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鬥狠

陳知北一怔，

隨即暗叫一聲不好，剛剛落在肚子裏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小兔子，別說話。”

他低聲嗬斥了一下，陳小兔一臉委屈的仰著頭，但她素來懂事，隻得把腦袋瓜再次伸回了麻衣裏，怯生生的瞪著眼睛望著幾個潑皮。

可惜晚了。

“喲嗬，還帶這個小娃子，正合爺爺的胃口。”

“小崽子，留下那娃娃，自個兒滾，別叫爺爺我說第二遍。若是識趣的就乖乖滾蛋，否則就別怪爺爺幾個手下不留情。”

這自號混江龍的潑皮獰笑一聲，拍著肚皮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

“某早就聽說兩腳羊滋味絕美，尤其是這六七歲剛斷奶的娃子，吃起來甚至滋味要美過殺婆子前兩天用那個婆姨燉的一鍋鮮湯。”

“嘖嘖，早就聽說六七歲的奶娃子蒸煮起來最是香甜，今日爺爺也要開個葷了。”

“就算咱哥幾個不吃，回頭賣給殺婆子，那也是一筆銀錢入賬。

殺婆子可是放出了話來，一個娃子就值五十個大錢，足夠咱爺幾個進了乾州府去那花街裏瀟灑了。”

其他的幾個潑皮也是囂張無比，一個個眼中放光。

說著，其中一個離陳知北最近的潑皮獰笑著就朝著他身後的陳小兔抓了過來，陳小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而陳知北則是眼中一寒。

他當然知道這幾個潑皮口中的殺婆子是誰。

那是這個逃難隊伍裏算是頂牛的角色，根據原主的記憶，這殺婆子早前幹的就是人伢子的買賣。

因為殺價狠，所以得了個殺婆子的匪號。

手底下著實養了一批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在這千人的逃難隊伍中無人敢惹，算是一號。哪怕是餓急眼了的流民，也不敢去打殺婆子的主意。

隻是陳知北卻沒想到，對方已經開始吃人了。

“滾！”

一聲喝罵脫口而出。

陳知北眼中凶光必現，像是餓極了的孤狼。

若是糊口的糧食，他可以全部交出來換取太平，可若是對方想要自個兒的妹妹陳小兔，那絕無半點可能。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潑皮獰笑一聲，抬起一巴掌就朝著陳知北的臉上抽了過來，這一下用力極狠，隻是這巴掌還沒落下。

陳知北右手握緊的家夥猛的抽出，隨即上挑。

鮮血噴了出來。

“刀，他有刀。”

潑皮捧著斷掌哭爹喊娘，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個兒竟然碰到了硬茬，一言不合就拿出了柴刀。

要知道，在大莽鐵器管製極其嚴格。

哪怕就是一把柴刀也要登記造冊，尋常人家想要使用都要去官府備案，而這也是當初陳知北順走炊餅時候一同揣進懷裏的。

本以為用不上，沒成想卻是今日保命的本錢。

果不其然。

柴刀一出，幾個混混登時色變。

就連那混江龍也是眉頭抖了一抖，隻是隨即，他卻獰笑一聲，惡狠狠道。“直賊娘，小崽子是要翻了天，把一把柴刀嚇唬老子，真當爺爺混江龍是泥捏的？”

“哥幾個，給我並肩子上，爺爺倒是要瞧瞧這崽子有什麽能耐。”

混江龍一聲令下，幾個潑皮遲疑一瞬就要一擁而上。

“並肩子上，他一把刀，咱們四個人，怕個卵。”

“李小二不小心著了道，哥幾個並肩上還不手捏把攥，敢在爺爺頭上拉屎撒尿，也不看看自個兒有沒有那個本事。”

“等擒住了這小子，爺爺們要把你們抽筋扒皮燉成一鍋湯。”

幾個混混叫囂著就要衝過來。

柴刀再利，也僅能煞一人，他們一行四五個潑皮，就算是殘了一個，那也還有四個，怎麽可能不是一個少年人的對手？

隻是幾個混混還在叫囂，陳知北卻已經將陳小兔放下，隨即手中握緊，胳膊上青筋暴露。，

“閉眼！”

他一聲怒喝，隨即握緊刀鋒就朝著幾個潑皮衝了過去。

論年齡，這具身體不過十七，比不得混江龍幾個潑皮孔武有力。論打架，幾個市井潑皮常年好勇鬥狠，他更不是對手。

而他陳知北能做的就是先聲奪人。

擒賊先擒王。

狹路相逢勇者勝。

要的是立威。

一瞬間，繃緊了的腳步如同是拉滿了的大弓。

陳知北手中柴刀直奔混江龍而去，幾個混混潑皮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狠，這完全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架勢。

一個潑皮下意識心中生出寒意，往後退了一步。

而這一步，其他的幾個潑皮也打起了退堂鼓，哎呦呦的摔了一地，反倒是陳知北尖刀開路，直接將刀鋒抵在了混江龍的脖子上。

“小崽子，你敢！”

混江龍也沒想到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怒喝道。

“不敢？！”

陳知北眼中森寒，他手中尖刀探出，直接割破了混江龍的脖子。後者心思一顫，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狠到這種地步。

說到底，他們隻是潑皮，不是暴徒。

好勇鬥狠，他們是一把好手，可若是真刀真槍的搏命卻沒那份膽氣。

反觀陳知北則是一臉冰寒。

他完全是做出了同歸於盡的打算，若是對方還不認慫，那他已經做好了殺賊後帶著陳小兔脫離隊伍的打算。

亂世人命賤如草。

他想活，別人卻要叫他死，那二者取其一，陳知北完全都沒有考慮的打算。

一時間，氣氛頓時僵持住了。

幾個潑皮麵麵相視，發出陣陣喝罵卻不敢上前，生怕這個不要命的少年人會凶光畢露，宰殺了自家的老大。

而圍觀的難民們則是麵帶驚懼之色。

似乎無法想到平日裏看起來蔫了吧唧的少年竟然會暴起傷人。

“夠了！”

就在這時候，

一個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