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外有人 山外有山02

八時四十分……帥朗看了看表,坐到了大廳最後角落的位置,剛坐下不久,陸陸續續來人就開始進來了。

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其實來這個人差不多是一類,多數是把收藏作為一種愛好或者投資的人,要不就是純粹做投資的,不過應該都是手裏閑錢沒地兒扔的主,像自己這樣的,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帥朗想到此處,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是摸良心啊,而是摸那張剛剛從盛小珊手裏拿到的卡,老家夥果真是個有信之人,進門前帥朗還到那個取號牌的地方專門查了下,550萬,一分不少……心想著自己一下子能掌控這麽多資金,沒來由地心跳有點加速,熱血上頭,紛亂地想法充了一腦袋,比精蟲上腦那情況還嚴重,好大一會兒才安生下來。

資金嘛,絕對安全,帥朗查了查是鳳儀軒的私營公司戶頭,自己不知道怎麽搖身一變,成了鳳儀軒副經理,連卡還塞了一堆燙金的名片,好在這年頭什麽經理、總經理已經泛濫成災,沒人在乎你這個身份。

看了一眼,沒當回事,拉拉衣服,把競拍的號牌塞在懷裏,側眼瞧著進來的買家。

不少,第一眼就瞧到了華辰逸倆口子進門,帥朗趕緊地捂著臉側過一邊,見這二位在前排坐下了,這才正正身子,不料又看到了一位熟人,王修讓,那位和古清治一起忽悠華辰逸的老頭,踱步進來時身邊圍了一群人,說說笑笑像在談論著什麽東西的價格,一瞅這老頭,帥朗心裏暗笑,估計今天的托應該不止自己一位……再接下來很多位就不認識了,三十郎當四十不靠的居多、接近五十的也不少,回憶著早晨盛小珊給的大致介紹,能來的,本地多數是中州叫得上名來的人物,汽貿行業的、餐飲行業的、物流行業的、IT行業的,就不買也有人湊熱鬧去看……外省的來人就無從知道了,不過大老遠跑來,還有的甚至是京城來的,估計那身家個個都差不了……正想著時,看到了銳仕獵頭公司的寥厚卿,看到了自己的上級公司林鵬飛以及李正義,這倆競爭對手和一對朋友一樣說笑著進來找座位坐下了,剛要坐正,又看到了隨著林鵬飛進來幾位卻是紮著一頭的寸發,短襟的皮衣馬褲,蹬著烏黑的長靴。

那樣子,讓帥朗懷疑像是領省的煤老板來了,這些人和傳說中的太行山匪沒啥兩樣,傳說中州幾年前最貴的世紀皇苑樓盤開售,因為價高應著寥寥,某天來了位開著吉普的煤匪,售樓小姐使出渾身解數想賣出一戶兩戶,不料熱情過度,這位煤匪直接買了兩個單元二十幾戶,把售樓小姐幸福的當場昏厥……之後更有意思,那售樓姐連兩幢單元帶自己,都賣給煤哥哥了……再後來,把其他售樓小姐眼紅得提起這事來就昏厥。

關於財富的笑話不少,不過都是酸溜溜地被傳開的,帥朗收回的眼神,掃了幾眼,四百多平的大廳在拍賣台前已經坐了個七七八八,大部分一眼都能看出身家不菲來,偶而誰一叉手,腕子上亮晶晶的勞力士名表;偶而誰一翹二郎腿,那是意大利手工GTO名鞋,頭層牛皮的;偶而誰一摸手機,那是鑲金鑲鑽的定製品,價格無從揣度;不少的衣服根本看不出牌子,現在穿衣服不興看牌子,身份的象征是你找那個裁縫……默默地觀察,在這些當中,還有一些貌似自己這樣,穿著普通,沉默寡言的主根本看不出來頭,不過這種人恐怕來頭更大,沒準是那個官家的親戚,沒準是隱性的富豪,或者沒準就是專業的炒家和收藏家……或者,沒準和自己一樣,來當托的……

人很雜,一多半男人,一少半女人,看來看去帥朗覺得倒是華辰逸老婆那半老徐娘在這裏麵應該是最搶眼的,就坐在拍賣台的正前方,不少人上去恭維認識一下,那位落落大方的夫人偶一回瞥,肯定不會發現人群中的帥朗,不過帥朗卻看到那狀似乳昔般嫩白,保養得體的臉蛋,很給華老板爭臉……對了,在這個場合其實女人也是男人身份的一種標誌。

“這場合是挺打擊自信的啊……”

帥朗揣度著自己不過一個十成十的冒牌貨,心裏暗暗道著,看看時間快到開場了,帥朗坐正了,伸了個懶腰,又揣摩了一遍古清治那番要“騙自己”的話,總覺得這老家夥誠懇中還是把貓膩塞進去了,可想來想去,還真沒想出貓膩在什麽地方……說得沒錯,有時個好奇心能主宰一切,隱隱間帥朗覺得古清治不惜傳個死訊,再回頭買回自己放售的東西,雖然理論上講得通,可帥朗總覺得這實踐操作還是有問題,如果像他那樣左手換右手來回換,操作起來時間可短不了,而且能不能真賺了,那五五之算,似乎不像老家夥出手必得的風格。

