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士兵楚戰，出列
“姓譚的，別拿自己肩膀上的星星出來壓人，我老劉偏偏就不吃你這套。你們的編製是牛，可以在全國的堆堆裏來選人，什麽樣的兵要不到，非要到我們這小地方來要人？”
“楚戰這小子剛犯了這麽大錯誤，你們就非得要這麽個倒黴蛋？姓譚的，你也知道你們的隊伍性質，這小子天生是個捅婁子的，別到時候出了天大的麻煩。”
機關辦公室裏，劉十全政委陰沉著臉瞪著譚青雲，怒聲道。
這個在軍區辦公樓一向和善，衝著誰都願意給三分笑臉的老好人兒政委此刻叉著腰，嘴裏頭的口水差點沒噴出去三米遠。
“老劉，別動這麽大火氣，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何況這小子出了捅了這麽大的簍子，留在你們這兒豈不是要挨處分？這麽大的黑鍋你老劉可不一定背得動。”
“再說了，我們隊伍早就不差這個別的一兩個刺兒頭了，這些年我背的處分也不少，虱子多了不壓身嘛。”譚青雲擠著笑，把剛接好的茶水遞了過去。
誰知，劉政委壓根沒接。
他狠狠的將水杯蹲在了辦公桌上，挑眉道。“怎麽著，意思我還得感謝你肯幫我背黑鍋了唄？實話說，用不著！我們軍區這麽多年了好容易出了個好苗子，不容易，哪是你們說要走要走的？”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劉政委義正言辭，他是的確舍不得。
部隊上出一個好苗子不容易，尤其是像楚戰這樣一個能夠實行單兵作戰，在缺少必要補給的險惡情況下還成功的將敵人盡數誅殺的兵王更少。
就算是在其他軍區那些精銳的特種部隊中都找不出許多比楚戰還要出色的兵了。
地方部隊，挑選人才有局限性，愈發凸顯出了楚戰這個兵的不凡。
好苗子啊。
至於來自軍區保衛部的審查，一個兵違抗軍令，擅自離隊，這是大錯誤，該批評批評，該處分處分。各個軍區的司令員都是屬護犢子的，自家人管自家事兒。
可要等著別人過來張著嘴要人，那劉政委是一百個不樂意。
“這就是沒得談了？”
譚青雲挑眉。
“沒得談，你也不用談，就算是司令員親自打電話過來，沒我的手續你也帶不走。想要楚戰，門都沒有，你還別威脅我，我劉十全也不是嚇大的。”
劉政委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隻是看著老戰友的表情，到了嘴邊的憤慨終究是軟了下來。“老譚，你這是何苦呢？我們這小地方，比不得你們隊伍的特一級編製，出點人才難呐。咱哥倆也好些日子沒見了，要不你看，我這有剛拿到的兩瓶特供，好東西啊，不然中午咱哥倆找個地方喝兩盅？”
“除了楚戰，我們師你老譚隨便選，除了他不行，你就是要司令員的小舅子我也給你打包好洗幹淨送過去。”
劉政委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譚青雲笑而不語，心裏頭想著鬼才看得上你們師團那些連血都沒見過多少的新兵蛋子。
眼見著劉政委梗著脖子軟的硬的都用上了，卻愣是死咬住嘴死活不樂意不放人，譚青雲越來越覺得自己來之前撒潑打滾不惜舍了這張臉皮多有先見之明了。
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一號……”
劉政委騰的一下站起來拿起了話筒，身體站得筆直。可聽到話筒中傳來一號首長暴跳如雷的聲音，劉政委的臉卻越來越青。
他惡狠狠的瞪了譚青雲一眼，拎著外套就往外走。
直到下了樓，眼瞅著到了緊閉室，劉政委還是沒忍住怒氣，一腳踹在了鐵門上，揮舞著拳頭如同發怒的雄獅。
媽的，譚青雲這膽大包天的小子竟然把主意提前打到了一號首長的頭上。
“政委！”
楚戰麻利的從地上站起，剛剛運動過的汗水浸濕了身上的戰術背心。他行了一個軍禮，筆直的站在劉政委身前，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坐！不要太拘謹。”
劉政委指了指一旁的床鋪，他走到楚戰身前前後打量了一下，才擰著眉頭冷聲道：“楚戰，沒看出來，你夠能行的啊，無組織，無紀律，擅自離隊執行斬首任務，你一個剛當了四年兵的兵娃子，真當自己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
