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則壞透頂的消息
跟著盧卡斯走上大街，久違的繁華安寧景象給希爾帶來安寧的情緒。
周圍的行人看到他們的打扮後，眼神憧憬地主動避讓，還有些素未謀麵之人給他們施以禮節。
商人、遊客、城堡的自由者，所有馬拉維街道上的人，都對他們報以善意。
這種落差極大的境遇，是希爾從未遇到過的。
盧卡斯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用輕鬆的口吻說道：“是不是覺著不可思議？可世事如常，我是劍士，還是馬拉維守衛，而你也是劍士學徒，不久之後會成為和我一樣的劍士，大家都會致以尊敬。”
隨著希爾在這片土地生活的時間越長，他的觀念經受耳濡目染後發生的變化就越多。
簡單粗暴的階級體係，束縛著群星大陸的人們，在嚴苛的尊卑關係裏，一切都是恰如其分的交易。
“盧卡斯先生，請問如果要成為劍士，得修煉多久？”希爾一直想問這個問題。
“直到你從正麵擊敗同樣的劍士，群星會為你見證。”
盧卡斯在不久前，守護海鹽之地的戰爭中，一人擊殺了三名劍士而成名。
這個世界想要得到一點東西，都需要對應的付出，希爾將此事牢記在心。
劍士們在馬拉維日常光顧最多的隻有兩個地方，妓院和烤肉店，一個慰藉肉體，一個滿足靈魂。
盧卡斯一走進香氣四溢的烤肉店，火焰和濃煙就歡呼著迎接他的到來。
“獨眼老兄！給你介紹個馬拉維的明日之星！希爾！”
盧卡斯的到來，令在場的客人們紛紛舉杯，那股濃濃的劣質酒味，使得希爾的鼻腔刺癢難耐。
與所有奇幻之地的城邦一樣，烤肉店的老板兼廚師，是個大塊頭獨眼胖子，他的一顆眼球被老橡木所代替。
另一顆棕色眼球看向自己，就像是瞅準獵物的野豬，令人毛骨悚然。
希爾與盧卡斯並肩坐在最前排，靠近鐵板的位置。
不多時，老板端來一摞流淌著血水和肉汁的烤肉排，橫在希爾麵前足足有三十公分高。
“太誇張了……這裏的烹飪水平也如此粗糙……”
希爾被肉山驚呆，老板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哈哈哈！希爾！你被今日之星帶過來，這是初次見麵的禮物！希望以後能好好守護馬拉維！”
他的話語很快引起了周圍人的共鳴，“老板！給這位小兄弟來一杯麥酒！算我請的！”
“讓我們為希爾幹杯！”
烤肉店的氣氛瞬間達到頂點，老板用誇張的大橡木酒杯，盛滿麥酒砸在桌上。
盧卡斯並未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十歲的時候，都已經偷父親的酒囊了。
“幹杯！”
“喝！喝！喝！”
希爾雙手捧起這個跟自己腦袋一樣粗的酒杯，仰頭全喝了下去。
冰涼帶著酸味的麥酒，順著嘴角流淌，打濕了衣衫。
盧卡斯見狀，也舉起酒杯高呼：“馬拉維的劍士！胃口都好得很！能吃能喝！才能打得贏！”
又是一番的山呼海嘯，希爾自認為前世的酒量不錯，這一大杯酒下肚，就覺著腹中如火焰般燃燒。
堆積如山的烤肉，此時似乎變得並不那麽難堪。
希爾伸手抓了一塊，用力撕咬囫圇著吞咽進去。
吃太多噎著下不去，麥酒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來二去，他已經完全融入到店鋪的環境中，眾人不分階級、不分年齡，在這裏暢所欲言。
希爾發現盧卡斯時常會附耳傾聽其他人的對話，在吵鬧的聊天中獲得來之不易的情報。
他是個聰明人，在沒有手機和網絡的時代，交談是傳播訊息成本最低的方式。
“你都聽到些什麽？他們在說海盜的事情，冬天的海岸應該非常安全才對。”
希爾對於這個世界的知識了解有限，他無法從冗雜的各種對話裏，篩選出有用和沒用的信息。
盧卡斯把腦袋湊過來，低聲說道：“有人在海鹽之地的邊陲，看到了數十艘海盜船！恐怕是衝著馬拉維來的。”
“但你沒打算將信息傳達給蒙克伯爵，對不對？”
“一些海盜而已，是我們的功勳所在，你或許能在那些法外之徒身上成為劍士。”
盧卡斯心不在焉地說著，他太過於投入傾聽，反而忘記吃肉排，全被希爾一掃而空。
等那些討論海盜的客人離開後，盧卡斯起身告辭，他緊緊跟在那些人後麵，把希爾一個人留在店中。
希爾有禮貌地與獨眼店主交談，“海盜會來攻打馬拉維嗎？那些裝備可憐的惡人，應該不是衛兵們的對手。”
獨眼店主很樂意討論這些，聽客人的八卦消息，是對灶台工作最好的調味品。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其他地方的遊俠或者領主，派遣高手喬裝打扮，馬拉維可不是什麽抵擋千軍萬馬的地方。”
海盜隻是個幌子，那幫連馬拉維城堡的門都不知道往哪兒開的軟蛋，沒膽子在寒冷的冬天過來。
希爾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敦促著他抓緊回到塔樓，琢磨威力更大的法術。
魔法從高到低分為五類，如果能釋放出中級魔法，他就能輕易在戰爭中保存性命。
米莉絲教給自己的是火元素的運用，希爾理所應當著手於一門名為火焰漩渦的中級魔法。
在新年到來之前的這段日子裏，希爾沉醉於魔法的修煉，幾乎沒有再見到過盧卡斯的身影。
就連威爾金斯師父，也經常不在塔樓，來來往往的衛兵中，也多了些陌生的麵孔。
直到新年前一天，盧卡斯才神色匆匆地從外麵回來，徑直朝著伯爵府邸快步走去。
“小子！新年快樂！這是你的新年禮物！老威爾金斯拜托我轉交給你！”
盧卡斯扔過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很明顯是長劍的形狀。
那是一把絕妙的漂亮寶劍，通體黝黑，點綴著閃亮的砂石。
“師父最近在忙什麽？”
希爾沒能喊住盧卡斯的腳步，他從盧卡斯背後的披風上，看到了血漬。
而後蒙克伯爵帶著家眷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由盧卡斯充當馬夫，朝著海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