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誰說不是呢

謝逐聞言,看向陰鷙公子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死死盯著對方的臉,想要從上麵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謝逐心中狐疑不已,他實在是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那個向來跟自己不對付的趙懸新,竟然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甚至還要將陛下賜予的靈丹送給自己療傷。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難不成今兒個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成?

儒雅男子收回目光,也沒有啊。

平常這家夥沒有盼著自己早點死,那他謝逐就要燒高香了。

今日對方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歎息一聲,“趙懸新,你我之間還沒熟到這個份上,丹藥就不必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嘿嘿”,趙懸新怪異一笑,“恐怕南院大王對於我送的丹藥,就算是真正的仙丹神藥,也怕我下毒暗算,不會輕易以身犯險的,對吧。”

謝逐並未反駁,他心中的確就是這麽想的。

趙懸新朝著四周打量一番。

謝逐卻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皺了皺眉頭,“有屁快放。”

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善語氣,趙懸新便靠近一些,低聲跟其講了一事。

“什麽?”

謝逐聽完對方的講述,神色猛地一變,有一種莫名的目光看向對方,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他神情嚴肅沉聲說道:“趙懸新,你可知那把狹刀對於我北胤的意義,你又是否清楚,若是那把刀遺失在了大奉境內,你會麵臨何等險峻的局勢?”

陰鷙公子苦澀一笑,“我如何不清楚。這不是來找你這個南院大王商議來了嘛。”

他輕聲說道:“我已經派人打探清楚了,那把刀目前就在太平巷的徐歇手上,好像跟你那個師兄夏巍一家的關係不錯,不如你當個中間人,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從他手上贖回那把刀的。”

謝逐沉默再三,最終還是緩緩點頭,答應了下來。

畢竟,那把刀雖然是天下名刀之一,但是憑借北胤王朝的底蘊,除非是傳說中的神器之流,否則很難會讓一國上下都如此重視。

可既然這把刀最初的主人是那位北胤王朝的開國皇帝,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多年下來,那把狹刀已經和北胤的氣運產生了一絲妙不可言的大道牽連,一旦此刀落在某些有心之人的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當今那位北胤皇帝的結拜兄弟兼肱骨權臣,謝逐很清楚對方的野心比起大奉皇帝李正隆而言,其實一點也不會遜色。

現在趙卿朝剛剛北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這種事情,那是誰都不會想要看到的局麵。

謝逐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徐歇乃是出身掌燈人一脈,我不敢保證對方一定會答應此事,就算他點頭了,你也務必要做好心理準備,對方很有可能會獅子大開口。”

趙懸新聞言麵色微變,“掌燈人,這一脈修士在幾百年前的那場波及天下各國的大亂之後,不是早就已經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了嗎,怎麽又會出現?”

“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別瞎打聽。”

趙懸新翻了個白眼,點點頭,“知道了。”

然後他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道:“謝逐,這兒現在也沒有外人,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大實話。”

氣質儒雅的男子輕輕放下手中書卷,饒有趣味道:“說來聽聽?”

陰鷙公子便老氣橫秋地說道:“你這個人啊,就是性子太傲了一些,若是能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秉性,或許會更早坐上南院大王的位置,這些年你麾下的袍澤弟兄,也就絕不會有那麽大的傷亡了。”

謝逐聽完對方所言,破天荒的沒有生氣,隻是目光怔然,神情變得迷茫起來。

趙懸新說了幾句肺腑之言後,便不再多講,徑直離去。

良久之後,謝逐才愣愣地說道:“誰說不是呢?”

————

金翠街,有間書鋪。

一大一小兩道青衫身影在門口相遇。

年紀稍小的那個朝著另外一人恭敬行禮,“見過陳先生。”

中年儒生神色溫和,“無需多禮。”

接著,陳公望好奇道:“徐歇,你來這邊是找餘師弟有事?”

青衫少年微微點頭,“確實有點事情要跟他講。陳先生,你也是來找他的?”

中年儒生笑著說道:“確實還有幾句話想要跟餘師弟講一講的,至於他能夠聽進去多少,我也沒有把握的。”

“陳先生您學問淵博,又是他的師兄,想來餘掌櫃應該不會拒絕的。”

“希望如此吧。”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來到了書鋪中。

裏麵餘嘉正在整理書籍,見到兩人兩人同時進來。

他笑著迎上去,“你們倆怎麽一起來了?”

先前他被趙岺帶回家族,但後來他恢複之後,便主動離開回到了書鋪。

自然,他還是承對方這個情,在離開趙家的時候,他也對其做出了承諾。

“在門口剛好碰上的。”

陳公望解釋道。

餘嘉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那個少年,然後指著書鋪內的書籍說道:“喏,花了大半天的工夫,這些書籍以後就都是你的了。你小子可要替我善待他們。”

徐歇點點頭,然後往腰間的一枚古樸玉佩中注入靈氣,很快,所有的書籍都被他收納一空。

隨後,餘嘉手腕一翻,他的掌心便出現了一本紙頁泛黃的古籍,封麵上並無任何文字,餘掌櫃將其遞給對方,看向少年的還帶著幾分期冀。

“這是我多年來在符籙一道上的所有感悟,你天資這麽高,想必憑此練就一身高深莫測的符籙神通,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徐歇接過那本書籍,然後隨手翻看兩頁,白眼道:“你以為符籙神通是什麽爛大街的玩意,我的天資確實勉勉強強還算湊活,但你這感悟嘛,可就未必了。”

餘嘉看著麵前那個欠揍無比的家夥,臉上竟是出現了一抹笑意,“小徐,你馬上要去書院求學了,恰好我也是書院出身,今天就讓我這個做師兄的,代替先生給你提前上一課吧。”

青衫少年搖頭如撥浪鼓,他表情僵硬,道:“哈哈,不用了。你和陳先生慢慢聊,我就先走了。”