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養狗
一直到課間操結束，趙莉莉都有些沒緩過來，校園生活本就無趣，之所以會有風雲人物這類存在就是因為他們的生活足夠豐富多彩，單拎一件出來都夠課間閑談了，更何況這次跟他們沾了邊。
她沉默了會兒，問陳眠，“真沒事兒嗎？”
陳眠搖頭，長校服外套遮住了整個手掌，她站在趙莉莉後邊，借著遮擋看了眼手機消息，然後對趙莉莉說，“我去趟學校門口。”
“啊？一會兒就上課了，你去幹嗎？”
“陳茵她們回來了，收錢給她搬點東西。”
趙莉莉頓時就不說話了，看著陳眠走遠的身影有些煩躁地輕“嘖”了一聲，空著的胳膊立馬又有人挽了上來。
林琳已經徹底緩過失戀的勁兒了，笑著八卦，“陳眠去哪兒了？”
“去找你暗戀對象的現女友了。”
綏中藝考生出去考試的時間不定，通常是通知下來，一幫人拿著東西就跟著老師走了。
陳眠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隻看見陳茵一個人往裏走，她所說的一堆東西拿不動也就是個書包，見陳眠過來，一邊衝陳眠比著五，一邊把包遞給她。
陳眠接過包，口袋裏就被陳茵塞了五百塊錢。
陳茵還有些有氣無力地說：“真服了，要不是我上個月剛記了處分，打死我也不去，有個什麽好考的，反正我畢業就出國，混混日子管我幹什麽？”
陳眠收了錢格外好說話，回了句：“可能因為你剛記了處分吧。”
這話就又繞回來了。
陳茵也不在乎，要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那我要是個好學生，你也賺不到我這份錢吧？”
說完，就一副懶得再交談的樣子，明目張膽地晃著手機往體育館的方向走。
改短了的校服百褶裙晃出漂亮的弧度。一雙筆直的長腿細白，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陳眠收回視線，抱著陳茵的書包往音樂班的方向去。
門關著，她從陳茵包裏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門沒鎖。
她感覺到情況不對已經晚了。
屋裏站著兩個人。
陳眠絲毫沒有偷聽別人說話被發現應有的反應，隻是晃了下手裏的包，跟什麽都沒聽見似的，徑直往裏走，把書包放在陳茵座位上，就離開了。
女生多少有些心虛，被撞見這麽一遭，頓時不吭聲了。
沈域抬眸往外看了眼，拋下女生，也出去了。
課間操那會兒剛停的雨，現在又下了起來。細細密密地往教學樓裏斜著打。
貼著圍欄邊走的陳眠袖口被打濕了也沒動，上課鈴聲慢吞吞響了起來，她沒管，而是去洗手間洗了個手。
陳眠愛幹淨，陳宋說她矯情，洗幹淨手不還是得做家務，費這個勁兒做什麽。她懶得反駁，這一點她比宋艾要乖，從不會跟陳宋對著幹，他要錢她就給，他要吃飯她就做，沉默著滿足他所有的需求，甚至在他和宋艾打架的時候還能順手給關上門。
所以宋艾說她是一條不咬人的狗。
水流細細衝刷著她的手指，她也沒擦，就這麽濕漉漉地關了水，才往樓下自己班的方向去。
沈域在樓梯口站著，靠在那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陳眠隻當作沒看到，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卻被攥住了手腕，下一秒，就拉著去了沒上鎖的美術班教室。
人被反壓在門上，陳眠才抬眸看他。
他身上有一股薄荷的冷香。
沈域就是這麽個人，私下跟誰都能玩，但明麵上永遠是陽光向上好學生。
隻是這個好學生現在拽著陳眠的手腕。
沈域笑著問她，“真好奇我和陳茵？”
陳眠沒什麽反應，任由他的動作，語氣也挺冷淡，“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
“沈域。”
陳眠喊了聲他的名字。
然後用那雙清亮的眸看向他，警告似的對他說：“還行的意思就是，就算你和陳茵是真的，隻要給我錢，我將來還能替你們籌辦婚禮，布置婚房。”
她話說完，就聽見沈域笑了聲，還點了下頭，挺混蛋的語氣說： “確實，換別人還不一定知道我的喜好。”
回到班裏的時候，已經上課三分鍾了。
好在這節課的語文老師向來喜歡陳眠，沒和她多計較就讓她趕緊進來。
陳眠從抽屜裏拿出語文課本。
趙莉莉小聲問她：“放學有事嗎？”
陳眠點頭：“有。”
趙莉莉頓時無語，趴在桌上唉聲歎氣，“你好忙啊眠眠，你要去做家教嗎？”
陳眠笑著在書上記筆記，聲音很輕，“不是，去養狗。”
講台上，語文老師在講文言文的考試重點，旁邊的高考倒計時寫著100天。
陳眠是走讀生，不用在學校上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下課，她就出了校門，進小賣部用陳茵給她的錢買了一袋巧克力豆，才去了公交車站等車。
到別墅門口的時候，裏頭還沒人，她從包裏拿出手機蹲在牆角打開了朋友圈。
內容十分豐富多彩。
陳茵連續發了好幾條。前幾條還是她在火鍋店，後幾條就變成了在KTV。
照片裏無一例外都出現了沈域的影子，要麽是不經意被框進去的手，要麽是他白色的校服衣擺。
這些，陳眠都能認出來。甚至能從這些照片裏，看出沈域的興致欠缺。
他根本懶得奉陪，但沒走。
陳眠垂著眸，撥弄著自己的鞋帶。牆角從縫隙裏長出的小花兒顫巍巍地開著，她百無聊賴地伸手剛碰了一下，就聽見自行車的聲音。
張嬸背著包拿鑰匙開了門，並沒有看見躲在角落的陳眠。
陳眠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兒，才給沈域發了條消息過去。
“不回來我就走了。”
“抬頭。”
陳眠抬起頭，看見沈域拿著手機，站在不遠處，正看著她。
跟變魔法似的，本來還在朋友圈裏紙醉金迷的人，這一秒竟然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