“你小子啊，這一次差點把天都捅出個窟窿來，真當我不敢治你？”
劉政委的聲音很低沉。
楚戰抿著嘴沒說話，他早習慣了軍隊裏的作風。
不管是對是錯，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好的壞的，罵爽了再說。
“報告，不敢！”
楚戰搖了搖頭，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罵你那是抬舉，是愛護。
隻有護犢子的上官才會對著你橫眉豎眼，若是輕聲細語的，反倒會讓楚戰提心吊膽。
“諒你也不敢，你小子，這一次可是亮了大相，整個軍區都被你驚動了。一號問我的時候，我差點沒被吐沫星子淹死，怎麽著，現在知道瞎擔心了？”劉政委揚了揚手中的文件，那是剛從軍隊保衛處取過來的檔案。
“想不想知道保衛部對你的最終處分決定？”
劉政委挑弄了一下眉眼。
“報告，服從組織安排，一切以組織決定為準。”楚戰立正行了個軍禮，隻是他斜眼落在劉政委手中的文件袋上，手心卻微微沁出汗漬。
說不緊張是假的。
“狗崽子，現在知道緊張了？早幹什麽去了？你小子，不打你兩下殺威棒，還真以為自己個兒是孫猴子能上天了。”劉政委嘟囔了一句，繼續道。
“行了，別在那裝膽小兒了，在大興安嶺裏頭麵對裝備精良的悍匪，你小子可沒這麽露怯。判決下來了，你無視上級命令，擅自離隊，影響惡劣。按照正常的處理流程應該直接遣返原籍，但軍區裏幾個長官聯名幫你作保背書，這事兒暫時壓下來了。”
“不過這功你是別想了，不弄個大過處分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你小子可別不知足。”
劉政委笑了起來。
“知足，咋能不知足，不受處分就行。”楚戰嘿嘿傻樂，他搶過文件袋看著裏頭的大紅印章，抬著腳就往外走。
“兔崽子，回來！”
“啊？政委，還有啥事兒，我等著回原部隊呢。”
楚戰愣了一下，沒回過神兒來。
“還回個屁的原部隊，你小子不是一直嫌我們軍區的特種連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做夢都想加入那些鼎鼎大名的特種部隊嗎？”
“現在有人點名要你，我現在已軍區司令部政委的名義通知你，收拾行李，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八點會有人專門會去接你去新的部隊。”
劉政委開口道，伸手拍了拍楚戰的肩膀，後者愣了一下，哪怕表情不變，但劉政委依舊看出了楚戰眼中瞬間迸發出的火苗。
臭小子，翅膀長硬了啊。
還記得當初新兵入伍的時候，就是劉政委親自給還算是新兵蛋子的楚戰做心理建設。他還記得當初這小子參軍的動機明確，為的就是加入全國最頂尖的特種部隊。
這在劉政委當初看來有些可笑，一個剛參軍不久的新兵蛋子想要在義務兵中奮起直追，加入國內精銳到不能在精銳的特種部隊。
這無疑是很難的。
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
參與的戰鬥超過二十七次，還不算上平日裏因為不服從命令被勒令取消的功勞，能夠在地方部隊立下如此眾多的功勳榮升士官，已經不算是一個菜鳥。
試問這樣的好兵，誰願意放走？
隻是，劉政委卻不能阻擋楚戰騰飛的路。
能讓那個被稱為全國特戰第一的部隊首長都不顧顏麵親自打電話來搶人，劉政委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氣也隻能認了，乖乖放人。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理了理楚戰的肩章，隨後他後退一步，踏，踢出了一個正步，右手緩緩上移指在眉心當中，敬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
“士兵楚戰，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