想不通……帥朗有點好奇這個局將會怎麽發展,看看了手裏拍賣廣告,今天上午有那份茶票的競拍,心裏壞壞地盤算著,他娘的的,我給他來個亂拳打死老師傅,氣死這幫貨……

“爺爺,慢點……”

“坐這兒吧……”

兩聲鶯燕軟語,聞之如甘如飴,一下子鑽進帥朗的耳朵,一側頭,登時兩眼圓睜,又看了一位熟人,雪娜,正扶著一位腳腳不怎麽利索的老頭,坐到了另一個角落的空位上。同一排。

帥朗心亮了,眼亮了,揚著脖子伸著頭,不過隻看到了那條烏黑的長辮子,那辮子像有魔力一般,直撩拔得帥朗心裏癢癢,接著全身開始癢癢,癢得難受之極,幹脆起身,貌似旁若無人的從後麵直到了尾排,拉著椅子,坐到王雪娜的身側,王雪娜正拔弄著蘋果手機翻閱著什麽網頁,連坐到身側的帥朗也忽視了,再看那位老頭,傻不拉嘰柱著拐眼睛隻顧往前麵看,帥朗悄悄、悄悄湊上來,一伸手搶了王雪娜的手機。

王雪娜驀地被嚇了一跳,傻了下,爾後看到帥朗歪著嘴嘿嘿麵對笑著,登時忿意來了,咬著小嘴唇,握著小拳頭,對著帥朗的肩膀咚咚咚直捶若幹,邊捶邊小聲斥著:“嚇我一跳……你個壞蛋,再讓你壞……再讓你壞……”

連捶帶斥,多有意外之喜在內,帥朗嗬嗬笑著把手機還了回來,王雪娜拿著卻是顧不上玩了,詫異地看著帥朗小聲問:“你……你怎麽在這兒?”

“我還問你怎麽在這兒了?”帥朗故意道,很喜歡這個又嬌又萌的學妹,好長時候沒見著了,再見之下,光那條大辮子就足夠自己驚豔了。一聽帥朗反問,王雪娜想起來了,回頭看了看老頭,附著耳朵說了句什麽,老人點點頭,笑嗬嗬看了帥朗一眼,然後王雪娜小聲告訴著帥朗:“我陪我爺爺來的,他以前就喜歡擺弄古玩……現在耳朵有點背,說話得湊耳朵上……你呢?”

“我也喜歡擺弄古玩呀?”帥朗笑著道,說一句簡單的話都有點眉飛色舞,正要深入交談,不料王老師兩口子進來了,倆人讓著座,那位王老師似乎對帥朗還有印像,客套了兩句,直讓倆人到一邊找座位坐下,這倒正合了帥朗的心思,手指頭暗暗地勾著,指指另一個角落還空著座位,把王雪娜叫著坐到了數米之外的角落,一坐下,帥朗呲笑著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相逢就是有緣人呐……又遇見你了。”

“耶,學問有長進啊,怎麽不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呢?”王雪娜嗤笑了帥朗一句,知道帥朗肚子裏有多少貨。

“嗬嗬,那也行吧,這不咱們都淪落到這兒了……雪娜,有多長時間沒見你了?你幹嘛呢也沒給我打電話?”帥朗先入為主了,一聽王雪娜抿著嘴,瞪著眼,貌似很生氣地道:“啊?你拽得都不跟我聯係,這倒反過來問我?”

“我沒拽啊,我一直都很低調的……那好,我晚上聯係你,蹦迪去。”帥朗又要來那套運動產生心跳的試驗了。不料王雪娜一聽,一側頭,不輕不重,鼻子裏“哼!”一聲,這是真拽上了,拒絕邀請了……不過拽得如此可愛,讓帥朗一點被拒的鬱悶都沒有,嘿嘿笑著,正要再找個主題的時候,嘭嘭兩響,有人敲著拍賣台,開拍了……愣了下,帥朗沒理會,直湊上來問:“雪娜,你現在是工作了,還是讀研了?”

“我幹嘛要告訴你?”王雪娜側臉,給了個得意的動作,然後不理會了,直看拍賣台了,那上頭已經有了一男兩女,男拍賣師正介紹著一件汝窯的瓷盤拍品,兩位旗袍裝的美女給大家展示著,不管多美,恐怕沒有身邊這位能吸引帥朗的眼光,被拒了又湊上來小聲問:“雪娜,你們準備拍什麽?我這幾個月潛心研究古玩,很有成就,我給你谘詢谘詢……”

“就你……”王雪娜斜覷著帥朗,給了一個很了解的眼神,拍賣師介紹古玩來曆的功夫,王雪娜回頭問著帥朗:“你不賣汽水了,改行啦?”

“業餘愛好。”

“你專業都沒學好,還有業餘愛好?”

“那當然了,你沒發現吧?其實我出身於一個古董世家,從小就耳染目睹這些玩意……”

“嗬嗬……是不是呀?我怎麽覺得牛在天上飛呀?”

“耶,你還這麽聰明,一下就知道是我在吹啦?”

帥朗來了個大驚失色的表情,正對著王雪娜笑吟吟的貶損,倆人貌似又回到了嘉和超市那個天天開玩笑的環境,王雪娜被帥朗的厚臉皮逗樂了,拍賣師一喊競拍開始,稀稀落落地叫價時而起聲,競拍席上竊竊私語不斷,此時開場肯定不是**,大家都有點心不在焉。

稍一閑下來,王雪娜找了個很俗的話題開口問著:“喂,帥朗,我聽說你發財了?”

