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千古絕對

陳敬之微微一笑,絲毫不放在心上。

當了一回文抄公,他倒是沒有什麽悲傷春秋的負罪感。

多年的業務經理,陳敬之一張臉皮早就練得堪比城牆拐角,若非是沒那個本事,就算讓他當一個竊國的國賊也未必不敢嚐試。

何況,時代都變了。

傳承了曆史長河中盛名所累的唐詩宋詞三百首借用一番,何樂而不為,隻是這話聽在翠珠的耳中,後者美眸登時亮起。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她未曾想到,陳敬之隨口吟誦便是佳句,這恐怕就連那些自詡文采斐然的才子們也要不如吧。

“公主高才,請受小女子一拜。”

“公子既通詩詞,那便是再好不過,恰好殿下正在為尋一佳句而苦思數日而不得,正愁的緊。”

“若是公子能對上殿下的下聯,怕是日後要飛黃騰達了。”

說著,翠珠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聞聲,陳敬之一怔,狐疑的朝著對方望去。

見到陳敬之一頭霧水,後者彎眉一笑,施了一個萬福,這才道。“公子莫不是不知?此事已經有數日了,也對,公子絕食了七日,自然是不知的。”

“數日前,殿下偶得佳句,欣喜若狂。可惜啊,上聯易得,下聯卻難尋。殿下已經苦惱了好些時日呢。”

“可惜這臨江文壇,自詡風流的才子不少,卻無人能對出下聯。”

翠珠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繼續無奈道。

“畢竟連殿下這個出題的本人都對不出下聯來,怕不是殿下無意間得出了一個千古絕對吧。”

一聽這話,陳敬之頓時愣了一下。

要知道,眼下的大離已經是開啟了盛世的雛形,先皇奠定的偉業給大離打好了牢固的基礎。

大離邊關無戰事,鐵騎橫掃天下,叫萬國來朝。

而文壇鼎盛之勢席卷天下。

雖然怕是對陳敬之記憶中的唐宋時期尚且略有不如,但放眼華夏五千年的璀璨文明中也是極為了得的了。

一句詩詞,竟然難住了臨江文壇數日?

“是什麽?”

“三光日月星。”

翠珠連忙答道,不過她並未放在心上,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畢竟這詩詞,連殿下這個出題的本人都對不上下聯,整個臨江的文壇更是因此爭吵了整整數日時間。

眼前的陳公子雖然略有詩才,倉促之間如何能對得上這千古絕對?

可誰知陳敬之愣了一下,頓時笑出聲來。

他擺擺手,連道:“翠珠姑娘怕是誤會了,三光日月星的確算得上難得一見的上聯,可若說絕對,姑娘怕是錯看了天下文人。”

“若是此句的話,在下倒是有一聯可以一對。”說著,陳敬之拱手一笑,他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隨口道。

“三光日月星,我對四詩風雅頌。”

聞聲,翠珠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仔細斟酌。

噗嗤。

身後一個侍女沒憋住,頓時笑出了聲來。

她們是長公主的貼身隨侍,自然受過良好的**,詩詞歌賦,文才韜略,和翠珠一樣,若是沒丁點本事傍身,怕是根本到不了長公主的近前。

而此刻,陳敬之隨口吟誦就對出了下聯。

這侍女卻是實在沒憋住。

而翠珠也是搖頭,隻是斥責的看了一眼這發笑的侍女也沒說什麽就引著路帶著陳敬之往畫舫中準備沐浴了。

至於那對上的詩詞,她也沒放在心上。

殿下才學出眾,秒殺臨江府中的文人才子,就算是朝堂上那些學富五車的滾滾諸公也都望塵莫及。

三光日月星,聯語中有個‘三’字,下聯中便不能重複,但三光之後偏又隻有三字,想要對的工整,還要貼合意境,無疑是難上加難。

而陳敬之的這一句詩詞四詩風雅頌聽起來倒是不錯。

可四詩之中僅有風雅頌三字而已,如何能對得上這三光日月星?怕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了。

對此,陳敬之也不辯解。

長公主的遊船極盡奢華,彰顯皇家的闊氣,雖然隻是一座遊船畫舫而已,可船高三層,琉璃金瓦,宛若一座小型的行宮了。

陳敬之漫不經心的跟著翠珠進了房間,裏頭早已備好了燒好的洗澡水,上頭還飄著一些薔薇的花瓣。

淨衣,入桶,洗漱。

陳敬之悠閑自在,心中還多少有些小期待。

畢竟,他雖然對被榜下捉婿的狗血戲碼感到略微不喜,但陳敬之卻也明白,擄掠自己而來的長公主可謂是聲名遠播。

女子之身,登臨朝堂,在大離瀕臨危機之際,力挽狂瀾於大廈將傾。

雖說後來天子登基,長公主執政於朝,眼下朝堂上對長公主幹涉朝政之事頗有微詞,但女子奇人,能文能武,倒也稱得上獨一無二了。

若非長公主是女子,大離素來沒有女子登基得先例,怕是長公主振臂一揮,開創萬古之路也極有可能。

現在,陳敬之隻求對方不是個醜逼。

而與此同時,

主殿中,燈光明亮,與殿外的奢華相比,主殿中的陳設卻是要更雅致許多,非但不像是皇宮貴胄的寢宮,反倒是更像是民間才女的閨房。

床榻上,有芙蓉暖帳。

一青衫女子白紗遮麵,正在撫琴,她素手撥弄,心無旁騖,悠揚的曲調緩緩流淌出來,隨後漸進激**,宛若千軍萬馬,奔騰不息。

高山流水。

鏘!

程錦繡玉指輕頓,激**的樂曲登時停頓。程錦繡微微皺眉,琴弦已經斷裂,她幽幽彈出一口氣,目光落在了身前高掛的文人字畫上。

世人皆知長公主文武雙全,但程錦繡卻知道,戎馬歸來,而今寄情於山水,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殿下的琴藝愈發精進了。”

身後,傳來大丫頭翠珠的誇讚聲。

程錦繡搖搖頭,扭頭嗔怪的瞪了一下最得力的侍女,開口笑道。“玩鬧之作,登不上大雅之堂,倒是你這丫頭,事情辦妥了?”

聞聲,翠珠微微躬身。

“回殿下,陳公子已經在洗漱更衣了,殿下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不成?要知道,哪怕殿下不這麽做,放眼大離朝堂,也無人敢多說什麽。”

“何況,殿下一心為國,陛下又如何不知道?”

翠珠嘟著嘴,頗有些不平。

作為程錦繡最得力的大丫頭,她當然知道自家主子在朝堂上的名聲並不好,之前,殿下把持朝政,完全是為了大離江山。

而眼下,江山穩固,殿下早已還政於朝,朝堂上的那些官員文士仍是抓著不放,仿佛自家殿下罪大惡極,非得以死謝罪才好。

他們也不想想。

若非是先帝意外駕崩,內憂外患,若非自家殿下力挽狂瀾,怕是他們此刻連站在朝堂上的機會都沒有,早已淪為了亡國奴。

“不可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