,這空缺是趙以軒所帶給我的。

4.

我混進了釣魚群。

發現群裏有人在討論著某群友因失足掉入水裏而淹死的事件,並說這是第二個了,我找到了那個女群友,她的頭像是灰的,她空間裏很多照片,看上去,很**也很漂亮。

點到其中一張活動照片裏,我點鼠標的手指停住了,她的背後站著趙以軒,雖然隻有半張很小的臉,但是,我卻能認得出來,那是別人不經意地拍到他的。

而他們的集體合照裏卻沒有他。

想起他的古怪,想起他總是在夜裏拿起釣具出門,我越來越覺得可疑,甚至我覺得她們的死亡可能真的跟趙以軒有關係。

我突然想起我跟趙以軒第一次碰到的時候,我怎麽會差點掉下去呢。也恰好跟水有關。

一想起這個我就開始顫抖,如果我不離開他,會不會成了第三個犧牲品?

5.

高原的指尖修長而柔美,在我的後背劃著一道弧。

“我想如果那道弧有顏色的話,肯定是一條七彩之虹”。他喃喃地說,“你的肩胛骨真美。”

我緩緩地說,“趙以軒是你的釣友吧,我看到你們的活動照片。”

“是的,你們認識?”我點了點頭。

他有點緊張,“別跟這個男人說話,那個男人很變態,到處追女人,喜歡拍那些色情照片,還以為自己是陳冠希了。”

“那麽,你有沒覺得釣魚群裏那兩個女人之死會跟他有關?”

高原的手停了下來,“你是說,她們不是意外,而是他殺?”

“我覺得是。”

他沉思了一會,“確實很可疑,你遠離他就好,我不想你會發生意外。”

我點了點頭。但是,我卻睡不著。

我喜歡把事情弄明白,我想知道,趙以軒是不是真的是那麽凶殘的人,但是,我覺得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當他打電話,告訴我想見我的時候,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眼前的趙以軒,真的看上去有點恐怖,太憔悴了。

“彩雲,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為你改正,好不好,我們重新來過。”趙以軒失去理智地晃動著我的肩膀,我害怕地尖叫。

就在這時,趙以軒倒了下來,而他的身後,站著高原,我緊緊地抱著他。

他說,“以後不要背著我見這個危險人物,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看到趙以軒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那一刻,我以為他死了。

但是我知道沒有,因為報紙上沒有相關的報道,我用匿名舉報了他,但是,我不知道,那些警察會不會查出了個蛛絲螞跡。

6.

我跟高原生活在一起,他對我很好。

不會像趙以軒那樣令我魂不守舍,隻是當某一天我在高原的櫃子裏找到一疊同樣色情的照片,我的心感覺有點顫抖。

我甚至看到了我的照片,我走在街頭,我的側臉,我踩著單車經過公交站,還有,那個溺死的女群友照片。在她照片的背後,還有幾個字:如果得不到,就毀滅。

我突然感覺其實我對高原一無所知,我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原與趙以軒根本就是一類貨色的,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一個小組織,專玩弄女性,並樂不疲此地攀比炫耀,而得不到的,可能就采用極端的手段。

我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恐怖的圈套,立馬把自己的衣服扔進一個箱子裏,走之前,我掃視了下房間,發現牆上有個黑色的小東西,我猶豫了一下,搬了條凳子上去看,然後渾身都在顫抖,竟然是攝像頭!

我跳了下來,飛一般地衝出去,卻在門口被高原堵住。

他看著我,眼睛有著乞求,“不要走,我愛你。”

我後退了兩步,但是語氣堅定,“我不會跟一個魔鬼生活在一起!”

他的手伸向了腰間,摸出了一把瑞士軍刀,一字一頓地說,“我得不到的,必定要毀滅。”

我渾身顫抖,一步一步地後退,雙腿忍不住地打著顫。在身轉身的時候他刺向了我,一刀下去,當第二刀的時候,他倒下了。這次,身後是趙以軒。

他說,“彩雲,對不起,我來遲了。”

7.

我躺在潔白的**,看到趙以軒憔悴的臉,艱難地擠出了一絲微笑。

“我以為在天堂才能看見你了。”

趙以軒看到我醒了,是滿臉的驚喜,“對不起彩雲,我瞞著你一些事實,我是便衣,第一起女子溺死事件,我們就懷疑高原,但苦於找不到證據,為了查案我假裝成釣魚發燒友,是為了接近高原,拍那些走光照,隻是為了投高原所好,隻是不想,你也會卷進去,但是,我又不能透露,以免打草驚蛇。唉,差點害了你。”

我摸著他額頭上的傷,我知道,那一擊差點要了他的命。

我說,“軒,你會原諒我嗎?”

他笑著說,“真傻,現在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誰都不欠誰了。”

我知道他明白,我所說的原諒並不止這個,但有些東西裝傻似乎更好。

“不,你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我們在同時回憶著。

是的,第一次見麵時,我受了傷,他帶我去了醫院。

那天,他讓我獲得了重生,而這一次,卻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