咦?這話讓帥朗詫異了一下,側頭一看,王雪娜兩臂支著椅麵,腿蹬在椅子中杠上,坐得隨意之至,說的是頭也不回,這才省得是句隨意的發問,直應著:“好像不是謠言。”

“發財了怎麽還這個樣子,一點都不派,也不夠潮……”

“潮!?我還濕呢。”

“嗬嗬……我倒不覺得你濕,我覺得你有點水。”

“這倒是真的,我就是水貨批發商……對了雪娜,你還在上學吧?”

“你怎麽知道?”

“一看你說話這麽潮,人還是這麽派,就知道你還在落後的教育製度下受壓迫。”

“嗬嗬……”

王雪娜驀地被帥朗的故作正色逗笑了,點點頭,說著被保送了中州大學研究生院的事,國際貿易專業,已經開學報到,而今天是瞅空全家陪著爺爺來看古玩拍賣,王雪娜解釋自己爺爺就是中大曆史係的退休教授,在考古學上也頗有造詣,特別是對中州地方文化史很有研究……具體研究到多深,王雪娜寥寥幾句沒有往深裏解釋,就解釋估計帥朗也聽不懂……帥朗果真沒聽懂,一聽這事直評論著:“學什麽研究生嘛,學來學去,美女學成剩女了,剩女學成腐女了……等讀出來,嫁人都誤了。”

“我簡直不能跟你說話,一聽你說話,我為什麽就有想揍你的衝動呢?”

王雪娜一聽又有點不樂意了,說著小拳頭捶了帥朗一拳,那輕輕落落的小拳頭根本沒有痛感,隻能勾起帥朗更甚的喜歡心思,現在心裏快樂開花了,想著還是好人有好報,答應幫古老頭個忙吧,就碰上雪娜妹妹……你說這可讓人多意外,此時再看雪娜妹,比數月前在人才市場遇到時,更多了幾分萌感,大辮子俏格生生盤在白格生生的脖子一側,側看小鼻子精巧到極致,大眼又靈動到了極致,一顰、一笑、一剜、一瞪,萌得可愛,偷偷往腳下一瞟,正看到雪娜妹粉紅色的皮鞋,俏俏小小的鞋尖不安分地動著,看得帥朗從心到手整個是癢癢得厲害……癢癢完了,又開始懊悔,哎呀他大爺的,那時候差一點點就把雪娜泡上了,現在怎麽覺得雪娜妹才和咱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呢……這麽有感覺!?

看著,想著,時間就過了不少,想和看太專心了,連自己來幹什麽也忘了。不過看樣王雪娜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隻當是碰見熟人了,不時地關切地看著另一邊坐著的自己的家人,拍到第六件物品時,是件整版的猴票,起拍價就一百萬,暗暗幾聲籲聲響起,不時地號牌舉起,105萬、110萬……傾刻攀升了二十幾萬,王雪娜有點咋舌,回頭看帥朗時,正碰到了帥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睛,王雪娜眼一翻做了個激烈動作,手指“刷”一戳,嚇得帥朗一躲,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一定神,才發現學妹促狹似地笑著,搞得好不糗樣,坐定了,王雪娜這才問著:“你到底來幹什麽來了?看競拍還是看我?”

“看什麽看?我就是來參加競拍來了……”帥朗正正衣領,很派地說道,現在有點後悔沒做個很二的財主形象來了。

“是嗎?牛又開始在天上飛了。”王雪娜嘻嘻一笑,逗上帥朗了。

“這你就不懂了,競拍和泡妞是一樣的。”帥朗正色道,王雪娜愣了,爾後不解地疑惑著:“你……你說什麽?競拍和什麽一樣?”

“泡妞一樣啊。泡妞吧,不可能泡到所有的妞……競拍也一樣,你不可能拍到所有的古玩……嗬嗬,對不對?”帥朗正色道,王雪娜抿著嘴,擠著眼,嘴裏輕聲發著“呸呸呸”的輕響,斥著帥朗,根本不信了。“嘭”一聲錘響,猴票以一百三十萬的價格成交,那位很有煽動性的拍賣師舉著錘聒噪著吸引走了王雪娜的注意力,接下來的拍品卻是件叫磨兜堅的象牙羅盤,這玩意一出現,頓時吸引了帥朗的注意力。

“……羅盤是勘輿學的重要測具,也反映了我國風水文化的特點。象牙羅盤不易變形,刻度標準,屬於精品,此盤雕刻精工,字體端正,正楷背篆,後書磨兜堅、慎勿言……在鑒寶會上經來自省內外的專家一致鑒定,屬於明代的象牙雕……起拍價六十五萬……現在開始競價……”

一喊開始,稍停片刻,有人喊出了七十萬的價格,不過帥朗可沒聽競拍,此時狐疑的是,同樣的東西在炒墳的時候出現過,那時候就背在自己身上,看著拍賣師身後大屏幕回放著這東西的錄像,讓帥朗這個拙眼實在看不出是不是自己見過的那個玩意,不過樣子挺像……難道,難道這老家夥不止安插了我一個托?帥朗狐疑著,不確定了,要是那樣的話,這個盤麵可就做大了,那古老頭的用心,似乎不止自己想像的那麽一點半點,他想得應該更大,就像炒墳時,不到最後根本想像不到他能把一件小事做成多大的盤子……

