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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是絕對不可以沒有的,但那一刻歐光慈考慮的還不是監視的事,而是另一個問題。離開許琳家歐光慈就給範小美出了個題,問她張雨生是不是許琳打死的。小範馬上說不是。問她為什麽不是。小範說如果是她打死的她決不會承認得那麽痛快。歐光慈說這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你沒說出來。

小範想了半天最後說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歐光慈說:“一個女孩子在被強奸的狀態下,無論如何不可能抓起青花瓷瓶擊中那個人的後腦殼。這和姿勢有關。噢,和一個未婚女子說這個好像不太合適。”

範小美挺大方地說:“去吧去吧,誰不知道呀!”

由此,兩個人確信許琳絕不是凶手,她是在掩護什麽人。他們同時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胡小刀。歐光慈猛抽著煙,夜色塗在他那消瘦的臉上,感覺上竟有幾分嚴酷。他在想什麽事呢?範小美想問,卻最終沒敢問。

監視行動由大馬安排,歐光慈第二天就抱著那個青花瓷瓶去見文物所的麻子師傅。這是個研究員,是圈內名氣很大的一個古玩鑒定專家。歐光慈對古玩那點知識也就是半瓶醋的水平,而今麵對要緊的事情,他不敢馬虎。

麻子一見那青花瓷瓶,大嘴立刻就張開閉不上了,他居然伸手揪住了歐光慈的衣領:“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為什麽隻有一個?原本是兩個一對,裝在紫檀木匣子裏的!”

歐光慈指指麻子的手,麻子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他放開手告訴歐光慈:“光慈,這可是一對好東西!你可能不知道,想當年我在‘單響老六’家見過。”

“單響老六”是“**”中一個打、砸、搶分子,“**”被關了幾年,瘋了。

麻子說他當年曾被“單響老六”弄去看這對玩意兒,對方沒告訴他來源,但麻子隱約知道一些這對青花瓷瓶的淵源,有關文字中有記載。

記載說,明武宗時大興官窯,為宮裏燒瓷。隨即奢靡風行,各地小民窯也偷著弄些仿官窯的贗品,其中就有人仿製了這對瓶子。不料這對瓶子是皇上的藏品,豈可做偽,於是一聲令下各地下手,殺了不少搞假冒偽劣的,從此無人再敢以身試法。所以說,這對瓶子的背後有不少人人頭落地呢!

“真品,絕對是!”麻子說完又追問歐光慈為什麽隻有一個,歐光慈不敢說那個已經被人當凶器給毀了,隻得編了套瞎話瞞了過去。

麻子又提出能不能放在他那兒讓他玩幾天。

歐光慈說:“這絕對不行,這裏頭牽扯到案子。再問一句,你說它是裝在紫檀木匣子裏的,是不是剛才說過?”

“是,想當年‘單響老六’拿給我看的時候,我第一眼是被那匣子鎮住了——油黑油黑的紫檀呀,絕品!”

歐光慈謝過麻子,就迅速回刑偵隊了。

大夥對這個情況十分重視,焦點自然是這個東西的來源。小郝等人像講故事似的挖掘出好多“**”時流傳在民間的段子,其中就有打、砸、搶“單響老六”的好幾段。遺憾的是民間的說法不能當證據用。

此外,眼前的中心並不是尋找這對青花瓷瓶的原主人,原主人無疑是武宗皇帝,而今要找的是現主人,總歸不是許琳吧!

許琳一個平常女子,沒什麽家庭背景,又沾不上“單響老六”,東西不應該是她的。小郝認為有可能是王永江的。

歐光慈倏地盯住他的臉:“此話怎講?”

“她不是王永江的情婦嗎?總不會白和姓王的睡覺吧?”

歐光慈不認為是這樣:“情婦可以給任何東西,衣服、首飾、錢,都可以,給這麽貴重的古玩算什麽呀!再說許琳明擺著不知道其價值,當一般物件擺在台子上看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撥通了醫院的電話,不久許琳的聲音傳了過來。歐光慈開門見山問她那對瓶子的來源。許琳說那是王永江送她的,毫無隱瞞之意。歐光慈問她匣子在不在,許琳說:“那破匣子跟骨灰盒似的,我塞在陽台上的什麽地方了。”

歐光慈讓許琳把王永江的電話號碼給自己,許琳說:“不用了,王永江一早就來電話了,聽說你拿走了那瓶子,要找你算賬呢!喂,那瓶子是不是很值錢?”

歐光慈說:“一個能換一座小別墅。”

這話一說完,他就聽見許琳那邊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