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曾這樣愛過你

一、青春裏的暗戀

被言情小說轟炸的淚眼蒙朧的時候,我的一場暗戀悄然發生。

暗戀很美同時也令人非常苦惱,它是一把鎖,如果沒有鑰匙的救贖,卻隻能自我封閉。

暗戀沒來由的發生了,一顆單純癡情的心在悄悄等待。這暗戀的種子一旦生根,加上外界環境的諸多因素必然發芽。而自己卻無法扼製其繁茂。我想暗戀這東西一定是生活的捉弄。

他是高一界的學長。有時喜歡真的是過於簡單,就那麽結結實實的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卻將自己的這份喜悅悄悄隱匿。羞澀的我是不會將這段感情表白的。隻是期待一場奇跡般的偶遇,奇跡終是沒有發生。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會在。遠遠的的向我走來,竟莫名的溫暖,心咚咚的跳個不停。近了,忙將頭低下,或快速的轉向別處,臉早已一片緋紅。心底的那縷柔情早已一波接一波漾出去。或手足無措的縷縷頭發,哼唱著不成調的曲子,裝做若無其事的逃離開。

每每如此,我都會聽到自己心口撕裂的聲音。我和愛情還有距離,夢想中感天動地的愛情,**氣回腸的片斷,纏綿悱惻的結局,隻是瓊瑤的一廂情願。

發現他身邊多了一個精致的女孩,愁悶在頃刻間無聲無息降臨,心內一片蒼茫。才忽然意識到要為這場虛空化上句號。而我在單戀的旋渦中卻如法自拔。我是多麽的寂寞和無助。好長一段時間我的天空都是灰色和抑鬱的。在我驚天地,泣鬼神的暗戀時,一個男孩也在默默的暗戀著我。一個人的心中有另外一個影子,哪裏有空隙容納其他。想必,我們是同病相連,隻是暗戀錯了對象。

愛無錯,隻是那時自己在錯誤的時間裏,遇到了一個令自己錯誤的人。當暗戀在青春裏徐徐飄過時,才發現它並沒有那麽滄桑久遠。純淨的歲月裏,自己曾經的失魂落魄亦**然無存。一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的滄海,被我細細咀嚼。

在我青春河流裏撒下的這些個花瓣,早已落花流水杳然去了。一場暗戀沒有熱烈,沒有迂回,隻有自己靜靜的上演。個中滋味,我的暗戀在青春裏草草收場。

二、曾這樣愛過你

有人說:"最深邃的愛都是'見人羞,驚人問,怕人知'的,因為一旦公開,就會走樣和變味。"暗戀就是這樣一種深邃的愛,密密柔柔、淺入淺出,不是生離死別,不是哀號啼哭,隻有那種久違了的遙遠而單純的眷戀。那種發一條短信都害怕打擾到他,那種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注視著他踢球的姿勢,那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希冀見到他的身影,那種聽說他丟了勺子會傻傻跑到超市買一把雕花勺子,卻一直放在茶罐後麵不敢拿出來……

如果你曾經暗戀過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和你吵過架的小表哥,你也會真切地明白,這樣的眷戀是多麽的誠惶誠恐和患得患失。你每年盼望著寒暑假的到來,你那麽想多看他一眼,好在他離去之後,你有足夠的貯備,在那些空茫無緒的時候去咀嚼;可是你又害怕看到他,因為你害怕你假裝鎮定的眼神會泄露你的秘密。

在這樣的愛裏,你將變成非常非常容易滿足的一個人。你會多麽慶幸你們最喜歡的是一樣,你們最討厭的竟然一樣是曆史散文;你會將他很不經意地邀請你看一場免費電影當成盛大的節日;你會因為和他坐在嘈雜的鬧街吃一碗公仔麵而快樂無比;你會滿足地念想著那個清澈午後他出於禮貌牽著你的手過馬路……所有之前平常無奇的瑣碎小事,都因為和他掛鉤而變成你快樂的源泉,你的內心盛滿這種泉水,仿佛隨時可能溢出來了。而一生中,或許再也沒有什麽時候,你會像暗戀時那樣容易滿足。