“喂喂……我跟你說話呢……”有人在揪帥朗,帥朗一回頭,王雪娜很不悅地斥著:“走什麽神呀?好像你懂似的?……看傻了吧,價格飆到一百萬了……”

正說著,又有人喊出了110萬的價格,接著又有人加五萬、又有人直接喊到了120萬,還有人加五萬……連聽了幾次重複,帥朗心思動了,看到華辰逸舉了兩次牌子、王會長舉了三次牌子,不過每次都被一個女聲加價壓下去了……總比最高價高五萬,這是此次拍賣競價的規定,加價不低於五萬,不過連加數次,不少人的眼光被吸引到左前方的角落了……帥朗沒看,眼瞪著,像是捕捉到了什麽,華總和王會長都認識古清治,不會是這兩貨合夥抬價坑外地人吧?

“哇,前麵是個富姐噯……”叫到了一百六十五萬,王雪娜伸脖子看了看,讚歎了句,回頭看帥朗發呆,笑嗤著:“你準備買什麽來了?我怎麽看你傻愣樣子,是不是忘帶錢包了。”

“哼哼……別看你辮子長,見識短……好戲都在後頭,哥今兒可帶好幾百萬準備扔這兒呢,你信不?”帥朗省過神來了,給萌女開始下套了。

“切……”王雪娜一做鬼臉,自然不信了。

“不信是吧?打不打賭……提前告訴你啊,別一會兒我拍個幾百萬的東西,超出你的精神壓力範圍我可不負責啊。”

“哦,牛不在天上飛了,被你吹死了。”王雪娜翻著白眼,不理會帥朗了,似乎覺得這話吹得太大,太過不務實了。

“別光說我吹,打不打賭……”

“打什麽賭?我就一個手機,你不是看上了吧?”

“誰看上手機了,我看上其他了…這樣,你輸了,給哥當女朋友怎麽樣?”

“想得美?那我贏了呢?”

“你贏了好辦,我給你當男朋友唄。”

“讓你壞……”

倆個人開著玩笑的時候,漸漸地到了第九件競拍品,一件裝幀精美的畫冊,不過介紹卻是茶票,四十一張票樣,一頁一頁介紹翻過,清鹹豐以後,茶葉引製漸廢,為增加稅收,官府向茶商發行茶票,以票代引,按票納稅。中間還夾雜了茶馬古道各茶莊的商標茶票,據拍賣師介紹,鑒寶會估價一百二十萬至一百四十萬,起拍一百二十萬……

稍停的功夫,聽著旁邊有位茶商認為估價過高,全票集全要有一百八十多張之多,這連四分之一都不夠,頂多值個幾十萬……王雪娜此時和帥朗叫板也到了關鍵時候,快開拍前帥朗故意催著王雪娜:“喂,說定了啊,答應打賭,我立馬把這件拍下來,一口價殺全場……”

“就你?有號牌麽?”王雪娜翹著眼皮,刺激著,保證金二十萬才能換個號牌,那是防止拍後不買的,不料帥朗不理會這茬:“你都不答應,你管我有沒有號牌……我舉著拳頭也能喊呀?你信不信?”

“好,你喊……你敢喊我就敢答應,賭就賭……不過你輸了我可不要你這個賭注啊,請我到裕華五星吃一頓,反正你發財了,都不怕宰你。”王雪娜小聲刺激著帥朗,帥朗笑著道:“沒問題,成交……不過我要是贏了,你作為賭注,我是一定要收回來當女朋友的啊……”

說話著,那位拍賣師喊著一百二十萬開拍,王雪娜剛笑著回頭看帥朗舉拳頭,卻不料帥朗從懷裏掏著東西,是號牌,一下子嚇了王雪娜一跳,跟著還沒人喊價,似乎這個價格有點過高……就見得帥朗站起身來,高舉號牌:“二百萬,我要了……”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刷聲齊刷刷地上百雙眼睛直射向這個角落,王雪娜不好意思地縮著頭,生怕一起丟人……帥朗得意洋洋地舉著牌,指著拍賣師:“喂,沒人喊價,你怎麽不問呀?”

轟一聲轟堂大笑,拍賣師這才想起了,晃著錘喊著:“還有沒有人加價……二百萬一次。”

轟聲的大笑淹沒了聲音,下麵的竊竊私語,都有點可笑,還有這麽蠢的,直接加八十萬……其實這玩意,說不定加上幾個五萬就能成交,而且這東西並不看漲,要是流拍的話回收價格更低……可不料半路殺出這麽個程咬金,眾人不時地回頭看還站著的帥朗,那眼神像在說:這個出二百萬的真夠二啊!

“還有沒有加價,二百萬兩次……”拍賣師在喊,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

“二百萬三次……成交,這本普洱茶票被五十六號競拍者購得,成交價二百萬整……恭喜這位先生……”

沒有掌聲,轟堂又是一陣大笑。

……

下一件開拍好久了,好大一會兒,王雪娜才伸頭,從前麵觀察帥朗得意洋洋的表情,很置疑問:“你不傻吧?”

