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祝先生功成
一旁的陳公望看著兩位師弟之間的言語交鋒，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當初剛在先生門下求學的時候，與師兄弟們之間，也是這種狀態，如今看到兩位師弟如此，他更是“倍感親切”。
徐歇離開之後，餘嘉和陳公望倆人就在空****的書鋪中坐了下來。
陳公望輕聲詢問，“師弟，你的傷勢現在如何了？”
在自家師兄這邊，餘嘉如實相告，他苦笑一聲，“不容樂觀，當時我祭出那座符陣，已經透支了體內神意，先前已經服用了一些療傷靈藥，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複原。”
陳公望點點頭，隨手一揮，便將一道氣息打入對方體內。
餘嘉瞬間感覺到一股堪稱磅礴的生機之力在體內蔓延開來，先前留下的傷勢正在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在恢複。
餘嘉瞪大了眼睛，“師兄，你這是？”
陳公望笑容溫和，“就當是我這個當師兄的對你最後一點饋贈吧。”
那位身材富態的正統讀書人聞言，瞬間陷入了沉默當中，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哀傷，“師兄珍重。”
就在這時，書鋪門口那邊忽然探出了一個腦袋。
正是去而複返的徐歇。
看到他之後，餘嘉和陳公望同時心頭一緊。
餘嘉皺了皺眉頭，“臭小子，你回來幹嘛？”
徐歇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紙，放到餘胖子手上，“這是你當初與我們掌燈人一脈簽訂的契約，之前忘記給你了，這不現在又特地跑一趟給你送來了嘛。”
餘嘉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契約，然後貼身放好，他抬頭瞅了一眼那小子，見對方還未離去。
餘胖子微眯著雙眼，“還不走留在這等著吃晚飯呐。”
徐歇並未理會他，而是看向一旁的陳公望，“陳先生，剛才我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您是要去哪裏嗎？”
陳公望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待在南境趴窩不動多年，一些牛鬼神蛇怕是已經忘記了天下還有我陳公望這樣一號人物。所以有心出趟遠門，拿回一些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
徐歇雖然不是很明白陳先生話裏的意思，但他還是朝著對方燦爛一笑，“陳先生，那我就提前祝你好運了。”
“好的。”
陳公望神色溫和，輕聲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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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巷，乃是神池鎮上最為尋常的幾條巷子之一。
裏麵住著的多是些身世悲慘的窮苦人家。
而這其中，誰的身世最慘不好說，但若是在後邊加上個之一的話，住在巷子口附近的那個褚家小黑炭，必然會有一席之地。
所謂市井俚語“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這類言語並非空穴來風。
但經過多年的苦難經曆，這小子如今好像是時來運轉了，聽說被某位山上高人收為了弟子，不日就要前往那仙府之中修行。
附近的街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難免會說幾句不痛不癢的酸言酸語，但更多的，還是發自心底地替這個遭受了太多磨難的孩子高興。
中午時分，柳葉巷內忽然又一陣怪風席卷而過。
但很快就又恢複了原本風和日麗的光景，巷子中的街坊們紛紛出門查看。
都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有些身材健碩的漢子罵了一句“鬼天氣”，然後就各自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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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徐歇在離開金翠街之後，回到了金翠街。
在經過夏家門口的時候，他還特意朝裏麵張望了一眼，卻並未發現夏叔和夏青枝的身影。
不知為何，青衫少年的心中反倒是有些空落落的。
他繼續朝前走去，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自家門口。
徐歇加快腳步，臉上帶著笑意，“謝先生，夏叔家在那邊，難不成你這麽快就忘記了？”
謝逐臉色蒼白，他微微搖頭，“我這次過來不是找師兄的，而是來找你的。”
徐歇點點頭，“快請進吧。”
接著他又疑惑道：“我家裏有人的，你怎麽不進去呢？”
謝逐並未解釋，而是跟在少年的身後走進院子。
其實他先前已經敲過門了，隻是裏麵的那位老前輩並未理會自己，謝逐討了個沒趣，但此行涉及王朝氣運，就算是厚著臉皮，他還是想要再爭取一下。
故而即便身上的傷勢並未痊愈，但他依舊在門口等候。
至於他為何不去附近的夏家休息片刻，等到徐歇回來之後再來敲門。
並非是不能，而是他不願意這樣做。
師兄之前在那條偏僻巷子外將自己交給趙岺，就意味著他並不想參與到當今天下各大王朝的爭霸之中，自己要是再找上門去，豈不是太過沒有眼力見了。
老楊恰好從屋裏走出來。
見自家少爺帶著那個後輩武夫，並未多說什麽，而是沏了壺茶放好，留下一句“你們慢聊”，就轉身離去了。
謝逐和徐歇主客坐定之後，青衫少年笑著看向對方，“謝先生有什麽話，不妨隻說。”
對於謝逐此次前來的目的，徐歇的心裏已經有所猜測了。
但在對方點明之前，他並不想多說什麽。
謝逐喝了口茶水，然後笑著問道：“徐歇，不知你對青枝那丫頭怎麽看？”
經過和夏叔那晚的酒局之後，徐歇現在聽到這個問題就頭大如簍。
他並未回答，而是開門見山道：“謝先生是為了那把狹刀來的吧？”
對方並未否認，而是看著眼前的少年，“師兄說的沒錯，你果真聰慧過人。”
“若非那把刀的意義實在是太過重大，我也不好在你一個晚輩這邊開這個口，那刀的主人說了，隻要能夠贖回此刀，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沉吟片刻，少年緩緩搖頭，“抱歉，謝先生，那把刀我已經想好要送人了，隻能讓你白跑一趟了。”
謝逐嗬嗬一笑，“無妨，本就是試一試而已，你點不點頭都沒關係的。我師兄那邊怕是早就把你當成親女婿來看待了，我這個做長輩的，臉皮還沒厚到去強迫你一個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