暗戀的思念沒有甜蜜,隻有悠長的鈍痛。有時候半夜被惡夢催醒,你的身子卷曲在被窩裏,突然很想很想他,仿佛他就在你背後了。可是當你轉過身,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你們中間隔著長江黃河,隔著泰山黃山,這樣的思念,隻是悵然若失,隻是徒勞,隻是無力。

暗戀是愛情裏最美的樣子,可是很少有人會一生都在暗戀,因為這樣的美麗不是所有的人都折騰得起。所以,後來大家開始放棄了,接著去尋找和打發大鳴大放的愛。直到有一天,你在廣場的噴水池旁邊遇到年輕時暗戀過的那個人,發現他變老了,變醜了,你無法想像為什麽年輕的時候會為這個人牽腸掛肚。

想想,一切終於還是輸給時間的,我們以為會眷戀一輩子的東西,終於還是失散零落了……

曾經這樣愛過一個人: 愛的人知道,被愛的人不知道。這是暗戀嗎?

愛著的時候,就整天鬼迷心竅地琢磨著他。

他偶然有句話,就想著他為什麽要這樣說?他在說給誰聽?有什麽用?

他偶然的一個眼神掠過,就會顫抖,歡喜,憂傷,沮喪。

怕他不看自己,也怕他看到自己。更怕他似看不看的餘光,輕輕地掃過來,又飄飄地帶過去,仿佛全然不知,又仿佛無所不曉。覺得似乎正在被他透視,也可能正被他忽視。

終於有一個機會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像荒景裏碰上了豐年,日日夜夜地撈著那幾句話顛來倒去地想著,非把那話裏的骨髓榨幹了才罷。

遠遠地看見他,心裏就毛毛的,虛虛的,癢癢的,紮紮的,或上天堂,或下地獄--或者,就被他擱在了天堂和地獄之間。

愛著的時候,費盡心機地打聽他所有的往事,秘密地回味他每個動作的細節,而做這一切的時候,要像間諜,不要他知道,也怕別人疑心。要隨意似的把話帶到他身上,再做出待聽不聽的樣子。別人不說,自己決不敢保持特別的沉默。這時候最期望的就是他能站在一個引人注目的地方,這樣就有了和大家一起看他和議論他的自由。

每知道一些,心裏就刻下一個點,點多了,就連出了清晰的線,線長了,就勾出了輪廓分明的圖,就比誰都熟悉了這個人的來龍去脈,山山嶺嶺,知道了他每道坡上每棵樹的模樣,每棵樹上的每片葉的神情。

愛著的時候,有時心裏潮潮的,濕濕的,飽滿得像漲了水的河。可有時又空落落的,像河**攤曬出來的光光的石頭。有時心裏軟軟的,潤潤的,像趁著雨長起來的柳梢。有時又悶悶的,燥燥的,像燃了又燃不烈的柴火。一邊懷疑著自己,一邊重視著自己,一邊可憐著自己,一邊也安慰著自己。自己看著自己的模樣,也不知該把自己怎麽辦。

有時衝動起來,也想對他說,可又怕聽到最恐懼的那個結果。

就隻有不說,可又分明死不下那顆鮮活的心。

於是心裏又氣他為什麽不說,又恨自己為什麽沒出息老盼著人家說,又困惑自己到底用不用說,又羞惱自己沒勇氣對人家先說。

於是就成了這樣,嘴裏不說,眼裏不說,可每一根頭發,每一個汗毛孔兒都在說著,說了個喋喋不休,水漫金山。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還是沒說。多少年過去了,還是沒說。

那個人像一壺酒,被窖藏了。偶爾打開聞一聞,覺得滿肺腑都是醇香。

那全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一個人的盛情啊。

此時,那個人知道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不,最好是不要那個人知道,這樣更純粹些。

在這樣的純粹裏,菜是自己,做菜人是自己,吃菜的人還是自己。

正如愛是自己,知道這愛的是自己,回憶愛的還是自己。

自己把自己一口口地品著,隔著時光的杯,自己就把自己醉倒了。

這時候,也方才明白:原來這樣的愛並不悲哀。

沒有塵世的牽絆,沒有哆嗦的尾巴,沒有俗豔的錦繡,也沒有混濁的泥汁。

簡明,利落,幹淨,完全。

這種愛,古典得像一座千年前的廟,晶瑩得像一彎星星搭起的橋,鮮美得像春天初生的一抹鵝黃的草。

這樣的愛,真的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