“我當然不傻,二百萬買這個有點虧。”帥朗大大方方道著,眼睛一盯王雪娜,那種壞哥哥的表情出來了,笑著道:“不過把你贏回來當女朋友,還是挺劃算的……你什麽眼神?不是準備賴賬吧?”

“你想得美……這賬不賴都不可能。哼……”王雪娜頭一甩,小手恰恰撚住了辮梢,很拽地頭側過一邊了,不認賬了。

帥朗笑了笑,直當是個玩笑,最好把競拍,也給他捅成個玩笑。

啪一聲,票冊重重扔在盛小珊麵前,在伏案著畫著張裁剪圖的盛小珊緩緩抬起頭來,像竊喜、像詫異,又像很意外地看著帥朗,似乎帥朗比麵前那價值二百萬的票冊更有看頭。

“我一口價二百萬,全場通殺……沒人敢跟我競拍,哈哈……”帥朗幸災樂禍地笑著,就這麽往回買,等於錢白給拍賣行送,百分之五的傭金都十萬塊,都打水漂了。而且這戲份,不用揣摩都知道是假的,得意洋洋地笑了半晌,倒不見盛小珊有所表示,還是那麽著看著自己,帥朗倒不笑了,虎著臉問:“看我幹什麽?嫌買貴了?”

“不,挺好。”盛小珊點點頭。

“真的挺好?”帥朗問,盛小珊的態度有點出乎意料。

“當然挺好。”盛小珊強調著。

“你們要是錢真花不了,我下午還替你們扔去啊。”帥朗拍著手道,慷他人之慨來了個一擲千金,這感覺還是蠻爽的,想著這麽一攪和,八成這些人得氣歪鼻子,可不料盛小珊無動於衷,點點頭:“嗯,知道了,不都說好了嗎?”

言罷,隻當帥朗不存在似地,又埋頭幹自己的活了,這下子,把帥朗搞得有點整不明白了,揣摩著是不是有什麽潛台詞藏著,故意道著:“那我走啦……”

“好的,請從外麵把我的門閉好。”盛小珊道,很不客氣。

這倒搞得帥朗不好意思呆著了,哼了哼,踱步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都沒見盛小珊抬頭再看自己一眼,拽了一上午了,自信心蠻好的,一下子被這麽個忽視一下,讓帥朗有點無名火起了,乘著電梯下來時心裏暗暗的想著:媽了個壁的,下午再拽把大爺去,非把你丫的折騰幹淨……

很拽,即便是穿著和這裏格格不入的衣著,也很拽,拽得也門廳迎賓都沒搭理,直出了門,稍稍頓了頓足停下來了,回頭看了看盛小珊辦公室的方向,錢花也花了、東西拍也拍了,愣是沒有發生任何自己預料中的事,原本想著沒準這玩意純粹就是假貨,有那麽兩三個托來回競拍逮那個冤大頭呢,不料想錯了,根本沒出現,叫價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原本想著自己演得這麽爛,又破費了這麽多,這些人知道肯定會大呼失策,不料也想錯了,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正中人家下懷一樣……難不成真是準備慢慢炒作一下子?帥朗泛了個疑問,邊走邊狐疑地想著,還是把前後的串不成一個合理的因果關係,半晌沒想起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到了車裏,發動著車,想著中午到那兒,想了想,還是先回景區看看,其實現在他也挺想去的,倒不是對競拍感興趣,而是對在美女麵前的擲千金很感興趣,邊走又邊想起了上午結束時看著王雪娜攙著爺爺走的樣子,走時候還得意地回頭給帥朗做了個鬼臉,得意地把打賭的賬賴掉了。

一想到此處,讓帥朗的臉上浮著微微的笑意,現在有點知道為什麽特喜歡雪娜妹的樣子,估計是那份毫無心機的萌樣,讓自己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車駛過幾個街區,同樣絲毫沒有防備的帥朗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輛普通麵包車一直不緊不慢遠遠的跟著,這輛車的兩位盯著這位五十六號買家很久了,看著是出城的路微微有點詫異,副駕上那位不時地聯係著指揮部,下了路口轉彎時,副駕上的便衣匯報著:

“7號位報告,目標上了景區路,車號…晉FO231……一輛黑色奧迪。”

“跟上去……”步話裏,傳來了短促的命令。

兩輛車,一前一後跟上去了。

……

“沈組長,這是輛套牌車……我剛剛核查了一下,車號屬於鄰省介休市稅務局的,車型根本對不上號。”

一位警員進了會議室,把聯網的資料遞上來。

“這是個棋子。”

“應該是,嫌疑人慣用的手法就是一層一層使用跳板,我們在寧夏抓捕的時候,連抓了四個都沒連到上線……”

“那這個人就很可疑了。不是說他一定會來拍走這幾件遺物嗎?”

