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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這樣的亡命之徒,許琳別無選擇。胡小刀的出現比死神突然降臨還讓她心驚肉跳。死神頂多在瞬間奪走你的生命,而胡小刀卻可以活活地折磨你,一直把你折磨到死。她腦海裏當然冒出過報案的念頭,但是最終沒敢。倒不完全是因為怕,不完全。因為這關係她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王永江。

假如說胡小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王永江在許琳看來也許更像惡魔的“掌門”。此人是會做出最誠懇、最動人微笑的那種人。在說到這種“人”的時候,“惡魔”二字已經成了褒義詞。

許琳敢說,那兩百九十多輛走私車的最大受害者是胡小刀兄弟,而最大受益者則是王永江。王永江活在這個世界上,連魔鬼都睡不安生。警察頭一次讓“二胡”跑掉了,那份移交材料從此無影無蹤。許琳盡管不太懂得執法程序,卻也明白,那份材料的消失絕對與王永江有關。時間不短啦,那份材料至今石沉大海。

胡母死了;胡大刀死了;諸葛檢察長死了。他王永江卻活著,而且越活越成樣子。許琳覺得自己的潛意識在見到胡小刀的那一瞬,便突然間複蘇了,感覺告訴她,王永江……快了!

胡小刀冒死越獄,目標就是王永江!

胡小刀的身影幽靈般地消失在雨夜裏,許琳木然地佇立在街邊樹下,仿佛沒了知覺。直至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才死而複生般地長出了一口氣。喊她的是張雨生,一個細高挑的男生。他倆是在日語班認識的,一拍即合很說得來。張雨生小許琳兩歲,才滿23,所以許琳總強迫他管自己叫大姐,以免他產生非分之想。

可是非分之想並非想擋就能擋住的,張雨生分明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愛上了她——許琳畢竟長得很美。

“你幹嗎不理我,我喊你三聲了。”張雨生氣喘籲籲地跑到她跟前,“剛才你好像在和一個男人說話,他是誰?”

許琳一驚,掩飾說那是個問路的人。張雨生也許沒在意那人,並不追問。他問許琳為什麽不去上課。許琳這一次接不上話了,她隻好說:“別問了好不好,總歸是有原因的。”

張雨生很孩子氣地笑了:“我也不想聽課了,我壓根對日語就沒興趣。許琳,你願意和我去喝一杯嗎?”

麵對這目的性過於明顯的邀請,許琳竟一時不知所措了:“不不不,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要去辦,改天好不好?”

“怎麽啦,你臉色不對喲,好像受到了驚嚇。許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張雨生死死地盯著她。

許琳的心一下子慌了,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必須馬上走!是的,她要安靜,她要認真地想一想:“張雨生,亂打聽女士的事情很不禮貌懂不懂。再見,我真的有事要辦。”

張雨生“哎哎”地叫了幾聲,到底被她甩掉了。

她從沒有走過那麽快,簡直像逃命似的。當她終於衝進房間關好門,一頭倒在沙發**的時候,巨大的心理震撼使她情不自禁地大哭起來。她想:胡小刀要拉著我去北京找王永江,要不要拒絕呢?

隨即她反應過來,不是要不要拒絕的問題,是根本不敢拒絕!那麽,又一場死亡遊戲恐怕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