三位遠道的同行討論著,傳看著車輛照片,還有那位五十六號買家的照片,一口價拍走茶票,坐得又是套牌車,還莫名其妙去女人常去了美容中心遛達了一圈,回頭直往城外開,行跡說多可疑就有多可疑,寧夏警方這位操著地方口音催著沈子昂,這人的個人資料怎麽還沒有查出來,不料聽得此言,沈子昂有點拿捏不定了咬著嘴唇吐了句:“這個人,我認識。”

“認識?”幾位討論的愣了,大聲一質問,在座的幾位目光都投射過來了,包括方卉婷,也正一肚子疑問。

“小方,你來給幾位解釋一下。”沈子昂推托了,方卉婷隻得起身,迎著幾位同行的目光想了半晌,半晌才緩緩說著:“認識他的人不少,各位看過那個介紹江相派的乘警,就是他父親……他姓帥,單字朗……我們現在查的係列詐騙案裏,電信詐騙案分支,銀行卡詐騙案提供消息線人就是他……”

解釋越多,疑問越多,厚厚的一摞卷宗搬來時,連沈子昂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他忽視的人物了,隻有方卉婷此時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一個上午捕捉的麵部特征上百位,愣是沒有一位和嫌疑人吻合的,那麽這樣的話,嫌疑人就隻剩一個了:帥朗。

……

下午,三時,帥朗大踏步走進佳士得拍賣大廳時,座位已經上座了一多半,在這場合都有一飽眼福的意思,淨揀著前麵的座位坐,上午坐著的角落還空著,信步上前坐到了這裏。剛坐下,忍不住四顧著,主要是看看雪娜妹,第一眼倒沒看到,反而林鵬飛笑著給打了個招呼,再看卻發現王雪娜一家坐到了前麵,帥朗一看人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容易才忍住了再上前撩拔的心思。隻是偶而回頭見得小學妹笑了笑示意。

不料沒想到時來運轉,隻見得王雪娜和父母耳語了幾句什麽,居然起身朝自己這個方向來了,帥朗登時喜色外露,笑著招手,果不其然,小學妹從中間直走到側麵,還真就上來了,到了旁邊推著帥朗,帥朗趕緊地給了個座位,王雪娜一坐下,笑吟吟地看著帥朗,帥朗故意道著:“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履行賭約了?”

“履你個頭呀?你就不能想點別的?”王雪娜嗤笑著掩著鼻子,不認賬了,帥朗笑著接口道:“想啊,怎麽不想別的,我正想著怎麽發展咱們純潔的友情……”

“就你?”王雪娜咧著嘴,做了個惡寒表情。

“不會吧,外表玉樹臨風、內涵幽默風趣、總得來說年少多金……這麽拽的帥哥你都不動心呀?”帥朗回敬了一個舍我其誰的得瑟表情。

兩個人都笑著,王雪娜知道帥朗臉皮厚,能說出這些來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卻不搭理他男女朋友那一茬,隻是取笑著帥朗是不是上午沒付款被拍賣行扣住了,帥朗說當然扣住了,還管飯了……這倆一個麵子薄、一個臉厚,好似還真有很多話說似的,得啵個不停,瞎扯了半天,王雪娜突然問了句:“你懂茶啊?”

“什麽意思?”帥朗沒明白。王雪娜跟著指著拍賣廣告問:“那你不懂幹嘛拍那個茶票,我爺爺說了,這些票根根本不值那麽多錢……全部集全估價頂多三百萬,你算算,全部集全182張,四十一張按比例算多少?你虧大啦……”

王雪娜說著,很正色的表情,很為帥朗擔心以及痛心的表情,敢情就是這事來了,帥朗被這麽率真的學妹的逗樂了,笑了笑,想著古清治那番作態,來了個內行看門道的動作搖搖手:“哎,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識者是寶,不識是草……以我浸**茶道數年的心得,這玩意,它就值這麽多。”

這番故作姿態看著王雪娜悻然一臉,撇著嘴:“你懂茶道?”

“啊……寧可食無肉、不可飲無茶,今兒我還就奔茶來了。”帥朗大氣道,揣度著下午要拍茶膏,是不是再逗學妹一把,不料王雪娜一湊上來,指頭豎在眼前示意:“那我考考你這位懂茶道的,會猜字謎嗎?”

“別太難啊。”

“不難,小學六年級就會。”

“那我試試?”

“草木人,打一字。”

王學娜輕吐珠玉,一聽這謎麵,帥朗眼一瞪、一愣,疑惑了,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傻不拉嘰搖搖頭,王雪娜笑得眼眯成一條線了,小巴掌拍著帥朗斥著:“笨蛋,草字頭、中間人、下邊木什麽字……茶字呀!?笨死你……你這麽笨,給你出個小學五年級的,直接猜樣東西,敢不敢猜。”

帥朗撓撓前額,不好意思說不敢,緊張地點點頭,就見得小學妹俏生生一豎指頭:“聽好啦……生在樹丫、死在人家……打一物。”

“這個……這個……死在人家,這個……”帥朗囁嚅著,王雪娜早笑得花技亂顫了,見帥朗半天應不上來,又是教育學生一般戳著這笨蛋的腦門:“笨笨笨……茶葉呀,你個笨瓜,還說你懂茶,一看就一竅不通。”

“我懂不懂茶猜謎有什麽關係?”帥朗不服氣了。

“茶道著作裏茶文化的分支裏就有關於茶的謎麵,別說專門學了,喝過兩天的茶都知道……小孩都知道,看來你這智商還得往下降……小學四年級的,還猜不?”王雪娜斥了句,不容帥朗點頭,直接問著:“聽好了,謎麵是:一隻沒腳雞、蹲著不會啼、吃水不吃米、客來把頭低……打一物,快猜,這麽簡單。”

“不會還是茶葉吧?”帥朗無從猜度,隻得順著王雪娜的思維來,一聽這個答案,王雪娜笑得情不自禁,指頭又戳上來了,邊戳邊笑話著:“是茶壺,笨蛋,就知道你要往溝裏栽……再猜一個怎麽樣?看來得找小學三年級往下的了……”

“別別別……再猜下去,我非進幼兒園進修……我整半天,敢情你也懂茶?”帥朗心裏一涼,又他娘的耍大斧耍到魯班門口了,再一想那位耄耋老人,王雪娜的爺爺,有點懷疑這是家教。

“當然,你以為呢,每年信陽毛尖的頭茶品茗都請我爺爺去……”王雪娜很得意地道,不料帥朗學著她的口吻刺激著:“請你爺爺,又不是請你去,你拽什麽?”

“我就拽了……你再學我……”王雪娜生氣了,粉皮色的小皮鞋不輕不重踢了帥朗一腳,給了個示威的眼神,帥朗嘻皮笑臉地不以為然,這地兒還真讓他呆的有點樂不思蜀了,拍賣會開拍稍安生了一下下,倆人又是免不了交頭結耳,小聲嘀咕,嘀咕來嘀咕去,帥朗居然發現這妹妹還真懂點古玩知道,最起碼比自己這黑肚子要強上不少,看看離茶膏的開拍尚早,帥朗悄悄湊上來:“哎,再打個賭怎麽樣?”

“打什麽賭?”

“我估計這塊茶膏要拍到三百萬以上。”

帥朗指著那塊普洱茶膏,很內行地說道。

王雪娜一把搶手裏,瞧瞧廣告,琢磨琢磨,又看看帥朗,然後吧唧一摔,確定地說:“不可能。”

“那,這不正好,賭局成立,我說能,你說不可能……賭不賭?”帥朗下著套。

估價不過一百二十萬,和茶袋一起競拍,估價一百四十萬,其實現在的拍賣行給的估價都不會那麽準,有時候起始價的估價就過高導致流拍,這種普洱茶膏雖然珍貴,就即便按曆史記錄最貴的一克一萬計算,也不過150多萬上下,王雪娜試探之下帥朗根本不懂什麽茶不茶,一揚頭道著:“賭就賭。”

“還是上午那個賭約,不過加上一條,這會真輸了,不能賴賬啊,你說我這麽帥個小夥給你當男朋友有什麽不好,怎麽你還挑四揀四的……”帥朗委婉地說著,套著學妹,學妹嗬嗬地笑著,似有幾分羞意,又有幾分笑意,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帥朗說了半天無效幹脆激將著:“這說明你還是不懂茶,根本不知道它能走多高的價格……算了,不敢賭饒你一回。”

“少來了,誰不敢賭?”王雪娜不服氣了。

“賭可以,不能賴賬啊?當女朋友不能應個名,出了門我得親個嘴……賭不賭?”帥朗說得眉飛色舞,漏嘴了,一漏身子一挺驚省,生怕小學妹生氣,悄悄一回頭,果不其然,王雪娜咬著嘴唇,有點臉紅,似笑非笑,哭笑不得,不過這激將真到位了,小學妹惡狠狠地湊上來道著:“賭就賭,不過我贏了我得打你倆嘴巴。”

“成交……”帥朗正色說道,看著學妹白白嫩嫩的臉蛋,小巧玲瓏的小嘴,壓抑著心裏的得意,揣摩著怎麽著才能****,非讓她履這個約才成。

……

洪武通寶、刀疤石、建炎通寳、天啟蹴鞠、成化款鬥、民國傅來、晚清彩碟、青花筆洗、黑釉溫酒、越窯青瓷……十幾樣古玩流水介的在拍賣台上來回換位,這次鑒寶會的聲勢不少,吸引來的客商更多,除了幾樣冷品,俱是經過中州一些知名古玩經營商鑒定的東西,此次競拍成交率已經過了百分之七十,隻有數件因為估價過高流拍,佳士得從北京和廣州分別請來的兩位拍賣師形象、氣質、口才俱佳,把個場麵烘托得氣氛很是熱烈。

沒有,還是沒有發現,連疑似的都沒有,能接觸到拍賣現場的查遍了,如果一直沒有,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嫌疑人用了跳板,前提是消息來源如果正確。

每每偵破都是在若幹種大膽的猜測中進行的,特別像這類不會留下什麽刑偵痕跡的詐騙案件,又是時隔數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可想而知,現在沈子昂倒有點懷疑省廳布置這次任務勞師動眾的可行性了,默默地看著一件一件拍品上台、競拍,換台……神思飛舞著,想著某種可能的方式,想了很久,結果是響同著撇嘴的聲音,還是無法確定……會議室裏,負責調度的、負責比對的、負責協調的還有整裝待發隻等確定目標追蹤賬戶的,都在默默地等著,李莉藍沒見過帥朗,當然也無從知道方卉婷的略帶忿意的表情是從何而來……隻是看到了大屏分出一個截屏來,專門監控一個男子,那個男子坐在後麵的角落,好像根本不是參加競拍來的,隻顧和旁邊那位姑娘說小話倆人偷著樂了……

“沈組長,開始了……42號競拍物,普洱茶膏開始了……”

擴音裏傳來了技偵室的記錄,隨之把音頻傳輸打開了……

……

“……清朝年間皇宮貴族為保證倚邦普洱茶對朝庭的供應,設立並修建了一條由昆明經普洱思茅至茶山易武、倚邦的運茶馬道,史稱茶馬古道,茶膏就是這個曆史時代的產品,是用數倍茶葉熬製凝結成的製品,最近的一次拍賣在北京鑫通拍賣行,七十六克茶膏成交價84萬元……這兩件拍品經持有者決定,放在一起拍賣,茶膏淨重157克,在剛剛結束的鑒寶會上,經來自中國茶葉協會的上官會長、來自雲南茶葉進出口公司的品茶師王秦川老師傅等五位業內人士鑒定……此茶膏是用霸氣剛烈的老班章原料熬製而成,成品時間超過了150年……起拍價,一百三十五萬……現在開始競價……”

拍賣師介紹著,回放著鑒寶會的拍攝記錄,還有對幾位專家以及品嚐師的采訪記錄,兩位紅衣旗袍女人托盤裏擱著拍品,炫了一圈回到了拍賣前,競價開始,第一聲:一百三十萬出來了……

“一百四十萬……”

“一百四十五萬……”

“一百六十萬……”

連響三個聲音,加得很急,這說明成交的可能性就大了,看中這玩意的人不少,三男一女的聲音,拍賣師報著號牌,一百六十萬停止之後追著:“一百六十萬……第一輪競價突破了一百六十萬,還有再高的價格沒有……23號這位女士出價一百六十萬……”

“一百七十萬……”

“一百七十五萬……”

“一百八十五萬……”

隻剩兩個人在競價,又高出二十五萬,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坐在角落的帥朗悄悄支著腦袋一瞧,得,那男的是王修讓,就那個和古老頭一起騙人的老家夥,而另一位是位長發女人,隻看到了前排的背影,這下子,忍不住讓帥朗懷疑,這王老閑和古清治變著法子抬價吭人呢。

“一百八十五萬……看來這位女士是誌在必得,這位老先生呢,是當仁不讓,不過誰讓普洱茶膏是天材地寶,不可再生呢……一百八十五萬,還有沒有更高的出價……”拍賣師抓緊機會忽悠著,隻盼倆人爭起來,好坐地起價。

“別看了……離三百萬還早著呢。”王雪娜得意地拽了帥朗一把,把伸著脖子的帥朗拽回了座位,帥朗嘿嘿笑著不作答。倆人都很得意,估計是都認為自己贏定了的緣故。

“一百八十五萬一次……目前最高的出價是第23號買主……一百八十五兩次,還有沒有最高的出價……”拍賣師的聲音壓遍全場,終於那位落後的按捺不住了,喊出了一百九十萬的價格。

這一喊,馬上被一聲脆生生的女聲壓住了:“二百萬。”

一壓,那位追價的又是半晌沒聲,下麵的竊竊私語,即便是二百萬的價格也是出乎意料了,拍賣師又是鼓動了幾句,揚著錘作勢著:“二百萬一次,目前最高出價還是第23號女士……還有沒有再高的出價,二百萬兩次……”

王雪娜樂了,哼哼地小音挪著屁股,扭著腰刺激帥朗,喊到二百萬兩次那一個停頓,一切將來落錘定音的時候,帥朗壞笑著,猝不及防的站起來,號牌從懷裏的一掏一舉,這個動作登時把拍賣師錘勢被定住了。

“三百萬……我要了。”帥朗努力保持著低調的態度。不過這陣勢那還低調得了,一眾目光齊刷刷地射向這裏,張口結舌的王雪娜側仰著帥朗,愣住了,眾人都愣了一下下,這個價格加得有點二了,此次競拍不過規定五萬加價,一下子加一百萬,有點超出大家的接受範圍,就敗家也不能這麽敗吧。

“拍賣師,你快喊呀?你怎麽不說話呀?”帥朗號牌指指。此時眾人才想起上午那茬。轟然一陣大笑,拍賣師樂了,一甩頭發,揚著錘一指:“五十六號買主出價三百萬,一次性加價一百萬……還有沒有再高出價,三百萬一次……上午這位五十六號買主大幅出價通殺全場,看來中州確實是藏龍臥虎之地……還有沒有更高的出價……三百萬兩次……看來,沒有再高的出價了……三百萬三次,成交,恭喜五十六號買主這位先生。”

“至於嗎?加一百萬就為贏個打賭?”王雪娜苦著臉,實在想不通了,一直覺得帥朗有點蠢,可沒想到還有點二。

“啊,就為贏你……別忘了說過什麽啊,不許耍賴啊。”帥朗故意唬著,王雪娜理虧了,噤若寒蟬了,不敢看帥朗得意的目光了,忿忿地咬著嘴唇,臉側過一邊,臉上有點羞,估計在想不聲不響把賬給賴了怎麽地,帥朗倒不介意,看著學妹這副羞樣即可笑又可愛,越看越喜歡得不得了,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摟草打兔子,要是真泡上學妹,那可是一舉數得了。

拍賣會在繼續著,沒有人注意到剛剛競價的女人悄然起身,默默離場。帥朗隻顧和王雪娜打嘴官司沒注意到,一直盯著監控屏幕查找男性嫌疑人的專案組人員也同樣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